容言也不解释,缓缓抬起左手手腕,主动伸到了李若锦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你若解得下来,你尽管试试看。
容言的手腕光洁如玉,在车厢里泛着莹白的光,手腕上系着一根细而适度的墨绳,绳上穿着一个精致的玉哨,静静地垂落在皓腕边,似乎成了手腕的一部分。
面对这样一只像是艺术品般的手,李若锦突然有些踌躇,刚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虽然自己和容言也不是没有过肢体接触,但这样直接地要触碰他的皮肤却是第一回。
“怎么?不敢了?那就算了。”看出了她的犹豫,容言轻笑,主动收回了手。
见他要收回去,李若锦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伸出双手,死死地扣住了他,触手处一片温凉,质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她不由双手轻颤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淡定。
男女授受不亲对于她来说简直形同虚设,更何况这次是容言自己主动的,只是碰一下手而已,她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对,就是这样的!
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与温度,容言的手也微不可察的一僵,幽黑的眸光微微闪动。
“我就不信,一根破绳,我还解不开了!”李若锦的羞涩只持续了几秒钟就灰飞烟灭了,开始粗鲁地扯着容言手上的墨绳。
只是那绳子十分贴合手腕,李若锦手指虽然纤细,却怎么也插不进去,那绳子似乎还与她作对般的越收越紧了,好半天都没有一丝松动,倒是容言的手腕出现了一片绯红。
李若锦不由愤恼地白了他一眼:
“都怪你手腕太粗了,将绳子卡的死死的!”
“你怎么不说是你手指太粗了,连这么大的缝都插不进去!”容言闭着眼睛,悠悠地反驳。
闻言李若锦险些吐血,恼怒地抓起他的手腕,愤愤道:
“你自己睁眼看看,哪里有缝了?”
容言果然睁开了眼睛,不过却是先看了一眼李若锦,才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被虐待而绯红的手腕上:
“本来是没这么紧的,是你惹它生气了才收紧的。我早就告诉过你,它是解不下来的,你还不信,如今你要怎么赔偿我受伤的手?嗯?”
李若锦才不管容言有没有受伤,她今天算是跟这个哨子对上了,如今只一心想着要将它解下来。她突然问道:
“你这儿有剪刀吗?我就不信,一根破绳我扯不开,还剪不断吗?”
“你可真是一丝女子的温柔也没有。”容言笑着摇摇头,慢悠悠道:“这是鲛丝锦,刀枪水火不断,给了你剪子,恐怕先断的也是我的手,我断了手倒是不打紧,可你恐怕就要为我的下半辈子负责了。”
“不给就不给,说那么好听干什么,你以为没有剪子我就会放过你吗?我今天非把它解下来不可!”说着就一把捧起容言的手腕,磨了磨雪白的牙齿,张口就咬了下去。
哼!什么鲛丝锦,说的这么玄乎,我看咬着也挺是软的,哪有什么刀枪水火不断的感觉!
容言平淡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眼前这个人会突发奇招,明明手腕上传来刺痛感,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毫无生气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觉得挺有趣。
半晌,李若锦觉得自己咬得差不多了,才放心地放下了容言的手。
只是,那根绳子依旧完好无损地横在那里。若说唯一有变化的,就是绳子旁此时又多了一个清晰的牙齿印。
“可是死心了?”
李若锦被打击得有些颓败,恹恹地垂下嘴角,扯了扯袖子,帮容言擦了擦手腕上的口水渍,定定地看着他的手腕,不说话。她能不死心么?
“既然死心了,就好好想想怎么赔偿我的手吧,你如今欠我的真是愈发多了!”容言朝她露出一个冷嘲热讽的笑。
“一个牙印子而已,过不了几天就没了的,你又不是女子,在乎这么多干嘛!”
容言挑眉:“是吗?”,言简意赅。
李若锦一直盯着他的手腕看,刚刚她咬得确实不遗余力,这样一只完美的手上恐怕以后都要留下这个红印子了,想着就解气,
“就算留个印子也是为了你好,好让你时时刻刻记着不要随便朝别人伸手,你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李若锦这么说,容言倒也不反驳。满不满足他不知道,记倒是记住了。
马车内一时无话,俩人似乎是吵累了,都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世子,德王府到了。只是府门前停着六皇子的马车,似乎是被拦在了府外不肯走,世子是否要下车与他说话?”京墨的声音清晰地传进马车,车内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你且告诉他,今日我有事儿,他若是不想要烤鱼的配方了,就尽管烦着我。”容言面色平静,语气淡淡。
“是,属下这就去。”京墨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喂,人家好歹是堂堂皇子啊,你再怎么尊贵也是臣子,你就不怕他让皇上治你的罪?”
李若锦听见容言说“烤鱼的配方”,一时来了兴致,想起第一天来到这里吃不上烤鱼的悲惨经历,她突然想见见这个六皇子,说不定结交了他以后还能蹭顿烤鱼吃。
“你这是在担心我?”容言目光不可回避地看着她,笑意深深。
“谁担心你了,我就是好奇一个皇子怎么会喜欢烤鱼而已。”李若锦翻了个白眼,要我担心你,不可能。
“你想见他?”容言的语气带着三分危险。
“不想!我就是好奇而已,你听不懂吗?”李若锦觉得容言有时候奇奇怪怪的,总是曲解她的意思,虽然她是有这么一点点想见。
“可我看你脸上分明写着想。你这个女人真是水性杨花,刚刚还说对我情有独钟,如今就对别的男人芳心暗许了。”容言不顾她的回答,照自己的意思说着。
“谁水性杨花,芳心暗许了?不见就不见!”李若锦不由恼火,这什么人啊,还说是第一公子呢,怎么感觉跟个精神病似的。
容言的神情缓和了些,刚想说话,却被人抢了先。
“狐狸,我倒不知你的马车何时也能载别人了。更想看看是谁脾气这么大,竟然敢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