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若锦问候容言的祖宗八代的时候,德王府门口坐在紫木马车里的男子罕见地打了个喷嚏。
小丫头,你这是在问候我吗?容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月般的微笑,突然低低地在马车里笑了起来,清润好听的声音极其愉悦。
马厢外正在驾车的京墨突然间身体就僵住了,连缰绳都要握不住了。他没听错吧?世子刚刚竟然在笑?而且还是一个人莫名地笑了起来,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容言自然没有理会京墨的想法,只一个人在车厢内静静地看着书,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他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的。
这时,一只结构精巧的黑色小鸟以极快的速度飞进了车厢里,停落在容言正在看的书上,那小家伙先是拍了拍翅膀,转而又抬起一只脚,在容言面前晃了晃,似是在耀武扬威,意思却很明了:
容大世子啊,小爷这儿有你的信,你还不快些收!
容言抬起手,用玉指弹了弹那正在臭屁的小鸟的头,趁它回躲的时候用另一只手一把抓过它,飞速地取下了那鸟脚上的信笺,用清润的声音好笑道:“小井,什么事让你皮痒成这样?”
被唤作小井的鸟不屑地扬了扬脖子,翻了翻耀石般的小眼珠,你看过信就知道了!
容言不理它,管自己打开信,看到信上内容的时候,他原本上扬的嘴角顿时就僵硬住了,眸子里涌动着汹涌的暗潮,整个车厢的气氛瞬间就沉了下来。
见容言这副阴沉的样子,那黑色的小鸟更加放肆了,干脆乐得发出了清脆的叫声。
不过这简直就是欠扁,听见它聒噪,容言一把抓过它,将它从车内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这一扔是那黑色小鸟始料未及的,它幽怨地在车厢外的上空“啾啾”地叫了几声,扑棱着翅膀消失在了天际。
“京墨,派人告诉苏公公一声,就说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进宫赴宴了。”良久,马车里才传来容言情绪不好的声音。
“这…世子,那如今是要回府?”京墨本就觉得世子今日不太对劲,方才见小井被扔了出来更是心头疑惑,世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回府,掉头,去花满楼!”容言简洁道。
京墨的下巴都快掉下去了,他莫不是听错了吧?世子这是真要去花满楼?这花满楼可是…可是女支院啊!自家世子可一直是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啊,这些年他一直待在世子身边,何时见过自家世子对女人有过兴趣?如今难道是突然茅塞顿开,想通了?不管如何,京墨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结巴道:
“世…子,您…您真要去…花满楼?属…属下…没有听错吧?”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容言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属下这就去!属下刚刚只是为世子感到欣慰而已!”
京墨想着这回真是没听错了,自家世子就是开窍了!他不由更加欢快地掉引了马头,朝花满楼的方向驶去。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容言低沉道。
京墨闻言也不敢再多说,收起了笑意,又恢复了原先那张冰块脸,专心地驾起了马车。虽然他为世子不近女色着急,可去花满楼他也不觉得好,毕竟自家世子身体本就不好,哪应付得了那么多女人。
显然,京墨的想法确实是乱七八糟的。
这边容言的紫木马车在街上奔驰得飞快,那边李若锦早就揣着包袱踏进了花满楼的大门。
如今虽然是白日,但花满楼的生意也比一般的楼店要好得多,天子脚下,白日宣(银)的人竟不在少数啊,李若锦不由咋舌,她简直不敢想象到了晚上花满楼会是何等的人山人海!
一进大堂,就有一个体格风 骚,风 情 万种的中年妇女在一群女子的簇拥下迎了出来:
“哎呦喂,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妈妈我看着面生,不会是哪家府上偷跑出来尝鲜的吧!不过,看公子你这小身板,可当真治得住我楼里的姑娘们吗?哦呵呵呵!”
她一笑,身后一个个衣着暴 露,涂脂抹粉的女子们也跟着笑了起来,顿时大堂内的人都朝这儿看了过来。
李若锦没想到自己运气竟是如此的好,一进来就遇见老 鸨了,这样的话,待会儿谈生意都方便多了,她脸皮立马厚了起来,拱手笑道:
“在下身板虽小,力气却大。妈妈可别小看在下,欺负我人生地不熟。在下可是听说你们这花满楼是京城最负盛名的秦楼楚馆才过来的。”
李若锦边说边绕着那老 鸨走起了圈,还做起了手势,一副很吃得开的样子。
“妈妈啊,我看您这儿的姑娘们确实是极美的,在下还真没有见过哪一家的姑娘有你家水灵的啊!”事实上,李若锦加上上辈子也就来过这一女支 院,如此说胡话不过是为了讨好老 鸨而已。
听李若锦这么夸,那老 鸨果然很是受用,浓妆艳抹的脸上顿时笑纹更是加深了,乐呵呵地笑着:
“这位小公子可真是会说话!我这儿的姑娘自然是最好的,刚刚是妈妈我小看你了!”
李若锦扫了一眼一旁的众女子,见她们都乐得花枝乱颤,继续再接再厉说了下去:
“妈妈啊,您可别当我是随口说的,我这人向来不随便夸人,但若是夸起人来便必定是发自内心的啊!”李若锦说着这样的话简直是信口拈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过好在花满楼内的风并不大。
“这位小公子可真是误会妈妈我了,我自然是相信公子的眼光的,当然…”那老 鸨说到这儿暧 昧地看了一眼李若锦的下 身,又道:“当然也是相信公子的能力的!”
老 鸨的话刚落,她身后的众姑娘们就都沸腾了起来,想着这小公子虽然长得黑李些,身板单薄了些,但人不可貌相,或许深藏不露呢,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要往李若锦身上靠。
李若锦被挤在众姑娘堆里,浓烈的脂粉味呛得她透不过气来,眼泪都快熏出来了,如今火候算是到了,她扒开众姑娘,用众人都听得见的洪亮声音道:
“不过!不过…”
她一喊,众人又从疯狂中安静了下来,纷纷疑惑道:“不过什么?”
李若锦用手赶了赶空气中的脂粉味:“不过,我觉得众位姐姐虽然都貌比天仙,却实在难以分出个高下。今日我可是专门为众位姐妹们带了一件好东西来的,她不仅可以为你的美貌加分,更能让你从众姐妹中脱颖而出!”
闻言有这么稀奇的好东西,众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里却是个个都对李若锦口中的“好东西”动了心。确实,她们的姿色都差不了多少,平时少不了为了一个顾客而争吵,如今若真是有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人人都想得到的。
还是那老 鸨先发话了:“小公子说得这么神乎,不如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也好让我见识见识,看看东西是否有小公子说得这么好!”
鱼儿都上钩了,可李若锦突然不想这么直接草率地将衣服给卖了,她觉得还可以多讨点利息,便叹了一口气道:
“不瞒妈妈说,我这宝物啊,其实是一件衣裳,只不过可惜的是…不是每个人都合适穿它,要能穿上她的姑娘才是她真正的主人啊!才是您姑娘们中真正的花魁啊!”
听李若锦这么一说,众姑娘的兴致瞬间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谁都有虚荣心,谁都想要成为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谁都想要当花魁,更何况是这些以色 侍人的青楼女子呢!
众姑娘们似乎都等不及了地想要一睹裙子的庐山真面目,纷纷催促道:
“公子,你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是啊,公子,你就拿出来给我饱饱眼福吧!”
甚至还有人作势要脱 衣服:
“公子,快拿出来让我试试,奴家一定合适那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