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再为难的情形下也不会有人擅闯她的住所,这次来的人竟是她的义父。
方自量紧盯着她身旁的燕惊风,满眼愤怒,却看不出一丝惊诧。可见从前她与朱雀门自以为滴水不漏的来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眼前这个她敬重的人究竟瞒了她多少。
强敌在前,这个时候燕惊风可以选择独自冲出去,可他没动。
明明聚集的人有半百之众,却连风吹过火苗曳动的的声音都清清楚楚。
“金甲卫听令,速擒逆贼!”方自量振拳喝道。
燕惊风双目乍现精光,切齿间脚步上前,却被一道纤细的身影挡了下来。
金甲卫见护国郡主以身相护,纷纷不敢妄动。
“浔儿,这只是一个外人。”方自量微微低首阖目,喉间冒出的声音似从万丈冰渊而来,直令人汗毛耸立。
南浔不为所动,唇角略生寒意,道:“在义父眼里,谁才不是外人?”
方自量顿时噎声,但相比起对她大谈父女亲情,眼下抓住燕惊风才是首要之事。他有意避开南浔寒刃般的目光,说:“拿下!”
金甲卫得令欲前,却见南浔分寸不让,冷声喊道:“皇上御封护国郡主在此,谁敢近前!”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燕惊风也没想到她会在方自量面前以郡主身份要挟。
方自量负在身后的左手又攥紧几分,语出低沉:“送郡主前往新府邸。”
常恭亲自上前,手还未碰到南浔衣襟,眼前就闪过一道亮光,迅速侧身避让才躲过燕惊风的利剑。
“谁敢动她,先问过我手中这把剑。”
南浔诧异回首,那人眼中杀气炽盛,若敌方换做旁人,千军万马她也有泰然自若的信心,可面对方自量,她不敢也不会拿挚友冒险。
常恭继续同燕惊风交手,很快被燕惊风的剑招压制。与此同时,燕惊风余光瞥见十名弓箭手箭已在弦,而南浔也被人趁机拉到一旁。
常恭败倒,燕惊风也在利箭钳制下不得不束手,出声冷笑:“我燕惊风不过是个江湖人,能劳驾堂堂卫侯出动如此阵仗,值了!”
方自量语出不屑:“可你这江湖人不行江湖事,非得碰不该碰的事。”
“不该擅入侯府?可以往侯爷还不是纵着了。还是我不该坏了侯爷的好事?”燕惊风渐渐意识到哪里不对,而这位卫侯的城府也令他细思极恐。
比他更吃惊的是南浔。
记忆中的义父虽有指点江山的智慧和手段,在她面前却只是个慈爱的长辈,这次完全颠覆了以往对义父的认识。细想来,刚刚送走的两名刺客绝不寻常,若真应了她大胆的猜测,方自量在其中又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呢?
“可惜,一个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的太多。”方自量说话间缓缓抬手。
可以预见到,待他甩手一挥,数箭齐发,燕惊风再好的身手也难保毫发无损。便侥幸逃过,也断然走不出卫侯府的铜墙铁壁。
再不出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南浔举起蝴蝶花佩,忍痛说:“母亲泉下有知,该怎样责怪义父的狠心?”
方自量上举的手瞬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