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进来了。”穆垣左手抵在门上,随后听到了门栓撤下的声音,欣然一笑。
常恭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在他面前打开又关上,鼻尖嗅到一丝血腥味,双眉紧蹙,对手下说:“你们在这儿盯着,我去禀报侯爷。”
一进门,穆垣就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尽管南浔一直把他的视线往旁处引,可地上一大滩血迹怎么都藏不住。
“不必紧张,你既引朕进来,多少有几分把握吧?”穆垣嘴上戏谑不断,眼神却始终在屋内四下察看。
南浔会意,直言:“屋里没有其他人了。”
穆垣笑了笑,毫无被拆穿的尴尬,事实上这也无需隐瞒,说:“别误会,你做事一贯有你的考量,朕不想追究原委。只是此事毕竟关系到侯爷的安危,朕不能帮你,却也不会害你。”
看样子是打算守口如瓶了,南浔暗吁一口气,浅笑应答。
常恭将此事回报,方自量顿时散了心神,一拳重重锤在紫檀木桌上。
“侯爷,要不要——”
方自量冷肃一瞥,说:“御驾在此,不宜莽撞。浔儿一向机灵,既然让皇上入内,定然不会将那二人暴露于前。传令,严加巡查,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盛安城!”
穆垣小坐片刻便回宫去了,金甲卫遍寻侯府也没瞧见刺客的踪影,入夜后方自量下令撤防。
南浔自打见了蝴蝶花佩后便魂不守舍,神思焦虑之时,燕惊风飘忽而至,竟将她吓了一跳。
“人安全送出去了么?”南浔脱口问道。
今日的南浔大不一样,燕惊风担心得紧,生生将她推到椅子上坐好,两手扣住扶手,与她静距离对视,说:“你看看你,何时有过这般惊恐无措。”
南浔没有推开他,反冷静地回:“我没心思和你谈论这些,他们怎么样了?”
“你的心思难道都用在操心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生死上了吗?”燕惊风心疼至极反生怒意,重击椅背一拳。
不相干?要真是不相干也就罢了。
南浔从袖中取出蝴蝶花佩,燕惊风惊异问道:“这不是你母亲留下的信物吗?”
“刚才你送走的那位姑娘和我有一模一样的玉佩。”南浔怔怔道。
燕惊风松开禁锢,不可思议地反身来回踱步,语出含颤:“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离开煌京,是巧合。”
七年前南越沦为穆氏盘中餐,为免旧臣兴乱,颜千西做了傀儡女皇。煌京遍布穆氏耳目,她又怎能出逃?便真是她,为何来行刺卫侯呢?
南浔感受到一阵晕眩,说:“我曾问询过几位玉石师傅,这块玉佩的材质世间罕见,是不是巧合需要时间去验证。目前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安全吗?”
“我把他们暂时安置在分舵,安全没有问题,可要想出城就难了。”燕惊风面露难色,说,“各个城门都设了卡哨,但凡出城必须经过检查,那姑娘伤得太重。”
遇刺不是小事,可方自量这回太过紧张,南浔心间直发怵。
“夜长梦多,今晚必须送出城去,有什么办法?”
见她殷殷期待的目光,燕惊风叹息道:“能有什么办法,硬闯。”
“不行!义父的金甲卫个个都是精锐,硬闯没几成胜算。”南浔眉间深锁,一颗心久悬不下。
燕惊风却龇牙咧嘴地打趣道:“你担心我?”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南浔微微瞪了他一眼。
燕惊风识趣地恢复正形,认真地凝望她的眼眸,说:“你要保的人,我不惜一切也要保住。”
未及感激,更没有半分陶醉,大门突然被人推开,耀目的火把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