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垣高扬马鞭,率先跃出三丈远,容、方二人跟了上去,眼前飞沙打转儿,顷刻吞没了人影。
南浔了然一笑,结果似乎没什么值得人好奇了。就在她准备安坐静候之际,一名卫侯府亲兵慌忙而至,南浔忽而凝眉。
另一头,三人策马到一处坡地停留,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清澈的溪流之中随风悦动,煞是可爱。
穆垣负手远望,目光深邃,慨叹道:“当年咱们三人共许愿誓,一路同废太子角力,数经生死,这秀色山河终究归了朕!”
容璟心间微颤,他到底以帝王尊号自称了。可只消片刻,他便将这一闪而过的异念藏进眉眼深处,近前附道:“如今乱逆肃清,大局已定,恭喜皇上得偿所愿。”
昔日袍泽悄然论起尊卑,方汲润默默瞧着也觉心头激灵。
“要说大局已定还言之过早,太皇太后始终对先皇之死存疑,穆钦也正赶往圣安,平凉更比虎狼还凶狠,朕的江山远未稳坐。容璟,朕封你为抚顺大将军,替朕夺回平凉讹去的边境十城如何?”穆垣眉头轻皱,右手稳稳地落在容璟肩上。
容璟略略张目,走到这一步穆垣又怎会拿捏不住太皇太后与穆钦,他还是想同平凉交手。
见他犹疑,穆垣在他肩上轻拍三下,转身轻笑道:“罢了,朕不会强人所难。”
容璟瞬间接话:“为人臣子,替君分忧,岂有为难。”
两人相视而笑,唇角却格外僵硬,方汲润处在这尴尬的境地中左右为难,便调笑道:“天色不早了,阿浔还在等我们呢。”
穆垣眼珠一转,旋身上马,容、方二人随后。
可树荫下早没了南浔的身影,穆垣拧眉,问:“郡主呢?”
一名统领小跑上前,跪答:“启禀皇上,方才卫侯府来人,说是侯爷在府中遇刺,郡主急忙赶回去了。”
卫侯在府中遇刺,谁有这样的胆?穆垣正欲追责,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容璟那张担心到五官紧绷的脸,不由心泛酸涩。
方汲润霎时面如土色,拱手说:“皇上,汲润先行告退。”
容璟正欲开口,被穆垣打断:“朕也去瞧瞧侯爷。”
暮色四合,卫侯府里里外外被金甲卫围得水泄不通,火把映得人眼泛红。
南浔还未进门,便被冯管事拦住,敬劝道:“府中杂逆未清,小人受侯爷吩咐,请郡主移步新府邸暂避几日。”
“义父可有受伤?”南浔丝毫没有避祸的打算,直往里探,下人不敢近前。
冯管事领命前来,不敢失职,当即跪在南浔面前,哀求道:“侯爷无碍,还请郡主不要难为小人。”
南浔微微阖目,束手无策之际,一道有力的声音传来:“连朕也要拦吗?”
包括冯管事在内的一众下人听到天子称呼慌忙行礼,南浔暂且将成见放下,静待一旁,四顾不见容璟。她不知,容璟本要同方汲润前来,却被穆垣打发去同刘汾谈事。
“小人不敢。”冯管事俯首答。
书房内,常恭在方自量耳边低语一阵,方自量随即满脸焦虑,缓缓合眼,一字一顿地说:“再——找!”
常恭领命退下,穆垣一行也赶到了,方自量见到南浔的身影,含怒瞪了瞪冯管事,而后向穆垣行礼,说:“臣有失远迎。府中进了刺客,凶险不知,还请皇上移驾。”
“欸,什么人胆敢在侯府行凶,朕倒想会会。”穆垣索性坐了下来。
帝王之威,无人敢犯,方自量唯有吩咐府兵加强防范。
一番安置,南浔才有时间询问原委,却没得到方自量的正面回答,心下暗暗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