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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年归

源于他想念陈诺久时,才来看看她。留学带来的意外,让他们从此绝缘。他恨陈诺的父母,就像对方恨他一样。他对她,忘不了,只是不爱了。

墓地再怎么的凄寒,都比不上此刻钟严的内心。得知陈诺从这个世上消失的那刻起,他每日都撕心裂肺的痛过,知道凌烟要离开,他想留却无动于衷,想哭却不得不忍。现在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抓住的,偏偏又喜欢着别人。

所有不该走的,都走了,他留不住,他不甘心。

“The angle is very good, continue。”格兰森摆摆手,微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头。翻译官白了他一眼,对罗溪咬耳朵说:“居然还著名导演?”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唯独他很悠闲。也是,罗溪无奈的放下了剧本:“好在情节没有太大的变化,已是万幸。”见拍摄逐渐完好,翻译官忧愁的看了看他:“在美国很久了,你是不是该联系下她?”他欲言又止,掏出了手机:“等下联系。”想着进程到了百分之五十,已是合适的时机。

终于,拍摄在这番折腾下结束了,今天可以早些收工。他忙着拨通薛柠的电话,不幸被工作人员无意的撞了一下,从顶楼掉落到了底楼。翻译官不知发生了何事,仅看到了满脸焦急的他:“怎么了?”此时的罗溪没心思再去回答她的问题,只顾急忙赶下楼去。

门口,工作人员正不紧不慢的搬进一张木质的桌子,听,“喀嗒”。等等,是什么声音?工作人员朝桌底一看,显然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就继续搬起桌子,加快了脚步。等罗溪下楼拾起它时,已面目全非,粉身碎骨了。他不满地抱怨:“什么鬼!”薛柠的联系号码他没背出来,意味着什么?哎~谁会想到人生中还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一幕?

从楼上一路小跑下来,已是气喘吁吁:“你…”当她看到了罗溪手中的碎块,便胆颤地闭上了嘴。

一个意外,成了罗溪与薛柠之间的绊脚石。遇到这种预料之外的事件,他该想到抽空返回国内的,可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这边只有忙不完的事,离不开。

事业和爱情,你选择好了吗?

不,这两者,从不矛盾。

翻译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很快就能回去了。”再短暂的时间对于他来讲,都是长久的。那不走心的安慰,他茫然不理会。

“古堂芳流四,儿堂红福挂。我觉得,是时候了。”包裹着干枯的药材,轩明忽然提及早想操办的喜事。薛琴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再等等吧~”

医堂的角落内,正有一个不怀好意的身影站在那,细细的听着两人对话:凭什么呢,没有身份地位,就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时而你认为对方喜欢的人是自己,其实那都是错觉,你脑海中的她不曾记过你。

一年内,薛柠的梦少了,越来越少,终于回到了什么都梦不到的生活。但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她会禁不住的去回忆,梦到的一切。记得最后一次,她梦到的场景是…满面麻木的端过茶杯,递给轩明的父母,在那荒寂的中堂,从鸦雀无声,到老夫人缓缓落泪:“罗家对不住你,这辈子就这样了。”梦中的她摇摇头,违心笑然:“我相信,若轩明是我,也会选择留下。”院里的梧桐树被风吹一阵,枯叶飘坠于地,阴云逝而换来纯洁的云际。

她望着天:在看着我吧~这片晴朗,就是你带来的音讯~

薛柠躺在床上,眼角流下无感的泪。

前世是被她的梦拼凑起来的,为什么最终如此,她想她是明白的…一年又一年,病情不断的恶变。钟袁走了,满怀内疚与愧对的走了。

春季,本该是富有生机的时节,可当命运的钟声敲响,灵魂就走到了尽头。忘了是何年何日,轩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勉强的下了床。就这样,一个无力却有心,面容苍白的男子,失神的倒在了地上。他试图想要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被刚到房门口的薛琴见着了,她大惊失色,赶忙想要去扶起他,却被拦住:“算了,很累了。”他一笑,薛琴的心便一疼。轩明的手覆在她手的上面,似乎是在安慰,又好似不是。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热泪忍不住从眼里漫出,她哭过三次,一次是出生,一次是得知轩明的病情,第三次…是现在。

覆在上面的手稍紧了紧,他没力气去为薛琴擦拭泪水,于是眉间有一瞬是皱着的,只是一瞬,后来就没了。“都说过了,别太善良~你看,我都放不下你~”薛琴紧紧的闭着嘴,生怕哭出声。

温暖的怀里,冰冷的身躯…“要是能忘,就忘了我吧~要是忘不了,就记在下辈子~”她仍流着不停的泪,声音微弱,带着一丝的颤抖:“永远,永远都记着。”

“没有孩子的嬉笑声,清清淡淡的,倒也好。”

努力的瞧上湿润的双目,终在眼角落下了冰冷的泪:“忘了我,离开这,就不会那么痛~”脸上没了平淡的笑意,他很累,笑不动了,也无能于再说一句话。

此时,她随心的嘀咕着:“不,不会忘的……”

双目渐渐合上,手擦过她的衣袖,落在了自己的衣上。薛琴愈抱愈紧,埋头失声痛哭……

艰难的六年,改变不了注定好的结局。

再善良又有何用,他终究因为这个错误的善良,告别了人世。

好在,因为是她,所以才没了怨言。他也不曾想过,是薛琴的善良,害了

自己。

白色的羽绒被被薛柠拳握着弄出了褶皱,她蜷缩在宽敞的床上,泪水沁湿了枕头:都是真的…

“You really made me sit up and take notice, I feel sorry for the various views on you before。”格兰森推了下眼镜框,和蔼的微笑着。

翻译官欣慰的松了一口气,对罗溪翻译下了这段话。

“这部作品很快就会宣传上映,到那个时候,我会更让你确信。”他洒脱的提上嘴角,与翻译官相视良久。

机场,他无意接到了一通电话:“什么?你也在美国?”后而皱眉:“那你还回国么?”她说…她不回去了。是对方先挂断的,没有多余的不舍。

愣了一阵,眼眸对上翻译官的面孔:“谢谢你,保重。”神情复杂的望着即将别离的人,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很珍惜,能这样说吗?

你也是,保重。

他空手来的,如今也空手去。

走过一起走过的路,最终走到了有着他们记忆的校园。钟严的步伐停在了校园的大门外,他深深的凝视着,眼里很迷茫:凭什么呢?每个人的眼里都只有你。

可他忘了,最初,凌烟的心里和眼里都是有他的,罗溪是后来人。

日落时,阳光滑过世间的每一物,照映上他的脸庞,回忆便朦胧地浮现在了眼前。

坐在左旁的女生睡着了,现在是午休间,他无权叫醒她,也不忍心惊扰。于是,钟严将书搁在了一边,轻手轻脚的抽离了女生枕着的书本,会心一笑,很满足。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他的回忆…钟严对之后的种种起了疑心:难道对我的帮助,是意味着陪伴?

或许吧,可能是的,但这才想到,已经晚了。原先打去电话,至少能通,可时间过得越久,她也就消失得没了踪影。

仔细想想,原来是中了她的计,这一别,就是诀别了。什么只是帮杨霍的忙,无非就是换了一个要爱的人。钟严的眼眸不再是灰淡淡的,他懂了那简单的心思。

“表哥,这就是你家啊?我怎么记得原来不是这样的?”

应该说,这倒不像是个家,而像是个图书馆。杨霍放掉了一把钥匙:“都是几年前了~给你的。对了,行李我都帮你收拾好了,左拐是你的房间,有事情的话就敲我房门。”

昏暗的灯光创造出了咖啡厅的氛围,满架的图书又好如一个图书馆,悠闲的懒人沙发放置在了落地窗旁……她心满意足的拿过钥匙:“表哥,你真的很

好。”他低头不语,后来说:“以后叫我杨霍吧~”凌烟无意多想,就点头答应了。

《钟情》罗溪依然在写,只是在哪写,如何写,都应经变得不像从前。

飞机上,他执笔写道:“当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时间再短暂,过起来都是无比的漫长。谈那段未写《钟情》的岁月,真是让人心生好奇,那时,为什么就没有这般感觉…

跨越界限的意外,将我们两人分别化成了月亮和太阳,我联系不到她,她也联系不上我。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在异国的她是主动联系过我的,常常会想到,美国,还有个他。

别无他求,尽管我已经设想了许多种相见的方式…不该说谎的,我应该说…期盼、急迫、难忘。”

感谢早晨温暖的阳光照射在面孔上,晒去了昨日夜里不断的泪痕。薛柠懒散的摁下了羽绒被,用手捂住了难以睁开的双目。她很早就睡着了,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晚上6:30来下工作室,摄影展览出现了问题。”这是今天她手机上收到的第一通短信。

窗外的风和日丽,大概是理解不了她此刻的愁眉苦脸。昨日发生了何事,薛柠几乎是没当一回事,无论是现实,还是梦。

擦抚了一下脸庞,好像是遇到了难解的题目,却认定了是要她来解。想做成大事,就要解决大问题。她遮着眼,安慰自己。

许多话,想说来着,对薛柠,对钟严。

飞机降落那时,人生仿佛迎来了重生。白衬衫,如初般的干净利落,而许久前还是如初的黑发,已剪的更短了些。

来往的行人走向亲人,与亲人告别,与亲人相见……他们都是有故事的。现在显得,他成了最孤独的那个,笑了笑,走向这个熟悉的世界。

“现在几点你知道么?时差没倒过来还要拉我下水~”杨霍是烦闷着埋冤的,语气却不失柔和。三番五次的看下手腕上的表,再看看边整理边来穿鞋的凌烟,只好耐心等待。她起身顺了顺长发:“表…杨霍,你是不会生我的气的,是吧?”本想肯定,又忍不住问:“是和谁通话了呢?说是也在美国。”话音刚落,她打趣地一瞥:“怎么这些都要汇报?好了,是罗溪,一个朋友。”身子靠到门边,疑惑道:“朋友?我好似没听说过。”不是很赶时间吗?她心里想,怎又有时间聊起来了?于是故作忽视了他,踏出门槛:“有很多,是不需要知道的。”想着也是,随她的身影,杨霍给关上了门。

常常扎着马尾的她,披下了乌黑的长发,这才发现,她也有属于自己的长处,例如长相过人,平凡之上,几人之下。经过青春的洗礼,没了的青涩与细腻,似是被谁又找了回来。

前往工作室的路上,偶遇了一栋心理咨询楼,本来是没注意的,但因为从里面走出来的一对夫妻和两个孩子,他停下了步伐,远远的观望。

三四岁水嫩的面孔相互贴紧,形影不离的一男一女,都恩爱的让人羡慕。想象下,假如这就是罗溪和薛柠的未来,那么他也此生无憾了,终究,人生如戏。

这时他才想:应该还没什么事。想着,他便转身往回走,到了一个车站,不紧不慢的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等到上了计程车,又纠结的换回了原来的地址。

落满灰尘的薄布被掀开,杨霍坦然道:“这里等你很久了。”简约风格的办公室,难道是专门布置过的?凌烟将所有的疑问都埋藏在了眼里,投向杨霍:“特意准备的?”他一笑:“嗯,放着很久了。”他等她,就像她等钟严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不愿忘怀的执着。

我想,即使最先是不存在爱的,那么现在,也应该有了吧~至少她看杨霍的眼神,多了一丝的认真。

一段没把握的爱情,不过就是看谁等得过谁,你半途而废,你本想追逐的人便和你在无干系。

推开玻璃门,径直走向熟悉的办公室,这里缺了谁,他倍感可惜。过于投入的工作,让每个职员都忽视了罗溪的身影。

在门口顿了顿,见办公桌上堆积着的文件,和忙碌签署文件的钟严,他敲了下门。

“进来。”毫不做停息的,不悦地说。

脚步声渐近桌前,只见“唰~唰”的笔迹暂停,他抬起头,看到是不相见,却又不可不见的,罗溪。

“我回来了,都很顺利。”

当初,钟严匆忙且不负责的决定接下和格兰森的合作,到后来他透过小道消息,知明格兰森是个怎样的人,他想要“请”罗溪的真正目的。讲真,没有一点的内疚与亏欠感。

你能不能,就这样永远的消失~钟严的眼里,这么说。他僵直在那,凝视着罗溪,没有喜悦,没有期盼,没有任何的表情可言。

其实,他察觉到了问题,却又刻意避开:“再过些时间,应该就能上映了,现在是宣传阶段。”他拉开椅子坐下,后面就传来了清脆的两声,“咚~咚”。没来得及他回头张望,便听到了类似于某个人,某个人…他继续听。

“要是你有事的话,就先忙,我的事等下再谈。”站在不远处的人像是学生打扰了老师讲话,怯怯的想要离开。可那背影,愣是那么的吸引人,想要迫切地去看他到底是谁,长的什么样才能如此的相似。

见她来,钟严不知该喜该悲,倒也不忘作势亲切:“没有,都是认识的。”

莫非?罗溪欲转去看她,怎么会…

显然,她也是被震惊到了,脑海翻转,一算,好像完完整整过了一年。如果罗溪迟未出现,她都要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

要是能忘,就忘了我吧~要是忘不了,就记在下辈子~

虚幻的一字一词,怎让人记得清晰可听?她直勾勾的盯着愣在座位上的罗溪,梦里的话越是清晰。

都说过了,别太善良~你看,我都放不下你~

有很多想说的话,却唯独短短的说舍不得去遥远的地方,说没了他,善良的人该怎么办。

“为什么…”犹豫的动势,看似是想要说更多。被无视了许久的人,嘴角勾起了弧度,暗笑道:“因为有事要和她谈,所以,让她来了。”手指磨擦着笔杆,丝毫不介意被不当一回事。

眼里说的话模糊不清,于是之前还毫未动容的他,起身向不远的薛柠走去,牵过她的手,回过:“失陪。”

用笔尖戳了戳桌面,轻声嘟嚷:“烦人~”都走了,只剩他和这寂静的办公室,那无处不在的回忆。

因为要追求一个人,才到这上班。凌烟第一次站到这里,跟他这么说。而她所谓的某个人,现在他知道了,不是罗溪。

既然我得不到想要的,那你也别想得到。锐利的目光闪过,失去的,一样可以找人代替。

出了门后两人都默不作声,罗溪倒是仔细端详了一番:“原来的样子。”说完,顺其自然地笑了。心里沉甸甸的,她呆望着:“一年,好漫长。”嗯,很漫长,他欣慰的拥过自己唯一想见的人,却被渐渐推开:“这一年里,你没联系过我。”就像她,也没联系过罗溪。

“出了一点意外,手机坏了,电话号码没记,对不起。”他自知有错的牵着薛柠的手臂,忽而看过忙碌的职员:“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随着他的眼神,回:“换了一家公司上班,很自由,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在。”“我是问,怎么会认识钟严。”他打断。两人相互对视,过后,薛柠避过眼神:“你要走的那天,我想方设法去探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到了这。”想起可怕的梦境,她带着隐忧的口吻,继续道:“种种的不悦都是我的不对,是我的思绪太过朦胧,以后,再也别离开,可以么?”匆然的请求,更像是恳求,她愈握愈紧的手臂,引起了罗溪深深的不解:“你怎么了?”倒不是完全的不解,其中还有担心。

天色逐渐的暗下,被询问后,过了不知几分,她依旧保持沉默。环顾了下天际,罗溪单手牵过她:“去对面的餐厅吧,也差不多了。”微微撩起袖口,分针与时针很有默契的达成了一致。“可是,我还有事要谈。”他皱皱眉:“不能等下?”看薛柠犹豫不决,罗溪一笑,果断的为她做了选择。

你怎么就笃定,真的有前世今生?你怎么就笃定,不是活在梦里?

指点了几道菜色,趁着闲暇的时间,他问:“发布会里说的那部小说,你觉得会是什么结局?”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他的眼神。对座的人很认真的思考了下:“如果是以你的生活为背景的话…”她撇撇嘴:“可能是孤独终老吧~”

玩笑,也许在某日成了真,然后嘲笑着当时说笑的你。

“那么女主人公一定也是孤独终老。”牛排端来,罗溪开动起餐具,继续调侃:“人老珠黄。”听到“人老珠黄”这四个字,薛柠马上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知道你走后,我梦到了些什么吗?”当然不知道,他摇摇头。

薛柠收回手,他便开始用餐,一边做这个,还要一边听着倾诉。“最后我梦到,整个罗家,只有我和你父母。”仅此?他停下动作,笑问:“那之后是不是我和孩子来了?”薛柠摇头:“你不在了,是被钟袁毒害的。”

说的人极为严肃,听的人当玩笑话。

随着记忆,薛柠将所有都叙述了出来:“你走后,我最先梦到的是我们在医堂谈筹备成亲的喜事,我拒绝了,说要再等等。从那天以后,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精神也变的尤为模糊,谁都不知究竟怎么了。于是就请大夫寻明,断定你是食用了鸩酒,才酿成这番大祸。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医堂是不会有鸩酒的,罗夫人就请人查明根源,得知是医堂的助手所为。大夫讲明,为时已晚,是没法根治了,从那日起,罗家上上下下都在调制能延缓你病情的药物。”罗溪放下餐具:“然后呢?”薛柠的语气变得少许哽咽,停顿片刻:“钟袁走了,大概是因为感觉亏欠的太多我们想着以毒攻毒,用断肠草给你服用,六年后,你实在挺不下去了,就…”无论说的多么认真,都得不到他完全的信任:“梦总归是梦,别太放心上了。”“可是你明明知道,梦到的是前世。”但他不相信,前世会与今生相符。罗溪紧紧的握住她那冰冷的手,用着安慰的语气:“小说的结局我想好了,男女主人公一生很圆满。”不管他怎么安慰,薛柠都很放心不下。

我想好了,男女主人公一生很圆满。

可是你明明知道,梦到的是前世。

你为何又笃定,前世不会和今生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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