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黎之后又偷偷回了一趟孟府,因为他发现自己丢失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正是杜君恒“补偿”给他的仙气琉璃瓶。
但他并不敢将此事告诉杜君恒,他怕杜君恒因此讥笑他,哦不,高高在上如君恒上神自是不会讥笑他的,因为她甚至懒得搭理他。
她只愿意搭理那个黏人的臭丫头小柳,好在小柳这段时间没有出现,风黎总算松了口气,他在客栈里思来想去整一个上午,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同福客栈中,风黎扣响杜君恒天字号的房门,贴耳低道:“小君,我能进来么?”
杜君恒懒懒应了声嗯,风黎遂推门而入,见杜君恒正在读书,一副没看见他的模样。
他咳嗽声,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寻思着该怎么说,便见杜君恒一双黑眸自书册中抬了抬,淡声道:“楼主来我房中,总不是为了这一口茶吧。”
她的话旋即拨了风黎一个机灵,他从圆凳上站起,少见的开门见山道:“近来无事,咱们不如去烟花楼逍遥一番吧。”
其实,去逍遥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他觉得杜君恒会瞧得上小柳那是因为她见过的世面还不够,而倘若她见识得足够了,那定然就彻悟了。
是以对这个办法,他甚满意。
饶是等了许久,杜君恒终于放下了那书册,风黎因好奇瞥了眼那书脊,只见赫然四字《酿醋秘法》,顿觉灼眼。同时,且听杜君恒认真回话道:
“那烟花楼既是只有男子才可去的地方,那本座需不需化个皮囊俊俏些的,以供行事便利?”
风黎听后一口茶水差点呛住,她还想行事便利?她居然想行事便利……
风黎简直快哭了,但面子上还偏偏得挂住,他抽动嘴角,“我们此番只是为了体察一番,并不需要行事便利,况且神尊本是女子身,这女子和女子……”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倒是杜君恒不徐不疾地将手中的《酿醋秘法》翻过一页,一脸淡然道:
“这男子与男子相好称作‘龙阳’或‘断袖’,女子和女子则是‘磨镜’。蜃楼之主,真难得你也有答不上来的时候啊。”
风黎:“……”
泯江江畔日暮西陲,宽阔的河面如金鳞闪烁,一艘装饰富丽的画舫停泊在天青石修筑的渡口,微风徐徐,撩人出花阁内女子们的胭脂香。
杜君恒与风黎在江边站立良久,这才进了那名为花舫的烟花之地。
迷津画舫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姿色普通的,才艺生疏的女子。第二层则是姿色尚可,才艺尚可的女子。至于这第三层,才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容貌与才艺堪称双绝的天仙美人。
对于天仙,早已经呆腻了九重天的杜君恒自是不感冒,是以选择去了二层听戏看曲。事实上,二层说是折中水准,但其实也不乏姿容纤丽,性情婉约的花娘。这些花娘有些是因色衰而从三层下来;有些则是因自幼孤苦,只图练就一门琴艺傍身,这才来了此处。
是的,这里的女子多是卖艺不卖身,但毕竟烟花之地,一旦入了,就再难找个好婆家了。
这些话都是杜君恒在听曲儿时风黎偷偷告诉她的,她听后黛眉蹙起,将手中的白玉盖杯静放下,沉声道:“世间总以女子的容颜断定其存在价值,实是最不公平一事。本座现虽为神尊,却也因为女子身屡遭质疑,不过,对于不服本座之人,本座向来都只会用能力证明。”
她的话让风黎难得静了一静,他别过脸,将视线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