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玉坠,握在掌心还有一丝热度。我仔细端详玉葫芦,并未看出有何奇特之处,可刚刚那刺眼的强光,的确是它散发出来的。我靠着墙坐在地上,又上下摆弄了葫芦,突然触摸到葫芦顶端时,不知怎么动作,葫芦顶端的封口已自动打开,一团白雾从中弥漫出来走升腾至高空,空间的温度瞬间降低。我被惊呆了。误打误撞,放出了白猴。
“咳~”对面男子咳出了血,“终于要动手了吗?我可不怕。”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向白雾走去。
“别伤害它!”别杀小猴子。
白雾慢慢缩小成了更小一团,男子疑惑的看着它,口中喃喃几句,一剑砍去。
“不要!”心脏一紧,感觉血液都卡到了那里,停滞不前。
眼前许是幻觉:男子和他的剑一同被冰给凝固住了。白雾未伤分毫,随即化成白猴模样。它瞟了我一眼后,眼皮重重闭上,倒了下去。
抱起小猴子,三指按它颈部,有脉搏。可是睡着了?!
比起如何再把猴子弄回瓶子中,我更烦恼的是,还被冻着的哥们怎么办?扔在院子里肯定不行。左思右想下,还是先放到柴房好,那里除了我和阿珠,没人会进去。
“阿婆给的药,越发苦了。”阿珠皱眉又笑了。
“可能是你这次受伤真的很严重。”我抱歉说道,“说来,还是因为我。那晚要不是……”
阿珠立即打断我的话, “呀,姐姐,你能别提了吗,说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生来就是个矫情的人。
“阿珠,你当真不识那位公子?”不想气氛尴尬,我只好再转移到其他问题上。
“若是识得,你我就不会受此重伤……说了不提这事的。”阿珠自嘲一下,“那男子也不知从何处来,居然还唤我洸儿,太奇怪了。”
“你们说的什么夫人是什么啊?我听不懂。”
“是《湘夫人》。是一首很古老的歌谣,我幼时听族中老人哼唱过,很好听的。不过,这曲子到我婆婆那辈就没有往后辈传了。我知道曲子的内容和部分调调。”阿珠遗憾的看着我,“可惜了呢。”
“我第一天晚上就听见了。那男子唱的很动听。”
“呵呵,我没有听见。若不是第二次你叫醒我,恐怕就要错过了。”我有些惊讶阿珠的话,“错过……”,对于那晚的事,她不是害怕,是……
“也许,你长得像他要寻的人吧。”
“会是这样吗?哪里这么巧,我长得正好他要找得人一样。”阿珠闭眼想了一下,痴痴笑来,“他长得确实俊,哈哈!”
犯花痴的阿珠的确可爱。要是告诉她,那长得花容失色的男子被我弄在了她家柴房,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当然,我是不会告诉她的,因为小猴子也被我藏在了柴房中。
喝完药,阿珠闹着要下床,又让我给她准备好笔墨纸砚。问她要干什么,她也不回答,只默默地写了一整张的字。我艰难的看了几行,根据自己识得的几个字判断,阿珠把《湘夫人》默写了出来。
“湘夫人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苹 通:蘋)
沅有茝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余,将腾驾兮偕逝;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这可是整首的《湘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