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在毛毛的安抚和帮助下,将衣服扣好,头发整理了一下。
山子与毛毛的爸爸去追到山脊梁上,看到了三人的影子晃了几下已经分开逃跑,愣了一下,觉得向东跑的还在山林里钻,很难追到,便集中力量追那向农庄跑的大个子。
大个子见有人追来,更是慌不择路,飞奔下山后,就上了田垄,田塍有弯曲的地方就破田直跑,皮鞋也跑丢了一只,一身的泥,经过那村庄时,一条凶猛的犬见一个陌生人在跑,便奔过来咬了大个子一口,大个子大叫,那狗的主人听见呼叫声,忙出门将狗唤了回去。大个子虽然被狗咬了一口,但咬得不是太重,为了逃命,还是跛着脚跑。
山子与毛毛的父亲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觉得追也没用,便停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那大个子被狗咬了还在拼命逃跑呢。
此时,山子与毛毛的爸爸回到微微与毛毛身边,山子谢过了毛毛与其爸爸的帮助,然后带着微微回到了家中。
待微微惊魂甫定之后,父女俩吃了饭,山子才问其情况,微微一一叙述给爸爸听了。山子觉得这样下去并不安全,嘱咐微微今后一定要小心,以后待微微放学回家,他到车站里去接她。
再说那三个混混,那小个头与年龄小的往东边汽车站方向逃窜,下得山来,便直奔车站。车站里没有了进县城的车。两个噪子也不知道大个儿逃到了哪里,是不是被人追到捉了去,心中很是担心,但又不敢去探听消息,相互将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只够买两碗面条。他们就在车站附近的小吃店里买了两碗面条吃了。然后就到了车站的候车室里,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休息。两人商量,如果大个子今晚没消息,明天再去打听打听。
这大个子疲于奔命,顾不上狗咬了的伤疼,跑了很长一段路,终于跑到了一条通往汽车站的大路,觉得实在不行了,就坐了下来休息了一会,一摸狗咬了的地方,却是两个深深的狗牙印子,而且摸到了从狗牙印中渗出来的血。虽然脚有点儿肿了,但自己觉得并无大碍,也就没当回事,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往汽车站方向走,待到得汽车站,天已经早已断黑,华灯高照。
小镇子上的汽车站并不大,在候车室里已经休息了一会儿的两个同伴,一眼就瞧见了大个子拐着脚来到了车站,以为他可能是跑多了路而疲惫才跛腿的,并不知道他被狗咬伤。
年小的混混连忙起身将大个子迎了进去,小个子心中还在生气,没理大个子。
这时,大个子也顾不上威严了,连忙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两同伴才注意到大个子的脚,一看伤势,已经较为严重了:患处已经红肿起来,虽然血流并不多,流出来的血已经凝结,但感觉还是伤得不轻。
此时,大个子又饿又累又疼痛,便到口袋里掏了钱要年纪小的去买点吃的来。年小的混混立即应允而去,大个子这才对小个子说道:“今天对不起,是我不对,打了你,请你原谅。我们哥们一场,以后要注意团结,相互帮助关照,要讲情义,不能只顾自己。”
小个子见他话语诚恳,心中的气也就消了许多。
这时,年小的混混买了碗面条回来给大个子吃,大个子吃了几口,却没有吃完,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两小混混感觉不对头,担心这狗咬的地方会不会出问题。
小个子提议道:“你这狗咬了的地方会不会出问题很难说,要尽快到医院去检查检查,若是出了大问题可不好收拾。”
年小的噪子听了他的提示,也觉得要引起重视。
可是大个子不以为然,认为那狗只咬了那么一小口,不会有什么事,过几天伤口一结疤就好了。
这天晚上,他们三人就在候车室内囫囵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天,他们坐上回县城的早班车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一个家庭中如果有混混有噪子的,其父母对孩子管教一定是有许多疏漏的。要么父母疏于管教,要么父母不在身边。这三个混混的父母,都是对自己的孩子管教不严,一个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婚后,父亲已经另建家庭;一个是父母做小生意,都忙着赚钱,没花精力去管孩子,还有一个是父母双双出轨,各自在外寻欢作乐。三人的父母都不去尽心管教自己的孩子,任其放任自流。孩子渐渐长大,又不知道好好念书,很早就流入社会混日子,渐渐地,父母说的话也听不进耳了。
三个混混由于头天晚上在汽车站里没休息好,所以一回到家里,不声不响地睡觉去了。
那年小的噪子的母亲问孩子哪儿去了,怎么一夜未归?那小噪子撒了个谎,说是到同学家去了,因为路程远,又没车,所以住了一晚才回。母亲也没仔细盘问,就这么轻而易举敷衍过去了。
那小个子混混,父母问都没问一声,只道他回来了就好。
那大个子从早一直睡到傍晚,也没吃一点东西。母亲去喊他起来吃晚饭,不料怎么喊也喊不应,就到他的睡房去看,大声叫喊,没见他回答,便揭开被子一瞧,觉得不对劲,一探他的额头,有些发烧,便拉开电灯一看,大个儿满脸通红,睡得迷迷糊糊。
这一下,母亲着急了,忙将儿子推醒,问他怎么了?大个子醒来后,精神很萎靡,说话也没一点力气,他隐瞒了与别人一起去调戏劫持人家女孩子的事,就撒了个谎说是与同学爬山不小心跌伤了。母亲一看伤处,脚也肿得厉害起来,不像是跌伤了的。问大个儿究竟是怎么弄伤的?大个儿一口咬定是跌了的。母亲心想,不管是怎么弄伤的,得送医院,让医生检查后再说。母亲将丈夫叫来一起将儿子送到了医院。
医生一看,觉得伤势不轻,就问是怎么伤的。大个子还是说跌伤的,医生看着伤口怎么也不相信,但伤者自己一口咬定却不改口。医生没办法,吩咐护士先给伤者打打消炎的针再说,于是开了些消炎的药品。
过了一会儿,医生还是觉得不放心,再去观察伤口,却怎么看着也是什么动物咬了的牙印子,就怀疑可能是狗咬了的。医生将自己的观察说与他的父母听,要其父母继续追问。
医生对其父母肯定地说,这绝对不是跌伤的,倒像是什么动物咬伤的。如果不说实话,就不能对症下药,耽误治疗的用药。一旦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就会出大问题。父母听了这话,才有所警觉,立即对儿子反复盘问。到了这个时候,大个子在父母的逼问下,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是被狗咬了的。
医生一听是被狗咬的,觉得首先应该打防狂犬病的针,连忙问是什么时候被咬伤的。大个才说出了大约时间,此时,离被狗咬伤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六个小时。
医生觉得问题很大,父母还不大以为然。医生心想,不管怎么样,防狂犬病的针还是要打的,于是立即叫护士打了预防狂犬病的针剂。
大家也没有精力去追问是怎么被狗咬伤的,医生与父母都在关心病情的变化。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治疗,伤口终于被治愈。
大个子回到家中,父母再次追问是怎么被狗咬伤的。大个子说出了与小个子等两人一起玩耍的事,说是去爬山,被乡下的一条狗咬的。大个子还是隐瞒了劫持女孩子的事实。
父母听说大个儿还有同伴,就去找他的同伴追问来龙去脉。
起初,他们两人都不肯说,后来听说大个儿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如果他们不说实话,就要他们出医药费,两个小混混经大个子父母一吓,就一五一十全部抖了出来。
其父母听了吓了一跳,觉得这事很重大,若是被人知道了要负刑事责任,立即嘱咐那两个孩子不要声张。
本来,大个子父母是要去找那狗主人算账的,但因这样的事却不好去自找麻烦了,所以便傻子吃苦瓜——暗忍了下来。
那边,山子与微微不懂法,不知道这事可以报警立案,让有关部门去调查追责,只觉得没出事就是天大的幸运了,根本没想到这事还可以诉诸法律,以治劫持者之罪。
就这样,这事渐且平息了下来。
但是,许多事情都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也不知道是医院里那防狂犬病的药失去了效力,还是那大个子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过了不到两个月,大个子真的得了狂犬病,那发病的情形,真是令人胆颤心惊:
这一天,大个子早上起床时,突然失去了理智,双手抓着那床沿,用嘴巴啃了起来,啃得那床沿木方喳喳刮刮地响,地下还掉了不少木屑,眼睛也迷糊了,透露出一丝丝的血筋,看不清人,也不认得人了。
母亲去喊他吃早饭,才发现不对劲,一下吓得不轻,忙叫丈夫快来看,不知道儿子患了什么怪病。
丈夫进来一看,也吓懵了,以为儿子忽然疯了,一时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就与妻子商量,不管是什么病,先送医院再说。
患者乱抓乱咬,父亲去捏他的手,他就咬父亲的手。怎么送呢?父母犯难了,只好打120急救中心。一会儿,120来车来医生了,一看就知道是得了狂犬病。医生就用绳子绑住他的手,抬上单架,放到车上,送进医院急救。
医生、护士,诊的诊断,抽的抽血,打的打针,照的照片,忙了大半天,总算有了些许减缓。医生最后确诊了真的是狂犬病复发了。
大个子在医院住了几天,时好时歹,平静了一会儿又发作,一发作就失去了理智,药物治疗不见效果,医生无回天之术,延续了大约一周,终究没能保住生命,死了。
大个子的父母中年丧子,好不伤心!
父亲捶胸顿足,责备自己没有教育好孩子,使得其行事无度,无所作为,不能好好地读书、工作,以致到处乱跑,招来杀身之祸。母亲哭得昏天黑地,只知道唤儿回来,却不想想自己怎么溺爱,缺少了正确教育。
父母都没意识到,孩子出了问题时,没有引起重视,以致贻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最终落得如此结果。
在将儿子安葬之后,父亲在思考着这么个问题:一定要找到咬儿子的那只狗,那养狗的主人得赔我的儿子,赔偿我痛失儿子的精神损失。
大个的父亲又想:儿子劫持的事,父母又不知道,这责任无论如何都追究不到父母身上来,况且儿子已经死了,再不可能追究什么责任了,要追责要判刑就等他们去判死人吧,但是我不能放过那咬了我儿子的狗与养狗的主人,如果不是那只狗,我儿子即使判了刑,也还是有儿子在啊,总不至于连儿子的命都要去呀,我必须得找那养狗的主人算账去!
大个的父亲这么一想。就又找到那两个混小子,叫他们带着自己去找那养狗的主人。
那两个混小子并不知道大个子在哪个地方被狗咬的,更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咬的,如果带他们去找,就只能是找那被劫持的女孩,可也并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很不愿意去。况且这事一旦翻了出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很可能就要坐牢。虽然大个子是主犯,可是主犯已死,坐牢的事就落在他们两个身上了。所以无论大个子的父亲怎么去找他们,他们也不愿带他去找狗主人。
大个子父亲找了几次,两小子一商量,躲了。
大个子的父亲怎么也找不着了。
大个子的父亲没了办法,心中对那两个小混子也生了气,一气之下便报了警,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向干警们说了出来。
派出所的同志一听,觉得这事重大,应该立案侦查。并且对大个子父母也进行了一番教育,认为他们觉悟不高,为什么不早报警或劝儿子自首,这事他们也存在包庇责任,当然现在主动来报案也是好的,要他们积极配合公安部门调查。
大个子的父母连连点头称是,承认自己错了,愿意积极配合调查。
派出所的干警接了这个案子之后,首先就传讯那两个小噪子,两个小噪子知道这事暴露了,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承认了。干警们一听,知道这两个小噪子是从犯,主犯却已经死了,但是导致那主犯死的却是与那条咬人的狗有关系,可这两噪子却也说不清。不过,公安干警从两个噪子的口中得知,那个被劫持的女孩是XX中学的学生,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住在那个小镇的学生并不是太多,范围明显缩小了。很快,干警们就通过学校,通过班主任找到了微微。
微微一听公安部门的人找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对那次被劫持的事已经淡忘了。她并不知道这事是应该报告公安部门治劫持者的罪的,还以为自己违了什么法。待公安干警说明来意后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微微也将自己遭劫的情况一一向公安干警汇了报,其中涉及到了那女同学帮忙的事,公安干警又找到那女同学毛毛进行了一番调查了解,基本情况与微微说的吻合。公安干警又找到了微微的父亲与毛毛的父亲问了情况,案子很快就明朗了。
只是那只咬伤大个子混混的狗还不知道主人是谁。微微的爸爸与毛毛的爸爸本来也不知道微微被劫持后又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根据干警们调查反馈的情况,再根据自己的猜测判断,说了个大概位置。干警们又根据山子他们提供的大体位置去调查了解,将具体发生的时间和被狗咬伤的事,问遍了那个村庄,费了好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那咬人的狗主人。
这事弄清来龙去脉之后,处理并不复杂,但牵涉的人却也不少。微微被劫持之后,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对社会的危害和影响并不是太大,但从这事上看到了人们的不懂法。先是微微与父亲山子,作为受害者,没有报案,不懂法;再是微微的同学毛毛与父亲参与解救微微,却并没有劝微微与其父亲报案,也是不懂法;更有三个混混本身在违法犯罪,事后没有人投案自首,三个混混的父母虽然开始不并知道孩子犯了法,但后来知道了也没有劝其投案,犯了包庇罪。这些都是不懂法造成的。
受害者与帮助者,他们虽然不懂法,但自身没有违法,不需要追究法律责任,可是需要教育他们加强法律意识。而三个混混违法犯罪以及他们的父母犯包庇罪,是有法律责任应该追究的;那大个子混混已经死了,没办法追究责任了;那两个小混混既犯了法,又不知道投案自首,还想侥幸逃避法律的制裁,所以必须追究刑事责任。
好在因为有山子与微微的同学毛毛及父亲的帮助,及时找到并解救了微微,才使混混们的罪行有所减轻。因而,最后定案处理是:那两个活着的混混,年小的判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那年龄大一点的小个子判刑一年零六个月,缓期一年执行;三个混混的父母都要刑拘半个月,进行法律意识教育。见于大个子父母因为大个子之死正处在悲痛之中,暂免。
那养狗伤人的主人,除了赔偿大个子住院治疗的医药费外,还补给大个子父母精神损失费一万元。
不久,那小镇上就来了一场清狗运动,这事才算基本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