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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行到学校不远处时,刘天豪一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伸过来搭在她手背上,他手掌上的温热传递过来,静兰才惊觉到自己十指冰冰凉,他的大掌如一块人肉烙铁,灼得她慌神,瞬间本能地移开双手。

他视线不移脸色微变,大手在原处一滞,半晌才移至档杆处,缓缓刹车踩停排挡拉手刹,静兰淡淡瞄了一眼窗外,原来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马路上车如水流疾驰奔跑,路边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屡屡经过的学生们有说有笑,而车内去静谧得诡异,静兰垂眸默然,呆坐了好一会儿,似想起了什么,从包里取出一个精心包装过的四方小盒,侧身递到他面前,低声说:“这是昨天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刘天豪心中一喜,嘴角边逸出一丝喜悦的笑意,接过盒子慢慢打开,一对精致的白金袖扣!

原来她不止给他订了蛋糕,安排了生日节目,还准备了礼物,可惜、、、、、、

他表情复杂地凝着盒子里的袖扣,并排躺在里面的它们散发出闪亮闪亮的光芒,宛如她开心快乐欢笑时晶亮的眼球,灵动而澄澈,可这一刻,她原来清亮的眸子里,蒙上的却全是黯淡如死灰的颜色,就像阴云密布时的天空,让人有一种狂风暴雨即将来临的忧忡。

许久许久,刘天豪取出镶嵌在盒子里的小巧袖扣,抬头笑了笑递过来:“现在就帮我戴上吧!”

他厚颜无耻在先,得寸进尺到底,只想跟她缓和关系,努力打消她心底的疑虑,驱散她笼罩在她身上的阴影,因为他——不想失去她!

真的——不想!

他的举动似乎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意料之中,静兰迟疑了一瞬,轻轻接过袖扣,他配合地伸出手来,目光一动不动地凝着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

静兰慢慢帮他戴好,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一句:“我上班去了!”

她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学校里走,直到拐弯进了大门,以校门粗壮的方形石柱作屏障,方停住脚步回头偷偷瞄了一眼——他竟然还在原地!

静兰突然想起丽天,想起杨波,想起当日秀银嫂子说的那一番话,还想起自己问丽天:“你怎么想?有没有可能做到既往不咎,平平淡淡地跟杨哥这么过下去呢?”

这一刻,她倒想问问自己:倘若事情真的如她猜想,当一切真相大白以后,她是否能做到既往不咎,是否还能跟刘天豪将这段婚姻平平淡淡地维持下去呢?

可是,可是有谁能给她答案?

没有,没有,没有人能告诉她,是该选择‘是’还是应该选择‘否’!

静兰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想要回家,回到从小生活的许家大院,回到父母亲的身边,就像是在外飞行中受伤的小燕子,想要回到妈妈的羽翼下去疗伤,又好像在外受了欺负的小孩子,想要在双亲的爱护里寻找慰藉,但回家的路程毕竟有些遥远,岂是随时随地想回就回的呢?

不过还好,她非常幸运,还有个亲爱的哥哥在附近,长兄当父长嫂为母,她可从来没跟家兄家嫂客气过。

周六,静松两口子正值休息,静兰带上俩孩子,母子三人全部涌到哥哥家蹭吃蹭喝!

吃饭时,提起晓凝跟章世勇离婚的事,静松似乎并不意外,他说:“其实世勇也挺有压力,娶了个漂亮有形还气质不差的女老师回家,同事们背地里都开玩笑,说一朵鲜花插在一牛粪上,家里又是含辛茹苦养育他成人的寡母,平常人家都难处的婆媳关系,搁在他们那样特殊的家庭里,矛盾自然有多无少!”

静兰不解:“他那模样能够把晓凝取回家,本就是飞来的横福,可是到头来他是怎么做的?还有他们家人?他妈是人,他姐是人,他们章家的所有人都是人,可晓凝呢?他就是这样珍惜自己捧回家的鲜花的吗?”

晓凝是她的朋友,话语中难免会有所偏颇,但静松却比较冷静客观:“你忘了小时候爸爸说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走在一起组成一个家庭,一起走过无数个日日夜夜,要面对无数琐碎的鸡毛蒜皮,这中间的矛盾就像生态破坏和大气污染一样,不是一朝一夕一事一物,而是长年累月日积月累堆砌而成,而作为当事人的他们俩,又有谁能说,全是哪一个的错,所有的矛盾,所有的怨气,所有的争吵,难道都是因为一方而引起的吗?”

后来在学校吃中餐的时候,静兰把‘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典故说予晓凝,至于哥哥所分析的谁是谁非的那些话,她自然不可能再提起,都已经一拍两散了,再提起那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晓凝沉默了一会儿说:“离婚的前一天,章世勇跟我抱怨了很多,他说我打一开始就没瞧上他,也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爱过他,因为不爱他,所以也不可能把他妈当成自己母亲一样,所以才会斤斤计较,他还说这些年来,我最大的功劳便是有效的打击了他的自信,他从跟我结婚开始,就一天一天变得自卑起来!”

晓凝苦笑:“当初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你最清楚,我也不否认,我就是没看上他,当时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孤独太久的灵魂和病弱的身体找到了依靠,贪恋上他的温柔和照顾,说到底这段关系从一开始便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更可笑的是,几年的婚姻换来的除了满身的遍体鳞伤,还有他到分手也无法释怀的怨气。”

“我们会走到今天,让小伟那么小就遭受家庭的分裂,章世勇有错,我也有错,当初考虑不成熟认识太肤浅,既然不爱他却又要嫁给他,这是对他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连‘爱情是相对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弄明白,就那么懵懵懂懂的走进了结婚的殿堂!”

离婚后的晓凝真的很辛苦,却是活得非常充实,磨炼了心智锤炼了灵魂和思想,同时也提升了看待问题的广度和宽度,整个人都日渐坦然而自信起来。

可以说,经历过婚姻的失败,犹如涅槃重生的她,哪怕是被扣上失婚女人,还是个失婚妈妈这顶世俗的帽子,却无法掩盖她越来越有魅力的事实!

这样子的她,就算是缘分不垂青,一时遇不到属于她的爱情,依然可以活得自信而有风采。

张小娴说:当爱情缺席的时候,我们要学会自己爱自己,把自己当成自己的情人一样,去爱去宠自己,生活亦能多姿多彩!

远思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罗亦菲跟席平远分手了!

怎么能不奇怪呢?要知道,但凡知道这事的人,都十分看好他们这对男才女貌,这原本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璧人,话说连女方家长都见过了,怎么会就分手了呢?

静兰得知了消息后,抽空第一时间给席平远打电话:“你跟罗亦菲不是一直挺好吗?怎么会突然分手呢?是不是为什么事吵架了?”

要知道,她可是平梅跟悠然的消息中转站,这情报到手不经核实,如何向后方传递信息?如何向党和人民交待呢?

她这边心急火燎,心里的疑问如鱼儿口中的泡泡,一个接一个不断线的来,一二三个问题齐齐上阵,却换来席大律师云淡风轻的低笑:“静兰,你的问题那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个好啊?”

静兰没好气说:“你还笑,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是!”

好果断诚恳的答案,看来这事已经铁板钉钉,据实无疑了!只是、、、、、、

静兰继续追问,只是声音低了很多:“为什么?前不久不是都还挺好吗?”

电话那端似乎迟疑了一瞬,席平远才长长地‘嗯’字出声,半晌后笑着回答:“也许是性格或者志趣都不合吧,我们俩又都不是那种愿意将就的人,所以,就早点认清事实早点放手,不耽搁彼此的青春嘛!”

“性格不合?志趣也不合?怎么可能?你们认识了那么久,倘若真有那么多差距,为什么早前没发现?还登门见家长,这不符合逻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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