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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翌日静兰去医院,远思清问:“风萧萧兮易水寒,许壮士昨天为何一去不复返?”

静兰被她逗得一笑:“昨日为大义刺秦而献生,今朝天明奇迹发生,小的又死而复生了,所以前来复命请赏啊!”

晓凝看她虽然笑着,但脸色不太好,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远思也细心留意起来,凑上前面色担忧地问:“是不是遭家暴了?伤在腰上还是心上?”

静兰好笑地瞪了远思一眼,本来看晓凝心情不好,不想提及丽天的事,现在被问起,想到平时丽天跟晓凝和远思也都挺熟,索性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吐了出来。

真是幸福的生活家家相似,不幸的原由个个不同,同为女人,又都是熟识的朋友,大家都不免为丽天难过起来。

晓凝安慰道:“杨波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看来已经下定决心,他能及时醒悟并坚决不离婚,说明对丽天姐还是有几分余情,结果应该坏不到哪儿去。”

远思冷笑一声:“恐怕他醒悟得这么及时,态度如此鲜明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些!”

此言一出,静兰跟晓凝均诧异地看向她,远思从小在政府大院里长大,成长的环境跟她俩截然不同,向来看待问题有自己独到的一面见解。

“杨波属于从政人员,工作如意仕途平顺,而丽天是个无束无缚的自由人,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要发展到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个天翻地覆地动山摇,孩子的学习受影响是其一,恐怕他的大好前途被毁,产生的后果更是不可估量之恶劣!”

目光犀利的远思一席话道出事件的关键所在,静兰如醍醐灌顶,只是越明白越清晰之后,本就哀而悲凉的心情,瞬间如同蒙上了一层彻骨的寒霜。

原来所谓的比山高比海深,同甘共苦之夫妻恩情,却无法抵挡第三者的几句温言软语,和追求婚外情浪漫刺激。

而信誓旦旦的两情相悦,不辞辛苦甘愿冒险,秘密维持长达五年之久的地下恋情,在个人的利益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所谓的爱情,所谓的恩情,为什么在很多时候,都不同程度地沦落为权衡利弊的牺牲品?

在医院住了五天后,晓凝征询了医生的意见,决定出院回家静养。

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眼看寒冬腊月年关将近,又值寒假中不用上班,晓凝决定收拾回乡下父母那里住一段时间,待过年后再回来。

静兰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则她流产后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没有人比她妈妈更能照顾好她;二则借此机会冷静冷静,想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如果真要选择各奔东西这条路,无论如何,得先让家中的老父母知情,让二老做好心理准备,给他们一个接受事实的过程。

远思帮着办理出院手续时接到李正民电话,说丹丹要找妈妈,想跟妈妈一起去外公家玩,得知她在医院后立马开车将孩子送了过来。

孩子的确喜欢去外公家玩,可不是才去过回来吗?

以前每次接女儿,几乎都得跟李正民再三请示,有时沟通不顺在电话里恶语相向也是常有的事,可今天他竟然一反常态,这么主动积极,远思挖空了脑袋撞坏了南墙,也还是想不通一夕之间变化如此之大的真正缘由。

静兰正在病房帮晓凝收拾东西,看远思把丹丹带了进来,也颇为吃惊,拉过丹丹看着远思笑:“儿要亲生钱要自找,到底是你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看,丹丹现在是越来越黏你了!”

远思苦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那当然,别人会多余她嫌弃她,唯有我这个亲妈,才会永远无私地爱她照顾她。”

晓凝看远思的表情不太对,忙关切地问:“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事了?”

远思仰头冷笑一声,把从女儿口中探知的事情始末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原来是李正民的新老婆有喜了,丹丹奶奶说怀孕初期的女人小气,怕小孩子不懂事冒冒失失撞到孕妇,伤到她或是或不是的宝贝孙子,便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将暂时多余的孙女打发了过来。

听完后三人都禁不住愤慨,当初执意争夺丹丹抚养权的是李正民,这下有了新欢新喜嫌弃女儿的也是他们一家,不过才怀上而已,是男是女是喜是忧尚不能确定,对人对事便这般模样,将来若是真的喜得男丁,又将置这个碍眼的女儿于何处呢?

远思沉默了许久,突然看向静兰:“你有时间的时候帮我问问席平远,现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我想要争回丹丹的抚养权,胜算的把握有多大?”

静兰立即反应过来:“你准备通过法律途径,跟李正民争丹丹的抚养权吗?”

“不然呢?让我的女儿呆在狼窝里,任人排挤和冷眼吗?她没爹爱至少还有妈疼,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步!”

晓凝理解远思的愤怒,不过三个人中她的性子最冷静:“现在才只是怀孕初期,李家想要儿子,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再者说了,一旦他家有了日盼夜想的儿子,到时候你再跟李正民口头协商,要回丹丹的抚养权指日可待,何必大动干戈费神费力去请律师打官司呢?”

静兰点头很认同晓凝的分析,远思也认为她说得言之有理,不过她性子刚烈,眼睛里向来容不得沙子:“我为什么要等到他心甘情愿?为什么要给他机会用儿子来排挤丹丹?在那种观念龌蹉的家庭里生长一天,都会严重影响到我女儿的成长,影响到她的身心健康!”

远思的脾气本来就犟,加之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大道理砸几箩筐过去,也不可能有一点用,静兰跟晓凝安慰了几句,劝她赶紧带着丹丹去外公家,正好三代同堂过个闹热好年,母女、祖孙大团圆。

静兰开上小红马陪晓凝回章家收拾东西,还站在门口处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嘻嘻哈哈的谈笑声,推开门一看,章世勇以及他两个姐姐姐夫,还有外甥外甥女,一桌大大小小八九个人,正围坐在以老太太为首席的餐厅里,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一群人谈笑的声浪过高,气氛太过喜庆和热闹,根本没留意到门口的动静,晓凝面无表情地盯着餐厅处,静兰看看餐厅方向,再侧头看看晓凝,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子浓浓的凄凉,俩人均伫立在门口处,观赏着一幅鲜活的老少同堂合家欢聚图。

多么和谐的大家庭,他们吃关火锅聊着家常,他们母慈子孝其乐融融,他们彼此相亲相近相融相合,旁人无权无力干扰,针插不入!

许久过后,呆在老太太怀里的小伟看到了晓凝,兴奋地叫了一声妈妈,急急从老太太膝盖上挣脱下地,冲门口方向飞奔而来,晓凝忙弯下腰接住冲过来的儿子,忍着眼眶里的泪意狠狠在小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直起身子一手牵起小伟,一手拉着静兰穿过客厅,往卧室方向走。

餐桌旁的众人均吃了一惊,愣愣地盯着晓凝一行从他们身旁路过,一时陷入了静默状态,偌大的餐厅里,只有火锅腾腾冒气吐泡的声响。

一屋子的人,恐怕唯有小伟对晓凝的归来真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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