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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次日听远思说,章世勇来把晓凝接回去了,静兰听了后,一面替她高兴,一面又禁不住担忧,她隔了一天给晓凝打电话,简单的聊了几句,仿似并没听出有什么不妥,但静兰始终放不下心。

果然,在通过电话后的第三天晚上,静兰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接到晓凝的电话:“静兰,救我,快点过来救我!”

晓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好像是痛苦之极,前后不过几个字,却脆弱得没有一点力量,隐隐还听到电话那边有喧嚣的吵闹声,静兰心下一紧,紧张得不行,手一抖电话‘哐当’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她连忙弯腰抓起电话:“好好,我马上来,你等着!”说着顾不得自己还身穿着睡衣,急匆匆准备往外跑。

躺在床上的刘天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忙起身扶住她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静兰脑子里同时闪过好多种恐怖的画面,因为太担心太害怕,紧张得身体发抖,转身看向刘天豪时,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刷刷地直往下流,嘴里不断重复着‘晓凝,晓凝、、、、、、’

刘天豪看她一时说不清楚,又隐隐感觉到事情的紧急,不由分说拉着她到衣柜前,取出一件长款羽绒服为她穿上,自己也拿了件大衣披在睡衣外,拉着她下楼。

直到把她带到车上,为她系好了安全带,看她情绪稍稍稳定后,刘天豪才边发动车子边问:“你总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们应该去哪里?”

静兰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口,稳神想了想,实在是没有时间从头说起,索性直接报上晓凝家地址,指挥刘天豪火速前进,一路上,除了直催促他‘开快点,再快点’,别的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刘天豪专注的开着车,突然‘哎呀’一声,吓得静兰忙问:“怎么啦?”他目视前方,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我的脚掉了半只到油箱里去了!”

静兰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敢情他是看她太过紧张,故意开玩笑来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紧绷的神经呢!

她哑然失笑,侧头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以及认真开车的专注,似在这一瞬间才发觉,其实这个男人还是挺可爱的!

车驶到晓凝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刘天豪刚将车停稳还未熄火,静兰已经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直往里冲去,刘天豪无奈地摆摆脑袋,忙锁车小跑着追上去。

静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晓凝家门口,抬手‘砰砰砰’便拍起来,看得刘天豪直犯悚,唯恐那铁砂掌上的杀气反弹到自己身上,旋即又担心起她那只小手,生怕一不小心脱离手腕,顺着力道射穿防盗门给弹了进去。

第一串三击掌后,貌似里面的人根本没听到,静兰抬手准备再拍时,刘天豪眼疾手快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在门上‘咚咚咚’敲了几声,终于听到里面渐近的脚步声,随即开门的声响。

上前开门的是章世勇的母亲,在当初静松开口搭线做这个媒时,老太太就认识了静兰,同时也知道章世勇的直属领导,就是静兰的哥哥许静松,因此,一直以来,她对静兰都客客气气的,当然,也没少当面背面在静兰面前抱怨晓凝的种种‘恶行’。

老太太认出是静兰后,忙眉眼带笑的打招呼:“哟,许老师!”静兰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眼,连个明面上的客气都没有,直接越过她冲到客厅,老太太却紧跟着从后面追上来,嘴里还一叠声地数落:“许老师,你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们家娶了个乡下悍妇,舞刀弄棒的这是要拆家呀还是要杀人、、、、、、”

静兰根本没心情听她啰嗦,可那些刺耳又难听的话,还是如苍蝇臭虫般飞进了耳朵里,她猛地回头狠狠地瞪了老太太一眼,没能成功威慑到她,倒是顺着她的目光往厨房看去,发现通往厨房的地面上,铺满了好多碎裂的瓷碗碴子,还有靠着橱柜蹲坐在地上女人。

正是晓凝!!!

静兰心房猛地收缩,紧着步子踩着碎瓷片几步跑过去!

蹲坐在地上的晓凝几乎呈昏睡状态,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手机被摔成两块躺在身边的地瓷砖上!

大概被渐行渐近的声响所惊动,她警惕地抬头,欲挥动手中的大刀自卫,待认出是静兰后,一瞬间如被抽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子向后一垮,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瓷砖上。

“晓凝,你怎么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兰心疼的蹲下身去,这才发现,晓凝的头发上全是汗水,她猜想到应该是发生了肉搏战争,这么冷的天气里,竟然冒了这么多汗,这场战争得持续了多长时间?火力得多猛?这战斗力得多么强大呀?

不过,在看到晓凝屁股下面细细流淌而出的血水时,静兰呆住了!

记起临近放假前,有一天晓凝说她这个月的例假迟迟不来,静兰当时建议她去买张试纸来测一下,不过晓凝笑了笑没当真,聚会那天再问她时,她说还是没来,估计是这段时间心情太差,引起了内分泌失调,等过段时间再去看看中医。

那么,这下面的血迹,不可能是每个月正常的生理现象,再看晓凝的虚弱,她手里的刀,还有她的汗水,肯定是疼痛难忍,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撕打,她选择跑到厨房,用那一堆碎瓷碗来还击敌人,举起菜刀自卫,所以、、、、、、

静兰突然咆哮起来:“章世勇!”

她这声声嘶力竭的高呼,几乎是震破了喉咙,震摇了四周的墙壁,甚至震惊了屋里所有的人。

章世勇狼狈地从卧室里冲了出来,脸上满是血迹斑斑的抓痕,站在厨房门口处,愣愣地遥看过来,不敢靠得太近,似乎里面的俩女人属于一点就着的易燃易爆物品,随时可能自然爆炸,轻则遍体鳞伤,重则粉身碎骨,保命要紧,还是小心为妙!

老太太不知有没有注意到晓凝屁股下的血水,看儿子狼狈的样子,急糟糟地出面声张正义:“许老师,你也看到了,我们世勇被她抓得满脸稀烂,她还拿菜刀挥着准备砍人,连小伟都被她吓得哇哇大哭,我好不容易才哄去睡了、、、、、、”

如泼妇骂街般的声音传入耳朵,有一瞬间,静兰全然忘记了什么尊老爱幼之美德,什么修身养性的空谈,只觉得胸口处如同一个持续受热盛满沸水的大锅炉,脑子里几万匹***狂乱奔腾。

粉拳紧握,指甲掐入掌心的肉肉里,静兰突然被掌上的疼痛刺醒,转瞬间竟然特别冷静,出奇的冷静!

她抓起地上的菜刀往地瓷砖上使劲一砸,明晃晃的菜刀“哐当哐当”飞出足足有一米远,砸到了凄凄凉凉躺在地砖上的一块碎瓷碗片上,吓得老太太噼里啪啦的犬吠声戛然而止,连刘天豪和章世勇也被惊在原地,连大气也忘了出一口。

鸡不叫了,狗不吠了,聒躁的乌鸦安息了,周围终于安静了,静兰从包里摸出电话,直接打给许静松:“哥,我不管你在家还是在值班,马上联系你们医院,叫一辆救护车到章世勇家来,这里有人需要马上到医院急救。”

晓凝始终头倚着橱柜双眼紧闭,大概是身边有了可信赖的静兰,她终于不用在强撑,也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呼吸浅浅的却很匀畅。

静兰静静地守在她身边,心口如被尖刀一刀一刀剜着疼,泪水在眼眶里循环着打转,最终憋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流而出,无声地默默地不断线地流着。

她想要扶她一把,问她哪儿疼,告诉她,医院的车一会就来,但却怕更加弄疼了她,害她伤上加伤,又怕吵醒了她,被身上的伤痛反复折磨清醒后的神经。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静兰陪着晓凝在厨房冰凉的地砖上蹲了好久,隐隐听到远处传来急救车的鸣笛声,她突然清醒过来,扶着旁边的墙壁缓缓起身,揉了揉僵硬麻木的双腿,拖着步子越过客厅杵着的三人,径直到晓凝的卧室,打开衣柜为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搁在手臂上抱了出来,再提起晓凝的包。

往回走几步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走到章世勇跟前把手一伸,言简意赅:“银行卡拿来,密码抄给我,卡上的钱不能太少!”

章世勇愣了一愣,默默转身进了房间,不一会将卡和写上密码的纸片交到静兰手上,往后退了几步,低眉顺眼地立在一边,老太太这会儿也出奇地安静,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成功地让她收起了她的糟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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