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远和姚润厚一人端着一碗拉面敲响了冷西罗卧室的门,里面传来冷西罗含糊不清的声音:“请进,门没有锁。如果因为我使唤你正在生气,可以一脚把门踹开。事先声明,伤了脚我不负责。踢坏了门我也不负责。”
木远无奈地笑了一下,对姚润厚说:“她心里肯定在想,反正门不是我家的,踹坏了拉倒。”二人打开门,只见冷西罗盘腿坐在地上,旁边放着一个爆米花的空桶,怀中桶里的爆米花只剩下了一半,她正拿着一个硕大的勺子往嘴里送,腮边鼓鼓的,一边吃一边笑着看动画片。
姚润厚和木远对视一眼,一起忍俊不禁。木远把拉面往冷西罗面前一放,说:“吃了这么多东西,还吃得下面条吗?”
冷西罗欢呼一声,闻了闻拉面的味道,把半桶爆米花撂在一边,用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吃光了一碗。
姚润厚把手边的拉面推了过去,说:“这里还有一碗。”
冷西罗向姚润厚笑了笑表示感谢,狼吞虎咽地把拉面吃的精光,连汤水都没剩下一滴。
木远哑然失笑,说:“要不你伸出舌头舔一舔碗,还能吧嗒出点滋味儿。”
冷西罗捶了木远一下,发现瓷碗的外沿沾着半根面条,真的伸出舌头把面条舔进嘴里。
木远看到姚润厚一副要惊掉下巴的神情,不由得替冷西罗感到难为情,说:“让你舔还真的舔啊,女孩子家也不注意一下形象。”
冷西罗心满意足地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要浪费粮食好不好。”
姚润厚心满意足,比自己吃了美食还要高兴。说:“好吃吗?”
冷西罗拿纸巾擦擦嘴巴,说:“太难吃了,要是好吃点,我还能多吃一些。”
姚润厚尴尬至极,做拉面的时候,木远只是负责把面放进开水里,大部分的程序都是他完成的。为冷西罗亲自下面的愉快心情被一句太难吃打击的烟消云散。
木远看着姚润厚冻僵了似的一张脸,不停地发笑。
冷西罗说:“我说哥哥啊,你的手艺真差劲儿,我知道你除了煮粥只会做最最简单的拉面才没有给你出高端的难题,就是这么简单的拉面你都做不好,让我说你什么好。”
木远没好气地说:“行了吧你,别得寸进尺。白吃东西还挑肥拣瘦,有你这样的吗。”
冷西罗咯地一声笑了起来,说:“我要是挑肥拣瘦,就不会吃这么难以下咽的面条了。”
木远清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面条是润厚做的,你这样打击人家太过分了。”
冷西罗啊了一声,说:“我说怎么这么好吃呢,原来不是你做的。”对姚润厚说:“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吃,我以为是哥哥做的才故意气他的,你不要当真,千万不要当真。”
姚润厚看着冷西罗充满真诚的一双眼睛,发自肺腑地笑了起来。自从父母无辜离世,姚润厚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冷西罗的出现,犹如和煦明亮的阳光,驱走了他满心的阴霾和晦暗,重新品尝了快乐的滋味。也重新认识到活着的美好。
到了夜幕时分,姚润厚离开了木家。冷西罗从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子里掏出一盆盆花草端到阳台上,看的木远一愣一愣的,说:“那是什么袋子,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体积比它大无数倍的东西?”
冷西罗解下袋子递过去,木远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袋子用最常见的白色棉布制成,一面用黑线绣着“冷”字,另一面用黑线绣着“罗”字,样式十分普通,做工也不精细,是那种掉到大街上没人捡的货色,说:“这是新做的吧,我从来没见过。有你名字中的两个字,肯定是姑姑亲手给你做的。”
冷西罗说:“不是新做的,这是百宝袋子,一千八百年的老古董。爷爷亲手交给我的。”
木远说:“这么久远的东西,怎么会有你名字中的两个字。”
冷西罗说:“我也问过爷爷同样的问题,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原因,只说可能是凑巧而已。”
木远说:“从外表上看一点都不像好东西。”
冷西罗说:“外表不咋地,内里别有乾坤,掂量起来好像空无一物,其实里面装的东西好多呢。”
木远说:“花盆能装进去,比花盆大的也能装吗?”
冷西罗说:“我拆了你家的房子都能装进去。”
木远被逗得直笑,说:“西罗,我没有想到你会亲自来给我庆祝二十岁的生日,我,我很高兴。”
冷西罗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套朴素的衣服在身上比量着,说:“除了给你庆祝生日,我还有一个艰巨而特别的任务。”
冷西罗经常随着父母走南闯北丰富阅历,木远以为她和以前一样,想体验一下嵬州市的生活,说:“爸爸对于嵬州市的了解比我多,你可以向他请教。”
冷西罗说:“我来这里上学,瞧瞧瞧瞧,我穿上这套衣服上学很合适吧,像不像一个普通的学生妹?”
木远惊得身体一晃悠,难以置信地说:“上学?你来上学?开什么玩笑,你是海之城神族的驱魔师,从小学的都是抓鬼抓妖,人世间小学的门儿都没进过,你来上什么学?”
冷西罗说:“不久之前你们学校里有一个叫那若的女学生坠楼身亡了对吧?”
木远说:“是有这事儿,那若去世之后,冤魂在学校里徘徊不去,驱魔厅派了一名驱魔师来到学校抓鬼,那若的鬼魂再也没有出现,应该是被收服了。”
冷西罗说:“前些日子舅舅往海之城送过信,详细地诉说了那若坠楼身亡的经过。她是被安雪儿和安城联手害死的,舅舅希望族长爷爷能派遣一名神族的驱魔师为冤死的那若主持公道,族长爷爷毫不犹豫地让我来了。”
木远说:“你才多大,为什么让你来?”
冷西罗充满自豪地说:“因为我本事大啊,灵力高强可以和年过百岁的驱魔师相提并论啊。族长爷爷说了,我是海之城第一个小小年纪就拥有着惊人灵力的驱魔师,不入世真正地历练一次可惜了。她老人家这么夸我了,我不好意思不来哦。”
木远看着冷西罗语笑嫣然的模样,突然心生厌恶,说:“你想怎么样,你可别像五年前一样。”
冷西罗注意到木远语气里的不快,却装作没有听出来的样子,仍然笑着说:“我是来驱魔的好不好?”
木远说:“那若已经被收服了,你还来做什么?”
冷西罗说:“枉你在海之城生活过十年,我们神族驱魔师存在的真正意义还不明白吗?那若无辜冤死,我怎么会收拾一个枉死的冤魂。我真正的目标是害死她的凶手以及凶手背后的势力,嵬州市的驱魔师界已经是乌烟瘴气,我来好好地搅弄一番风云,好家伙留下来,坏家伙一脚踹出去。”
木远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最讨厌尔虞我诈,再也不想和冷西罗谈论驱魔师的事情,就要起身离开。
冷西罗拉住木远说:“后天我就会以转学生的身份去你们学校,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同学呗。”
木远神色不悦地取来一本相册,找到一张合影指着应美儿和应纯良说:“这两个人你都见过了,不用我多说什么。”又指着肖桦和姚润厚说:“他们你也认识了。”
冷西罗指着何佳语说:“她和你也是同学吗?”
木远对何佳语一向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不想过多的谈论她的事情,随手指着一些同学说起了名字。
冷西罗说:“哪个是那若?”
木远更不想谈论那若的事情,说:“人都死了,别提她了。”
冷西罗看出木远的心不在焉,说:“哥,那若死的可怜,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帮帮忙呗。”
木远无可奈何地指着一个腼腆娇羞,衣着很朴素的女孩子说:“就是她。”
冷西罗接过相册,仔细地看了看。那若是个很美的女孩儿,虽然头发有些凌乱,衣着过于朴素,却掩盖不住她的丽质天成,稍微修饰一下,完全可以把应美儿比下去。
冷西罗说:“谁是安雪儿?”
木远指一个看起来很厉害很霸道的女孩子说:“是她。”
冷西罗说:“谁又是安城?”
木远说:“我们不在一个班级,照片上没有安城。”
冷西罗说:“舅舅在信里提过,正是这个安雪儿整天欺负那若,那若因为反抗被她哥哥安城用鞋带绑在窗户把手上,结果鞋带断了,那若活活地摔死了。”
木远曾亲眼目睹了那若坠楼身亡的经过,想起当时惨痛的情景,不禁感到惋惜难过,说:“爸爸有没有提起她和安雪儿结怨的具体过程?”
冷西罗说:“没有,他想等入世的驱魔师来到嵬州之后再仔细地说明。哥,你一定知道不少事儿吧?”
木远实在不想提起别人的恩恩怨怨,但是做为一个目击证人,他也不希望那若永远做一个枉死的孤魂野鬼,说:“具体的情况很复杂,先要从美儿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