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过后,姚润厚仍然留在木远家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盯着一本乐谱,心思却飞到了楼上。他渴望再次见到冷西罗,渴望再听一听她清脆悦耳的笑声,看一看她纯真可爱的脸庞。结果令人很失望,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冷西罗始终没有出现。
姚润厚越来越烦躁,把乐谱扔到一边,时不时地向楼上看去。
木远把姚润厚异样的神色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姚润厚怎么不回家?怎么一直往楼上看?难道是喜欢上西罗了?”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一种酸楚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姚润厚是音乐学院内公认的才子,论家世论相貌,都无可挑剔,虽然父母早亡,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成为众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冷西罗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身边出现这么优秀的男孩,谁能保证她不会把自己的一颗心交出去?
木远正在胡思乱想,姚润厚正在坐立不安的时候,冷西罗终于风风火火地冲了下来,姚润厚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本以为她是下楼找木远说话的,这样他就有机会和她多多接触。令人失望的是,冷西罗一刻未停,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眨眼之间跑没了影。
姚润厚失望至极,对木远说:“你妹妹的速度够快的,应该去参加赛跑,肯定能拿第一名。”
木远说:“你说的没错,西罗的速度一般人比不上。”
等到冷西罗抱着几桶爆米花再次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时候,姚润厚激动起来,忍不住叫住了她。
冷西罗眨眨眼睛,说:“这位姓姚名润喉的大哥,有事吗?”
木远笑着说:“他叫姚润厚,不叫姚润喉。你当他是一块润喉糖吗,别胡乱起名字。”
姚润厚心慌意乱地说:“你不和你哥哥说说话吗?你们好多年没见面了,肯定有好多知心话要说。”
冷西罗笑着说:“我现在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上楼。你们两个大眼睛对着小眼睛慢慢地聊吧。恕不奉陪了。”
姚润厚难掩心中的失望,忍不住问:“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冷西罗说:“我正在看《猫和老鼠》,我看过三十五遍了,仍然看不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大声说:“我的亲亲小老鼠啊,我马上来了,等我啊。”
姚润厚愣了一下,说:“那么老掉牙的动画片竟然把她的魂儿勾走了,见过童心未泯的人,却未见过童心未泯走火入魔的人。”
木远倒了一杯果汁递给姚润厚,随手翻着他刚才扔掉的乐谱,说:“西罗给人的最初印象完全是个孩子,等真正了解了,会吓你一大跳。”
姚润厚不解地说:“什么意思?”
木远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慢慢地了解好了。”
冷西罗穿着拖鞋又下了楼,走到木远身边,嘿嘿一笑。
木远见惯了冷西罗有事求人先嘻嘻一笑的神情,说:“什么事儿啊,你说好了。”
冷西罗说:“我饿了。”
姚润厚正在喝果汁,听到这句话差点把果汁全部喷出来。聚餐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冷西罗风卷残云般吃了一盘子油菜和一盘子豆腐后,又狼吞虎咽地吃了五碗米饭。吃了那么多后这么快就饿了,这样的饭量敢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天下第一。
木远说:“你想吃什么?”
冷西罗说:“拉面,你去给我下几碗面条呗。”
木远放下手里的乐谱,说:“好,我亲自给你做。”
冷西罗笑嘻嘻地说:“可以给我送进房里吗?”
木远掐了一下冷西罗那张得寸进尺的笑脸,说:“行,在这里,你是老大。什么都听你的。”
冷西罗很享受被宠爱的感觉,笑嘻嘻地一吐舌头上了楼,踢踏踢踏的拖鞋声回荡在大厅里,显得格外滑稽。
姚润厚自告奋勇帮着木远在厨房里下面,回想着冷西罗语笑嫣然的模样,心里暖暖的十分舒服,说:“你妹妹真可爱。”
木远说:“是啊,我妹妹是很可爱。”心想:“有时候也很吓人,真的很像送人上西天的罗刹鬼。”
姚润厚想起冷西罗一吐舌头的调皮模样,说:“她有一种很强的魔力,跟她在一起会忘记所有的忧愁。见到她我总想笑,整整十年了,我第一次有了快乐的感觉。”
木远靠着厨房的门框,听到姚润厚毫不掩饰地夸奖冷西罗,更加确定他坠入了情网。木远的心情依然很酸楚,但是经过了仔细认真地考虑,更多的是担忧。姚润厚十岁时父母双亡,收养他的亲人又是蛇蝎心肠,命运极其悲惨,他应该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相识相恋,顺顺当当地念完书,平平安安地继承家业,然后结婚生子,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冷西罗做为一个心狠手辣的驱魔师,这辈子注定不会风平浪静,谁喜欢她谁倒霉,为了好兄弟的幸福,尽力劝他斩断情丝才对。说:“她口口声声叫我哥哥,其实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姚润厚惊讶地说:“她不是你的表妹吗?”
木远说:“我的爷爷和西罗的外公是最好的朋友,再加上是同姓,我爸爸和西罗的妈妈就结为了姐弟。”
姚润厚说:“原来如此,你和西罗是一起长大的吗?”
木远说:“十年中形影不离,不是亲兄妹胜于亲兄妹。”
姚润厚非常羡慕姚润厚,竟然有十年的时光是在如此可爱的女孩子陪伴中度过的,说:“她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你真幸福。”
木远说:“可惜啊。”
姚润厚听他欲言又止,不禁停下切菜的手说:“可惜什么?”
木远说:“可惜她是一颗天煞孤星。”
姚润厚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木远避开姚润厚一探究竟的眼神,心虚地撒起了谎:“西罗出生的时候,有一位预言师说过,她命硬,不但自己命途多舛。亲人爱人最终也会被连累,不得善终。”
姚润厚突然想起来到木远家之前遇到那位白发预言师的事情,见到冷西罗之前,他对白发预言师的话深信不疑,遇到冷西罗之后,忽然不相信他的话了。他觉得冷西罗就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却不相信自己会因为她导致厄运缠身。说:“预言师虽然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但是也不一定准确无误。”
木远说:“西罗小时候遇见过各种危险,很多次都死里逃生。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遇到了一件灾祸,西罗受了很严重的伤,差一点丧了命,我也差点去了西天见佛祖。预言师说在西罗二十岁之前遇到的危难根本不算什么,在她二十岁时遇到的才是灭顶之灾。她难逃一劫,喜欢她的人同样难逃一劫。我不希望父母担心,一直没说过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木远本以为这样说会打消姚润厚对冷西罗的爱慕之情,谁知事与愿违,姚润厚的重点没有放在喜欢冷西罗的人难逃一劫上,而是完全关心她的生死安危,说:“她今年多大?”
木远说:“正是二十岁。”
姚润厚焦急地说:“有一位预言师告诉我说,命运的枷锁是可以挣脱的,肯定有改变西罗命运的方法。”
木远说:“命运的枷锁怎么会那么容易地挣脱,虽然有人力可以胜天的说法,但是有谁能做到?”
姚润厚说:“我们在她身边好好地保护她,不让任何危险的人靠近她,让她平平安安地度过二十岁。”
木远说:“跟她亲近的人也会被连累。”
姚润厚说:“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怕。木远哥,你有父母有女朋友,顾虑多一些很正常,我孑然一身,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保护西罗的事交给我了。”
木远愣了一会,发现自己的劝说无济于事,很想说出冷西罗的真实身份,激起他的憎恶之情,想到因为何佳语的关系,姚润厚与肖桦逐渐疏远的事实,担心姚润厚会为了冷西罗的身份无端端地迁怒于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