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水无缺掏心掏肺的一番真诚话语,叶红日心中暗暗笑道,‘好你个臭小子,偷了本公子衣衫,还让我满手沾满污秽,我便好好戏耍你一番。’
“神人谈不上,只是略知相面之术。蒙水兄不弃,兄弟我应当如实相告。兄弟便是长安城内那人称神算子的叶红日是也。唉,大名传天下谈不上,只是蒙江湖朋友厚爱,略微有些虚名罢了。”叶红日一摆手,好似别人夸赞自己一般。生怕这水无缺不知道神算子之名,这才提出来,自己是很有名气的。
“久仰久仰!叶兄大名如雷贯耳,早听得神算子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本想神算子必定七老八十,谁知叶兄竟是这般少年,在下好生佩服,佩服!”水无缺朝着叶红日抱拳道。他想这叶红日既然说自己名传天下,可水云阁甚少在江湖中走动,不知道神算子也算情有可原。但既然叶红日说了,势必不会有假,定然是个有名的大人物。
钱如楠见叶红日与水无缺扯天忽地的,本以为他有什么真才实学,见他说自己长安神算子,便早已知道这家伙又在骗人。心中却是兴奋,她本就是调皮捣蛋之人,虽喜爱结交江湖人士,但对于戏耍别人,更是热衷。
“虚名,虚名罢了。”叶红日摆摆手,摇了摇头,一副大家风范,笑过一阵之后,这才收了笑容,严肃道;
“不知水兄近来是否诸事不顺?”
见叶红日一本正经的样子,水无缺也是肃穆道;“诚如叶兄所言,在下最近真是事事不如意,也不知是为何,还请叶兄赐教!”想着自己堂堂水云阁少主,出门游玩,却是掉了钱袋。好不容易拉屎的时候捡了一破袄子,却丢了腰牌。一路上饥参饱顿的,运气好,打到活物便饱一餐,若是运气不好,便饿一天。如此想来,可不就是诸事不顺。
想到此处,对叶红日更加信服,对叶红日先前神算子所言深信不疑,也更加敬重叶红日这人。
“赐教不敢当,只是略微有些见解。见水兄这袄子,容兄弟我说句实话,这袄子帽子似乎不是水兄之物。”盯着水无缺全身上下一阵打探,叶红日这才点点头说道。
一听叶红日说这话,水无缺脸色羞红,毕竟知礼仪道德,读圣贤书之人,却盗取他物,这种行为,孔孟深以为恶的。只是想到那日在雪地中捡的,倒也谈不上盗取,这才说道;“我与叶兄坦诚相交,此事亦不当欺瞒。”
“此袄子帽子,乃是那日经过一荒山,在下或许在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些内急。一番查看之后,见无人经过,便走到一雪堆旁,就地解决。我本是读书之人,这等有违孔孟礼仪之事,本不愿做。只是人有三急,此由天不由我,想起孔孟教导,顺其自然。我也就顺其自然了!”水无缺叹了一口气,脖子已是粗红。
“只是在下如厕之时,见雪地有挖掘痕迹,心下好奇,也感觉无聊,就翻了几下,却是这件袄子和帽子。天寒地冻,寒风如刀,在下衣衫单薄,便捡起来穿与身上,想着保暖御寒。不过在下看来,那袄子帽子应当是无主之物,不然也不会埋与雪堆。”
“叶兄想想,若是有主之物,谁不穿与身上,却埋在雪堆中?”生怕叶红日误以为自己是偷,水无缺连忙解释。
只是解释不免有些牵强。但他自幼学习圣贤礼仪,身上寒冷,忽见一袄子埋在雪地中,若是就那样拿起,不免有盗取嫌疑,心中定然不安,便思索再三,为自己找了一个非拿不可的理由。
“水兄言之有理,荒山雪地中,你遇见这便是天意。你若不拿,便是辜负天意。且要是别人埋藏此处,大雪落下,掩盖了埋藏的痕迹,又如何寻得到。”
“知我者,叶兄也。”见叶红日如此的善解人意,水无缺双目含泪,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水兄取这袄子倒是无缺,只是水兄不知,这袄子带有不祥,水兄穿与身上。那不祥便顺着袄子到你的身上,让你一路诸多磨难。”
一听叶红日说这袄子不祥,水无缺心中大惊,慌忙问道;“在下莽撞,不知叶兄有无破解之法,救在下与苦难,定然感激不尽。”这水无缺也是老实,明明叶红日刚才才说取这袄子是天意,这般又有不祥,又怎能说通。也是关心则乱,加之叶红日将他之事说得分毫不差,对叶红日的话早已深信不疑。
“你我兄弟之间,怎能说救。相识便是缘分,天意使然,让你碰见我,为你解去这一难。若是叶兄信我,便将这袄子脱去,埋在雪地中,此难可解。”
水无缺一听,对叶红日说声稍待,便走出三丈有余,脱下袄子帽子,挖雪坑埋了下去。一旁早已忍不住笑意的钱如楠狠狠的在叶红日手臂上掐了加下,说道;“你这小子真是坏,冰天雪地的让他穿一件单衣。不过,你要是能让他脱光就更好了。”
叶红日却是嘿嘿一笑,说道,“不着急,等会儿再让他脱光。到时候你去帮他脱。”说着,叶红日弯身伸出手在雪地里搓揉一番,抓起一小块儿雪,任由它在手中融化。
钱如楠听到要自己帮一男子脱衣服,心下大羞,暗暗啐了一口,故作大大咧咧的说道;“本少爷怎会为男人脱衣,要是个女人还罢了。”
叶红日闻言,也是不拆穿,心中暗暗想到,‘我帮你脱还差不多,就是馒头小了一点儿。’心里这样想着,眼睛也是不老实的向钱如楠胸口望了望。
“叶兄,我已照你法做了,不知是否有不妥之处,还请叶兄赐教。”那水无缺在雪地中埋了袄子,走了过来,手掌在手臂上搓揉着,求教道。
“哎,就是这般,保你无碍。”见水无缺冻得双手不停动作,叶红日心中大大解气,关切的说道;“这天儿寒冷,我同水兄去前面镇上吃杯水酒暖暖身子,再去找个裁缝为叶兄做身袄子,以作御寒。”
见叶红日如此关切自己,水无缺感激道;“我与叶兄萍水相逢,叶兄却待我如手足。若是叶兄日后有何差遣,无缺当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水兄眼中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相识一场,只盼日后与水兄相见,兄弟能够讨杯水酒喝。”叶红日上前,伸出那被学冻红却带着雪水的手,从水无缺的颈部擦过。脱了袄子的水无缺,此时身上仅有一件长袍,颈部也是露出。叶红日那手本就冰冷,加上手中融化的雪水滴落在颈部,顺着脖颈流到背部。
水无缺猛的一个激灵,转过身来,见叶红日脸上微微笑着,不似他作怪。又抬头看看,见天空雪花飘落,以为是雪花飘落到脖颈融化成水。
“快点儿走吧,还有三里地便是小镇,我们上去吃喝一顿。”钱如楠见叶红日调皮,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不敢出声。只得跑到前面,笑舒服了,这才回过身来对着后面磨蹭的叶红日二人叫道。
无须一刻钟,三人便来到小镇上。小镇不大,只有一条街,街上两边均是商铺。此时街上一家酒楼中已是坐了不少人在喝酒吃肉,高谈阔论。
三人走了进去,叶红日说道;“我见水兄定然饥饿,我三人先吃碗热汤,暖暖身子,再去寻那裁缝店,为你做一身袄子。”
水无缺连忙说道;“一切都听叶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