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台阶,顺着下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国师太执拗,他似乎也不愿意自己就这么被人白白玷污了,于是我晕头转向看着他扯来长袍裹住身子,轻描淡写一跃,直接跃上了我的船头。
我吓了一大跳,撑着两手往后挪,挪到船尾蜷成一团。然后听见他说话,嗓音里夹带刀片,几乎要把我割成丝缕,“你说你看不见本座?”
我哆嗦着摆手,“看不见……当真看不见……我,我夜盲来着。”
临渊哼了声,先前吹灭的琉璃灯忽然自己点燃了,火光跳跃,照亮他鬼魅一样苍白的脸。他蹲下身凑近我,湿漉漉的长发贴着两颊,莫名有种妖冶的美。
“这下子看清了吧?”他淡淡道,冰冷的水气扑面而来,弥漫我的眼眶。
我克制不住想尖叫,在西凉时自诩无所不能,谁知遇上这种情况完全施展不开拳脚。国师太厉害,我潜意识里早就认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在他面前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我慌里慌张地点头,“看清了……这下看清了。”
说完陷入更大的恐慌,这不坐实了我的罪行,国师该怎么罚自己?我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可也只看清现在的国师,先前的……还是没什么印象。”
如果国师的脑子结构够复杂,会听出一种让他在灯下再脱一遍的意思。果然他显得惊异且不齿,“下作鬼,贪生怕死不认账,这样的人早晚会连累本座,不如现在趁无人结果了你,免得后患无穷。”
不,我不能束手就擒,也绝不承认自己会这么不讲信义,翻身而起同他对峙,“是阿墨有错在先,国师想如何发落悉听尊便。可是有句话阿墨要说明白,是国师知会我可以暂时留在神宫的,这里又无结界,我以为可以四处游玩的。我事先并不知道国师在这里,所以即便有错,也是无心之失,国师大人大量,不应当同阿墨一般见识。至于国师担心我会不会到处去说,完全就是杞人忧天。即便千刀万剐,也绝不做如此背信弃义的事,请国师放心。”
我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不管他怎么想,先把责任分清最要紧。如果不是国师的特许,我又怎么到这琥珀川来。没有他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沐浴,我也不能撞见他的那个样子啊……
不过说实话国师的身形还真不错,今夜虽然月色不佳,琥珀川上的星光却正璀璨,那身腰那线条,想起来就气血上涌。像他这样的身份受惯了膜拜,没想到一遭被人看光,大概也会觉得威严扫地吧!
我再偷偷抬头觑他的脸,此时国师的面色因为气愤显出凛冽的冷漠,我心跳漏了一拍,知道自己言多必失,国师再听下去就真的要下死手了。
我忙抬臂挡于胸前,期期艾艾道:“国师大人有打量,不会轻易杀人的,哦?再说人界中的人不都觉得这种事吃亏的是女人么?男人大丈夫,就算被人看见也没什么,我们西凉人有喝了酒还袒胸露腹呢……国师放心,阿墨不会同别人说的,明天天一亮我就走,走得远远的,今生再不在国师面前出现,如此可行?”
临渊冷冷望着我,唇角古怪地扬起来,“事了拂衣去,你倒是打得一把好算盘。”
我见他还不肯松口原谅,又深深喘了两口气,“这样吧,国师要是觉得吃了大亏,阿墨也脱了让国师看个遍。我不是怕死,是还想回西凉再见三哥一面,所以不敢死,反正现在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待我见过三哥后再回神宫来,到时候任国师宰割。”说完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往前挪半步,解开腰带,扔在脚下。
这么做算是以进为退,国师是个清高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再受一次侮辱。我料定他会拒绝,所以解了腰带安然等他喝止,谁知并没有,他依然紧抿着唇,完全一副要看回来的姿态。我一下子僵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却听他质问:“怎么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