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龚科长来啦!”江平妈妈急中生智,大声打招呼。
“老张师傅,我来找萍萍!”蒋亚萌的妈妈强压怒火,努力笑笑小声说。
“萍萍是谁?”蒋亚萌的妈妈选择了和稀泥。
“就是我家蒋亚萌,你们家江平都送她两年了,你不知道她叫萍萍吗?”
“江平送她?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么说两个孩子关系挺好啊,挺团结。龚科长快请坐。”江平妈妈笑着,拉着蒋亚萌的妈妈,给她让座。
“不坐了。我也不绕弯子了,老张,我知道你怎么想,其实孩子们的事儿大人也不该多管,可是他们才刚刚高中毕业,小孩子家,这一上大学,联系少了,以后指不定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唉,龚科长,说实话吧,我们家会严加管束李江平,决不让他做对不起人的事情。可要是两个孩子真的合得来,咱们是不是也能睁只眼闭只眼啊。”
“我们家老蒋对萍萍要求很严,说好不许她大学毕业前恋爱。萍萍早就往你家跑,我知道有一阵了,她是个女孩子,我做妈的哪能不留心。要不是厂里这传言被老蒋听到,其实我也一直瞒着他呢。江平这孩子我认识,是个不多事的好孩子,我觉得他不会做出让萍萍为难的事情。”
“哎呀,龚科长,这个你一百个放心,要是李江平敢做出欺负萍萍的事,我和他爸打断他的腿!”
“不说了,我知道萍萍就在你家,快点儿跟我回去,要不然他爸爸还不知道怎么发火呢!”
“这个。。。。。。”江平妈妈迟疑了,因为她知道两个孩子早就听到她和蒋亚萌妈妈的对话了,迟迟不肯出来,看来是决定不出来。
蒋亚萌妈妈见江平妈妈吞吞吐吐,不断往一个屋门上看,于是站起来,走到关着门的这间小屋外,上下看了看屋门。
江平妈妈低下了头。
蒋亚萌妈妈见状,立刻伸手推开了门。
屋里很小,一张床,一个书桌,床就相当于是椅子了,书桌上做了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书。李江平和蒋亚萌并排坐在床上,共同目视着推门进来的亚萌妈妈。
“萍萍,回家吧。”妈妈严肃地说。
“哦。”蒋亚萌轻轻应一声,然后站起身来。
李江平坐在外边,蒋亚萌要出去先得李江平出来,让开“通道”。
“我走啦,江平。”蒋亚萌从李江平身边挤过的时候,低着头小声说。
不知怎么的,李江平觉得蒋亚萌这句道别的话,更像是在求救!
他突然对蒋亚萌的妈妈说:“阿姨,我送你们回家吧!”
李江平的话让蒋亚萌的妈妈一下子措手不及,原本以为被“发现”后,李江平会魂飞魄散,方寸大乱,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直接坐地反击!
“你送我吗?”蒋亚萌的妈妈瞪着眼问。
“送萍萍可以吧。”
“萍萍是你叫的吗?”蒋亚萌的妈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到挑战,一下子怒气冲冲。
“江平,别犯浑!”江平妈妈跑过来说。
“萍萍,知不知道羞耻!”蒋亚萌的妈妈小声地训斥到。
“是我约她来的,以前所有约会都是我约她的,我不敢去你家。晚自习送她回家也是我的主意。起先她不同意跟我做朋友,我就不断想办法讨好她。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没有影响学业,也没有影响别人的生活,不羞耻。”李江平非常“诚恳”地说。
“你真有本事,北州一中也有这样的人才!”蒋亚萌的妈妈气得嘴唇打哆嗦。
“江平,你再说个没完,我揍你!”江平妈妈冲上来,装作就要打李江平的样子。
“妈!大姨,你们别生气,我和萍萍总有一天会成家立业吧。我们在发展感情的时候,不耽误学业,不影响别人,这就足以说明我们是成熟的、有责任心的,说明我们在一起是合适的。我们今后还会互相勉励着完成大学学业,完成人生。”李江平看着蒋亚萌的妈妈说。
“口才不错,港台电视剧看多了吧,背台词呢!”蒋亚萌的妈妈不屑一顾地说。
“妈,港台剧里没这台词。”蒋亚萌说话了,她这一说话,就如同在干燥的火药桶上,丢下一根火把。
“萍萍!你跟我顶嘴!”蒋亚萌的妈妈彻底爆发了,她愤怒地看看蒋亚萌,再看看那李江平,恶狠狠地说:“真是女大不中留,找着壮胆儿的啦,敢跟你妈妈顶嘴!”
“萍萍。”李江平小声叫着蒋亚萌的名字,轻轻碰了她一下。
蒋亚萌不再说话。
“她倒是听你的!”这下蒋亚萌的妈妈更加受不了了。
“龚科长,你别生气,孩子们小,不懂事。”江平妈妈拉着蒋亚萌妈妈的手,不断安慰她。
“李江平,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成熟和有责任心的!”蒋亚萌的妈妈指着李江平的鼻子说。
“嗯,阿姨。我跟萍萍在一块儿有两年了,但你知道这件事也就在我们高考之后吧,高考之前你为什么不知道,因为我们保密做得好,我们为什么保密,就是为了不把自己的事弄得满城风雨,搅得人心惶惶。高中这两年,我天天晚上送她,但我们在路上从来不逗留,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避免一些不适当的环境,高中两年,我只是拉拉萍萍的手。我们共同勉励,共同进步,你回忆一下,萍萍学习上升,就是从我们在一起开始的,当然,我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进步的,不然的话,考不上大学,我怎么配得上她。”李江平说着,微微地笑了,笑得很真实,很幸福,似乎忘记了眼前的“战场”。
“哦,那萍萍得感谢你喽。”蒋亚萌妈妈撇着嘴说。
“我就是很感谢他,一想到他,我就觉得一切都那么光明,什么困难都没有!”蒋亚萌又插嘴了。
“你喝迷魂汤啦!不知羞耻,你爸爸要知道你今晚上这种表现,还不得气死!”蒋亚萌的妈妈指着女儿大骂。
“他为什么生气?我做错事了吗!”蒋亚萌越来越有气。
“你!”蒋亚萌妈妈混身在颤抖,“你先跟我回去,回家再说!”
“我不走!我今晚就住这儿啦!”蒋亚萌此语一出,震惊全屋。
“哎呀,萍萍,好孩子,别跟你妈这么说话。龚科长,孩子们小,你别真生气。李江平,这都是你惹出来的,快先给萍萍妈妈陪个不是!”李江平的妈妈赶紧出来打圆场。
“阿姨!妈!这事儿其实不是江平说的那样,是我一直主动来找他,不是他勾引我,要非说勾引,也是我勾引他。现在是不是不重要了,我这辈子非他不嫁,我就愿意给他生儿育女,就愿意跟他荣辱与共,他也会为我不惜一切,我们有错吗?!”蒋亚萌激动地说。
李江平接着说:“没错,我这辈子就愿意为蒋亚萌奋斗,她高兴的事就是我高兴的事,要是让她失望,我天打雷劈!”
“这孩子,别瞎吵吵!”江平妈妈听到儿子说“天打雷劈”,赶紧阻止他继续说,因为她偷听了两人的窃窃私语,心中早已有底,儿子已经“越位”了。
“好好,我真是大开眼界了!小小的孩子,你懂什么!蒋亚萌,你走不走?!”蒋亚萌的妈妈咬着牙问。
“不走!”
“你!”蒋亚萌的妈妈气急败坏,举起手就要冲上来打蒋亚萌。
“我就不走!您回去吧,要是再嚷嚷,周围谣言又要起来了,您和爸爸可是要面子的人!”蒋亚萌说着,扭过头去。
见蒋亚萌连躲都懒得躲,她妈妈怒火中烧,一巴掌抡过来。李江平的老妈见“战争”要升级,赶紧上前抱住蒋亚萌的妈妈,用身体隔开他娘俩。
“龚科长!龚科长!不能打,闺女这么大了,不能打啊。你别着急,这孩子说得不无道理,不能惊动四邻八舍。她一下子转不过弯儿来,你要强拉她,不就真的惊动四邻八舍了!今晚老李和江平他哥哥都上夜班,就让她住这屋,让江平去他哥哥那屋。放心吧,我们一家都在您和蒋厂长手底下呢,我们不敢做什么的。”
“住你家!你还真说的出来!”
“那也总比弄得满城风雨强吧,就这阵势,你把她带回家会怎么着,还不是接着吵,咱们还真的都得注意影响啊。”李江平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完,连哄带求地“陪伴”着蒋亚萌妈妈走出小屋。
两人一番小声“探讨”后,蒋亚萌妈妈不得已离开了李家。
“萍萍!”两个妈妈刚一出门,李江平就一把把蒋亚萌抱进怀里说:“今天你牺牲太大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不用安慰,只要你不变心,我牺牲什么都不会皱皱眉头。”蒋亚萌在李江平怀里坚定地说。
就在这时,江平的妈妈回来了,李江平放开蒋亚萌,两个人象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屋子中间,低着头。
“萍萍,快坐下。”江平妈妈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满脸堆笑拉着蒋亚萌坐下,然后对李江平面无表情地说:“江平,你也坐下。”
江平妈妈拉着蒋亚萌的手,让她坐在身边,李江平则坐在了妈妈对面。他的妈妈皱着眉头说:“江平,今天当着萍萍的面,我得说你两句。你和萍萍要好,这是咱家祖上修来的福,可是无论怎么说,龚阿姨是萍萍的亲妈,如果萍萍不嫌弃咱家,真的能嫁给你,那以后龚阿姨就是你丈母娘。跟丈母娘说话,不能顶嘴,无论你有多充分的理由,无论她是不是愿意萍萍和你在一块儿,因为以后她也是你的妈妈。咱家虽然就是个普通工人家庭,但咱家可不是没家教。孩子,你说是不是?”
“知道了,妈。”李江平低着头说。
“我跟萍萍她妈妈说好了,今晚萍萍不回去了,但她以后还得回去,那是她家和她的爸爸妈妈,气头上可以顶嘴,过去了该心疼还是心疼。”江平妈妈继续说。
“大姨,今天这事儿都怨我。”蒋亚萌低着头小声说。
“萍萍,大姨基本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这事儿不怨你,还得说是委屈你了。但是,明天气儿消了,还得回家,跟爸爸妈妈说两句软话,也就没事儿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能怎么着你。要是他们真打你,你再跑回来呗,到时候谁也别想把你带走,大姨就不能看着萍萍挨打。”江平妈妈说着,笑呵呵抚摸了蒋亚萌的长发一下。蒋亚萌听到江平妈妈“基本知道怎么回事”的话,脸上红云一片。
“江平,等你爸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去萍萍家陪个不是。”
“大姨,为什么要去我家陪不是?”蒋亚萌惊奇地问。
“因为你的爸爸妈妈都是有身份的人,就象你说的,他们要面子,今天这事儿多么伤他们的面子啊,他们能不憋气吗。我和你李伯伯去你家赔不是,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出了这口气,这样以后你和江平的事儿,才好商量。”
蒋亚萌深深地低下了头。
“好了,不早了,明天我还得上班,你们也早点儿睡吧。”江平妈妈说着,又轻轻拍了拍蒋亚萌的头,然后站起来。
李江平也站起来,准备去自己的房间。
“哦,对了,要是萍萍换地方睡不着,就叫江平晚上陪你说说话。江平,萍萍对你好不好妈妈看得一清二楚,咱老李家的孩子可要对得起人。”江平妈妈说着,看了看江平。
李江平觉得两颊冒火,低头“嗯”了一声。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李江平拥抱着蒋亚萌躺在他那张躺一个人都不富余的床上,小声地交谈着。李江平的妈妈根本也睡不着,她还是悄悄来到儿子屋外,静听这两个孩子的谈话。李江平和蒋亚萌开始商讨以后的人生,从他们那略显简单但绝不幼稚的谈话中,江平的妈妈感到了一种欣慰——两个孩子的感情不是冲动的、好奇的、无知的,而是有着“深谋远虑”,他们现在已经具备支撑起一个家庭的能力了。江平妈妈甚至闪过一丝冲动,想要现在就给两个孩子把喜事办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互相爱护和支持。
第二天凌晨,交谈了一夜的李江平和蒋亚萌还是毫无睡意。听到江平妈妈起床的声音,蒋亚萌一骨碌爬起来,就要下床。
“一夜都没睡,你干嘛去啊。”李江平似乎有点儿困了。
“你睡会儿吧,我洗洗脸,帮大姨做早饭吧。”
“你?!”李江平瞪大眼睛问。
“怎么啦,要不你去!”
“我们家一直都是我妈自己做饭,你要是真愿意就去吧。”李江平翻身滚到床里面原本是蒋亚萌躺着的那个位置,闭上了眼睛。
江平妈妈没有拒绝蒋亚萌跟她一起做饭,两个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早饭就做好了。
江平的爸爸和哥哥下夜班回来了,一看到蒋亚萌就觉得有点吃惊,难道这姑娘一大早就到家里来了。
“萍萍,去叫李江平那个懒猪吃饭吧。”江平妈妈和蔼地说。
“好嘞。”蒋亚萌答应着,就进了李江平的小屋去了。
江平妈妈赶紧小声跟那爷俩说了些什么,只听江平的哥哥说道:“什么?在咱家住了一夜!这叫什么事儿!”
“你小声点儿啊,怎么啦,嫉妒你弟弟啊!”江平妈妈生气地说。
李江平揉着睡眼出来了,蒋亚萌也跟着出来了。
一家人坐下吃饭,江平的哥哥没有胃口,先去睡觉了。
早饭后,江平妈妈知道两个人一夜没睡,就说:“你俩去自己屋里说话吧,你爸和你哥哥下夜班累了,让他们睡觉。我去上班。”
“知道了,妈。”李江平答应着,就对蒋亚萌说:“回我屋吧。”
“我想出去走走,你愿意吗?”蒋亚萌小声对李江平说。
“好啊!”李江平痛快答应着,然后对妈妈说:“妈,我们出去走走!”
“去吧,晚上没休息好,注意安全。”江平妈妈低声对他们说。
“不走远,放心吧。”这句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出来,然后都笑了——她怎么知道没休息好,偷听了吧。
就沿着厂宿舍北边那条小路,走到了盘河大桥下。这是他们相恋两年来约会次数最多的地方,在这里那些青青涩涩的“成长”却如往事,尽管历历在目,但今天的李江平觉得仿佛是非常遥远的昨天。
李江平分明感到,蒋亚萌真的变了,走路不再象从前那样羞羞涩扭扭捏捏,说话也简短很多,而且口气确定,没有暧昧,没有似是而非。
这不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而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女孩,从她自己的心理上,也不再是一个受人怜爱的孩提角色,而变成一个随时准备付出母爱的成熟角色。
来到桥下那个熟悉的大梁上,蒋亚萌和李江平偎依在一起,李江平用手在蒋亚萌的背上轻轻抚摸着。慢慢地,蒋亚萌枕着李江平的大腿,侧躺在大梁上。
“萍萍,今晚你想回家吗?”
“不回也得回啊,就像你妈说的,那是我家,是我亲爹亲妈。我总不能现在就住你家吧。”
“我担心你回去会吃苦头。”
“不会,顶多骂一顿。中午我就回去,不等晚上了。”
“不!按我妈说的,她和我爸先去你家陪不是,让你爸爸妈妈消消气,然后你再回去!”
“算了,咱们自己的事儿让大人们跟着受连累,这不好,听我的,中午我自己回去。对了,你妈怎么知道咱俩的事儿?”
“我也奇怪,难道那事儿都写在咱们脸上了?”李江平坏坏地歪嘴一笑。
“去!”
“据说有些古法就是通过看女孩子的脸,来判断她们是否已经shishen。”
“瞎扯,听谁说的?”
“书上说的。”李江平故作认真。
“不信,我猜是你妈偷听咱们说话了吧。”
“嘿嘿,也有可能,管她呢,反正她比咱自己更想让咱早点结婚。”
“为什么?”
“你想啊,你是大学生,又是厂长女儿,还是个大美人儿,我家娶这么个儿媳妇,那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天鹅肉啊。”
“什么大学生、厂长女儿、大美人儿的,听着这么别扭。”
“他们想问题就是这么现实的。”
“江平,你现实吗?”
“当然,不现实怎么生存啊。”
“你是冲着我的长相、家境来的吗?”
“不是,我现实,但我不庸俗。所以,如果哪一天你变得很老很老,满脸都是皱纹,而且一身疾病,我还会一如既往地护送你,直到,直到我死了。”
“别胡说,要死也得我先死。”
“为什么?”
“你送我时不是每次都让我走在前面吗?这样你才能护送我,要是你死了,谁护送我?”
“嘿嘿,到那时都送你一辈子了,我就开个玩笑,不声不响就走,让你也送我一回!”李江平说着,刮了蒋亚萌的鼻子一下,然后歪嘴笑着看着她。
“不行,我舍不得你死,就得我先死!”
“好了好了,咱今天怎么过关还不知道呢,‘死’那事儿还远点儿,以后再讨论。”李江平说着,又亲吻了蒋亚萌一下。
“我就一个人回去,就象你妈说的,能怎么着?”
“我妈的话好像是圣经啊。”
“你妈挺会处理事儿的,以后一定是个好婆婆。”
“这倒是,我们家待人接物这些事,就靠我妈了。”
李江平说着话,突然感到裸露的手臂一阵刺痒,低头一看,两只硕大的蚊子正叮在他的胳膊上吸血呢!他刚要拍打,忽然想起什么,立刻去看蒋亚萌,蒋亚萌的手臂和腿上,也有几只正在那“埋头苦干”呢,李江平伸手就是一巴掌,“啪”地拍在蒋亚萌右臂上。
“哎呦,你打我干嘛。”蒋亚萌被打得浑身一颤。
“萍萍,你看!”李江平说着,伸出他的手掌,掌心里一只被拍得血肉模糊的蚊子赫然呈现于蒋亚萌眼前。
“啊,这是咬的我?哎呀,还真是有蚊子,我这才觉得浑身发痒。”蒋亚萌说着,一边挠腿,一边坐了起来。
“这哪来的蚊子啊。”李江平四处看看说。
“你傻啊,这是河边,有蚊子再正常不过了。”
“可这地方以前咱也常来,怎么就没有?”
“是啊,怎么突然就有了。”蒋亚萌悻悻地说。
事实上,对于当时“突然”出现的蚊子,李江平和蒋亚萌当时没功夫去搞明白,赶紧离开就是了。直到后来,彻底失去了蒋亚萌之后,李江平搞明白了:其实蚊子每个夏天都有,以前他们夏天来此地约会,不可能没有“照会”这些比人类出现还要早的顽固生命,只是那时的他和蒋亚萌,正处于强烈吸引的发展期,因为害怕失去彼此,因而对对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别说蚊子,就是有条蛇,也未必能发觉。彼此得到了对方后就不同了,踏实了,坦然了,也就有心思发觉周围的“存在”了。每每回想到这里,李江平都会在心里暗暗笑着对自己说:“我们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