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生如梦,是因为人生存在不可知的未来。
说梦如人生,是因为有梦才存在生活的欲望。
注定的相识,如春季花开的声音,悦耳的清脆。
注定的离别,像晨曦的露水,平静的美丽。
与其说爱是种缘,不如说是留下幸福记忆的巧合。
佛说: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
苏珊走了。
带着对世间的眷恋和遗憾平静离去。
晨曦和碗儿在苏珊的办公室整理着遗物,碗儿偶尔抬头看见照片中苏珊美丽的容颜还是禁不住泪如雨下。
晨曦忍不住将碗儿揽进怀中,默默地给她温暖,这个柔软的身体有好久不敢碰了,现在这种情况顾不了许多,只求碗儿能平静下来。
尽管如此,晨曦还是感到自己的心急速地跳了几下。
“我不想回去上大学了”晨曦带有磁性的男低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响。
碗儿抬起头,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
晨曦掏出手绢将碗儿脸上的泪痕搽净,拉过椅子让碗儿坐下,自己坐到了对面。
“那你想干什么?”碗儿有点紧张。
一定是自己拖累了晨曦哥。
“妈妈了临走前都安排好了,你回北京上学,我跟着秦叔和秦婶生活,妈妈留给我俩的钱足够让你读到大学毕业和我俩这几年的生活费,你不用担心我,秦叔秦婶会对我们好的。”
“妈妈说,这厂子还能卖些钱。”
“碗儿,从前的记忆还有吗?还能记起你是怎么到我家的吗?”
“想不起什么了,只记得我好像是从警察那里跑回来的。”
“是,妈妈怕你家人找不到你把你送到派出所,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这一带找你,这说明什么,老天注定你和我们家的缘分。”
“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有个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碗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晨曦。
“我小的时候也丢失过,幸运的是被人送去了福利院,妈找到我的时候那年我6岁。我根本不记得妈的样子了,以前的记忆也一点都没有。现在只记得妈去领我的时候,我们母子俩个搂在一起哭得黑天昏地,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离开妈半步,她到哪我跟哪,噩梦也缠着我好久,常常半夜喊着叫着哭醒。这都是以后妈告诉我的。”
“妈妈怎么一点都没跟我提过。”碗儿很惊讶。
“这件事对妈来说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痛,她当然不愿旧事重提。”
“妈临走前说的话记住了吗?”晨曦盯住碗儿的眼睛问。
怎么会忘,一辈子都忘不了。
“妈妈说,如果可以,要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碗儿的声音像猫叫一样的渺小。
脑子里闪现妈妈临走前对他们俩那种眷恋的表情。
“所以,我们不要去给别人添麻烦,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早晨我从库房到车间走了一圈,妈给咱留下这么一笔财富,如果不利用上那才是我的无能,大学不念不能说明我不能成才,社会是个大课堂,我要在这个大课堂中会学到更多的东西,创造出更大的财富。”
“哥,千万不要啊,你考进的可是名校,多少人做梦都进不去的。”
“考进名校只能证明一个人读书的能力,证明不了进入社会的生存能力。”
“哥,都是我不好成了你的负担。”碗儿说着又泪如雨下。
“瞧瞧,怎么又掉金豆子了。”晨曦再次给碗儿檫去泪水。
“以后要学会坚强,不能动辄就哭,哭是最无能的表现。”
“知道了。”碗儿尽量控制着自己。
“过几天我回北京,把退学手续办了,行李拿回来,下一步就开始制定个计划,然后付诸行动。”
离开S市的那天,全国大中小学都已经开学二十多天了,之前晨曦事先给老师打了长途电话,说明家里发生的一切,表示了退学的决心。电话那头老师听说退学两字惊讶的说不出完整的一段话,只听“跟系里”“在研究”“研究一下”,意思听得明白,晨曦是个人才,太可惜,太遗憾,太想不到了。
出了家门,天上不停地零星飘着雪花。
晨曦嘱咐碗儿:“要是一个人害怕就去秦叔秦婶家里住。”
碗儿站在门口眼睛盯着脚尖,不敢看晨曦,怕管不住溪水般的眼泪顺势流淌。
“都快四月了还下雪。”碗儿嘴里嘀咕。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雪了,满街的桃花都会开了,你会看到一个满身披挂着花瓣的晨曦哥。”
碗儿嘴角上扬,眼睛眯缝着抬起头。
晨曦满意地挥挥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