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是朱董事长司机的手机号码,现在是凌晨时间,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一定有急事,刘丽娟赶紧接听电话。
“喂······嗯······嗯······”
看着刘丽娟面部的变化,陈翀判断着事情的紧急情况。
放下电话,刘丽娟说“董事长让我马上到郊外空场。”
陈翀问“说没说什么事?”
刘丽娟一脸疑惑:“没说,这天还没亮会有什么事哪?”
“娟姐,我跟你去。到郊外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两个都喝了酒,叫个服务生开车。”
服务生开着陈翀那辆血红色跑车,载着两人上了公路。
此时的时间还在黑暗中,一丝丝的凉爽夹着风儿掠过脸庞,寂静的天空,寂静的黎明,寂静的空气,被这辆拉风的红色跑车渐渐的甩在后面。
公路上看不到一辆车,车子跑起来顺风顺水。
转眼空场到了,这时候天空渐渐现出一丝鱼肚白,在这黑白交替的时间里,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模糊的影子,像是人影,一字排开,面对着他们。
正当两人疑惑间,突然有股强烈的光照射而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用手挡住眼睛,顺着光柱望去,眼前显出一副奇妙的画面,不远处像是一个绚丽多彩的庞大生物,一架多彩花纹小型直升飞机像蜻蜓状安稳的落在操场上。
“飞机。”刘丽娟惊呼出声。
随着刘丽娟的惊呼声响起了一串礼花响声,顺着礼花的绽放落下一条长长的彩带,上面竖着书写“happy birthday”。
好像有音乐的声音,什么曲?班得瑞?熟悉在耳畔,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生日?想起来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多少年了,自己的生日多半总是被董事长安排在度假时间。
多少年前?还是想不起来,那天,下着大雨,自己浑身湿透去敲董事长住宿酒店的门,求董事长收留自己,她要把自己卖给朱氏企业。
刘丽娟感觉脸上好痒,顺手摸去,是眼泪,眼泪咸咸的,这是她自己时时刻刻不能忘记的。
转过身望去,远处人群中间正襟危坐一老者,身体健壮,气宇轩昂,一脸正气,一袭洁白的中式衣裤穿在身上,仿佛正当壮年。
老者微笑着看着自己。
原来真是乐队在演奏。
老者身后一排洋人乐队在专注的演奏着。
老者站起身,在身后黎明朝霞映衬下,镀出一圈金光,高大的身材一点都不逊色于那些洋人。
“丽娟,我可在这整整忙了一宿,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可否喜欢?”
朱枭天深知珠宝首饰这些小女人喜欢的东西瞒足不了刘丽娟,送这个女人礼物要特别。
刘丽娟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堵,半天才说出了声音。“喜欢。”
陈翀走过来跟朱枭天打招呼:“朱董事长早上好。”
“你好你好。”朱枭天跟陈翀握手。“怎么,你们在酒吧遇到了?我可好久没看到你了。”
“是啊,今天真是巧。”
刘丽娟的聪明和悟性是朱枭天最欣赏的。
早年他一个人来到美国,什么苦没吃过,凭着一个信念硬撑着打下这片天地。
在抱怨老天不公平的情况下,他也些许地感谢上苍把这个女人送到她身边。有刘丽娟在异国他乡为他喝彩,为他加油打气,替他分担忧愁,尤其是在商界能有这么个出色的女人跟着他打拼实在是他的福气。
妻子失散,女儿丢失。这是怎样的命运还能让这个男人活在世间。
朱老先生虽以进入老年人之列,但是保养和锻炼让他的身材非常健壮。富豪生活让他皮肤放光,神态优雅,双目炯炯有神,举指投足总是那么恰到好处,这是普通百姓没有的相貌。
自从刘丽娟跟他来到美国,朱氏集团的日常工作比起以前更加得心应手,刘丽娟的聪明好学,待人接物以及本身的那种军人后代的潜质,跟随他行走在美国的上层商界让他非常欣慰,自己来到美国将近四十年,从一个制衣厂的学徒发展到今天,事业触及到美国市场的几个行业,身价高达百亿之多。
古稀之人了,这是朱枭天近几年常常感叹的。来到这个世界,从懂事那天起,人生的幸福与不幸,悲欢与离合,一切的一切他都尽情地饱尝过了。
美丽的妻子是他永远抹不掉的记忆,那张发黄的女方只剩下半张脸的黑白照片是他和妻子唯一的纪念,那是他大学毕业即将走出校门,在校园的花丛中照的一张合影,可是在抄家中被烧掉小半张只剩下妻子的半张脸。
每当刘丽娟看到这张照片时,总说这半张脸面熟,朱枭天不无感慨地说,这张脸像极了苏碗儿。
当年,为了逃避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逃离中和妻子在广州失散,只好带着女儿回到家乡S市,公交车上女儿又丢失了。失妻又丢女的痛楚,让朱枭天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痛楚。
中国改革开放后朱枭天几次回国寻找妻女,大江南北都曾留下过朱枭天的足迹,就像当年鬼子扫荡一样,几次翻遍那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北方古城,还是杳无音信。尽管如此他还是坚信她们还活着,为了有一天一家人团聚,为了等待那一天的到来,朱枭天坚强地挺了过来,好好活着。
这十几年,朱枭天和刘丽娟工作中相互配合天衣无缝。生活中相互取暖无微不至。
似父女?似兄妹?似情人?两个人谁也没有去追究过他们的关系。
在刘丽娟的心里装得满满的都是对朱枭天的敬仰和感激。
“丽娟,天亮了,飞一圈,让我们大家都养养眼。”
“嗯。”
刘丽娟大步走向飞机。
朱枭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苦笑,这个女人真应该是个男儿身,短头发,长裤子,如果不是生就一张光鲜亮丽的脸,还真就不容易在女人当中出彩。告诉她多少遍了,走路要婀娜,可是总记不住,一着急就健步如飞。
看到今天陈翀的到来,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子,那个被他认为就是自己女儿的苏碗儿,那个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子,费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拿到了她的血样,却跟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失望代替了希望,DNA检验结果让他一病不起差点断送了性命,是刘丽娟尽了一个女儿的孝道,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如今苏碗儿和他天各一方,就是这个检验结果让他止步不前不敢再妄为地随便回内地寻亲,这种打击太沉重。
朱枭天看着越来越远的刘丽娟,不知不觉远处的身影又变成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
刘丽娟已登上飞机,回头向他招手。
那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黑黑的长发垂到腰际,脸色有些苍白,说话声音有点嗲让人很是享受。就是这个女孩子总是魂绕梦牵地藏在他的心里,一年又一年,让他忘不掉。
那张脸太像他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