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测不明神通初显露，清斩获却又起波澜
摸开了床头的壁灯，姜老头看着姜玄的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他问道：“不用眼睛也能看见？怎么看？”
“呃……应该是……感觉吧？”姜玄略有迟疑地答道。
“靠感觉？难道是……你猜猜这是几？”说着，姜老头便把右手背到了身后，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看到了自己爷爷的这个举动，姜玄微闭上了眼睛，略一思索答道：“一。”
“这……这难道是佛家的天眼通？！”姜老头下了床，退后了一步又问道：“你猜，这回是几？”
“呃，好像是四。”
“好像？你再猜！”说着，姜老头又退后了两步。
“呃，太远了看不清。”这回姜玄却摇了摇头，没能猜出来。
“不对啊？天眼所见，若近、若远、若覆、若细，诸色无不能照，怎么可能才一米多呢？这更像是……”
“是神识吧？”就在姜老头还在琢磨的当口，姜玄却脱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神识！真的假的？那可算得上是神通了！喂，快说说，你小子是怎么弄出来的？”此刻的姜老头再没了之前的困意，内心充斥的却只有震惊了。
“什么叫‘怎么弄出来的’呀？”姜玄对自己爷爷的这种说法深表无奈，“还记得之前在咱们家院儿里么？当时我就能内观到身体里的真炁运行了。而且在巫族的修行法门里，就有依靠吞噬别人的残念来壮大自己神识的方法。不过，这法子却很危险，弄不好自己的精神就会被那人残念中的记忆给搞乱，最后走火入魔、疯癫而死。我之前困在重华的记忆片段里，就有点儿这种感觉。还好，我算是活着出来了。没准儿就是因为这个，我的精神力才有了些增长，也才能外放出这一点儿神识吧。”
“你小子别总把重华说的跟唐僧肉一样，弄得我现在都有点儿后悔把他给挫骨扬灰了。要是当时能捡几块他的骨头来就好了，说不定熬个汤什么的喝了，我也能多活个三五年呢。”
“我的亲爷爷，您能别这么恶心么？”听了姜老头那不知是真是假的话，姜玄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诶，对了！那小子还给咱们留下了许多好东西呢。”说着，姜老头拽过了那个装着他所有战利品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都拿了出来，首先就是那把匕首。“看！还记得这个么，差点要了你小子的命呀。”
“这是……是那把徐夫人匕首！？怎么在您那？”姜玄诧异地接过了那把匕首。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他来了个‘卷包儿会’。喂，你小心点！这家伙可快着呢，还有……”
没等姜老头把话说完，姜玄就已经拔出了那把匕首。“噌——”一阵清脆的金铁回声，房间里立刻闪过了一道白光。
“喂，小子，你这么拿着它不凉呀？”
“还真的，冰冰凉，挺舒服的。”
“冰冰凉？挺舒服？”面对姜玄的回答，姜老头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小子，当初你爷爷我捡它时，手指头差点没被冻掉了，刀好悬就插在脚面上。到你手里倒成了冰冰凉，挺舒服的。看来经过了巫血洗髓就是不一样啊。”
“重华对这把匕首的执念可是挺深刻的哟。”姜玄一边把玩着那匕首，一边说道，“这是他父亲亲手交给他的，说是什么神赐给他们祖先的传家宝。除了上面的剧毒外，这刀最大的用处就是斩鬼噬魂。重华靠它曾收伏了许多的阴魂鬼物。凡是不肯听他驱策的，都被他用这刀给斩杀吞噬了。好像这把匕首吞噬的阴魂越多越强，其上对鬼物释放出的威压就会越大。仗着这宝贝，重华在当年可是炼出过八只特别厉害的‘恶鬼式神’呢。”
“八只恶鬼式神？！怎么没见重华他使出来呀？哦，对了，之前在龙家偷袭咱们的倒是有俩。”
“那俩不是啦！它们被重华炼出来也就不到两、三年的工夫，根本什么都算不上。我说的那八个，最弱的一个被他祭炼了也不下三十年。”
“三……三十年！还有八个！我天，那还了得了！诶，不对呀，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那小子为嘛不用啊？”姜老头不解地问道。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那小子走运，还是倒霉。三年前，他曾在黄河古道的一处暗洞深处，发现了一口血棺。开棺后，里面居然是一具成了气候的千年尸王。重华一见，当即就想收了那尸王，炼成供他驱使的鬼物。不过，他的这种作法却惊醒了那尸王。一番大战之下，重华累得筋疲力尽，但始终难以降伏那妖怪。最后他只能依靠那八只恶鬼式神，把那尸王又逼回到了那口血棺里，日夜轮番祭炼。他本计划着等抽干了那尸王的所有血煞之气后，再回去收了它的，没想到哇……”
“这都三年了，他还没……”
“他自己估计，怎么也要个五六年吧。所以他才会在这期间又祭炼了那两只鬼侍。要是那八只式神还在，咱们早都死了一万回了。”姜玄满是唏忌地说道。
“等等！”姜老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神情立时变得紧张了起来，“现在重华死了，那些恶鬼式神会不会来给他报仇哇？”
“这不用担心，重华的这八只式神虽然厉害，但都是些灵智未全的家伙。跟那两只死在咱手里的鬼侍一样，它们只能依靠着本能或是主人下达过的命令行动。重华给它们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炼化尸王的血煞之气和杀光所有靠近的人，所以它们是不可能千里迢迢赶过来，为它们的主人报仇的。”
把匕首插回了鞘里，姜玄又继续翻看起了其他的东西。“这是什么？”他拿起了一个皮制的卷轴问道。
“木轴上有名字。看看吧，里面的东西可很精彩哦。”姜老头不怀好意地笑道。他之前被里面的东西吓到过一次，所以他才想让姜玄也尝尝那滋味。
“啊！”刚翻开了一点儿，姜玄就是一声惊叹。
看到自己孙子的这幅表情，姜老头笑着说道：“哈哈哈，被吓到了吧，我刚开始也……”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姜玄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他把那后半句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吃惊过后的姜玄把那皮卷完全地展开，似是饶有兴致地观看起了那些触目惊心的图文。但看了未到一半，他就忽然又抬起了头，对姜老头说道：“爷爷，这也是从重华身上找到的？”
“是……是啊。”姜老头被问得一愣。
“我记得这东西是重华从一名被他杀死的苗疆蛊师手里得到的。他好像还从里面参详出了什么‘阴阳双子’的炼制方法，那好像还是他们阴阳师所谓的什么最强式神呢。没想到哇，现在我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上面记载的原来是咱们巫门的一些残缺法术呀，真是捡到宝了！”姜玄的话中，实在是难掩他此刻的兴奋。
“你……你说什么？这上面的恶心玩意儿是……是……是巫术！？”姜老头显然是一惊非小，说话越发得不利索了。
“应该不会错，虽然不是上古那些最纯粹的巫族秘法，但看原理应该是同源的。这应该是后世的巫族，将原先残缺不全的巫术经过改良而演变出来的。不过，这正好。我现在的法力还不够，许多传承里的术法我眼下还修炼不了，这上面的东西倒是能给我先练练手儿。”
“你要练这上面的东西？！这又剥皮又挖心的，你确定你敢练？！”
“嗯……至于那么奔放的，我就先算了。我可以先从一些简单的开始嘛，比如……”突然姜玄指着皮卷上的一处说道，“诶，比如这个！”
“什么呀？”姜老头顺着姜玄的手指处看去，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叫做“魂煞葫芦”的炼制方法。
“是不是挺眼熟的？”姜玄问道，“您还记得重华的那个大黑葫芦吧？一出手就弄得龙家保镖自相残杀的那个。”
“原来那葫芦的出处在这儿呀。”
“对了，那个葫芦您拿回来了吗？”姜玄焦急地问道。
“当然，你爷爷我连那小子的裤衩都给扒回来了，那么大一葫芦我还能落下么？喏，不就在那挂着了么。”姜老头一指那之前姜玄坐过的轮椅，在椅背后面就挂着那个黑色的大葫芦。
姜玄一见，赶紧一把抓过了那黑葫芦，同时放出了一点儿他那可怜的神识，向着那葫芦就探了过去。“唉，全空了。一个鬼魂也没给我剩呀。”姜玄无不失落地说道。
“没了正好，那东西看着就挺邪门儿的。特别是炼鬼一途，最是有伤天和，我劝你还是别练了。”看到自己的孙子对这邪物很感兴趣，姜老头真的有点儿后悔把这东西也给捡回来了。
“欸！”听了自己爷爷的话，姜玄却摆手说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又不会像重华那小子一样，拿它去做坏事儿。再说了，您既然把它给捡来了，那就是天意。老天要给我，我能不接着么？有道是‘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哇。”
“唉，你好自为之吧。你打算怎么用这东西？”
“当然是先去找些阴魂鬼物收到里面喽。您知道吗？重华之所以能炼出那八只恶鬼式神，这宝贝可也是功不可没的。这葫芦能吸收天地间的阴煞之气，把阴鬼之物收到里面，不但能滋养它们的魂力，更能让它们相互厮杀，就像是炼制传说中的鬼蛊一样，厉害吧！”
“那你考虑过那些阴魂么？如此一来他们可就是永不超生啦！”姜老头皱眉说道。
此刻，踌躇满志的姜玄显然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强自说道：“这……大不了……我……我以后只收一些穷凶极恶人的魂魄呗。行啦，行啦，不说这个啦！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么？”
说着，姜玄便又去翻那背包。“这都是什么呀？您还真把那小子的内裤都捡回来啦？！”姜玄看着被翻出来的那一大包衣服，冲着姜老头说道。
“我这是宁杀错，不放过！”
“这是？”姜玄忽然又拿起了一个黑皮笔记本翻看了起来。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嗯。”姜玄随口应了一句。跳着翻了几页，突然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了笔记的一段内容上。过了一会儿，他嘴里喃喃道：“靠！我以为这事就那么完了呢，没想到哇……居然还……”
“你叨咕什么呢？”姜老头看着姜玄，不解地问道。
突然，姜玄抬头冲着姜老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龙爷的外孙子小涛出事儿，到今儿个一共多少天了？”
“嗯？应该……不到十天吧，怎么了？”
“什么叫不到十天啊？到底是几天，这很重要！”
“你等等啊，我算算。”看到自己孙子此刻那认真的表情，姜老头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小涛出事后，龙家说要给我五天时间来解决，但只过了两天他们就找上门儿了。第三天龙大彪把咱们绑到了龙家，然后晚上就遭了重华的算计。然后我进了医院，晚上重华又来大闹医院，你还受了伤，这是第四天。今天是第五天……不对，现在已经是……快凌晨四点半了，今天是第六天了。怎么了？”
看着姜老头算完了日子，姜玄叹了一口气。他把笔记本交到了姜老头的手里，然后才说道：“您还是自己看吧，看来我们的活儿还没完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