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叙重华中毒知因果,御獠牙反掌成飞剑
内心正处于膨胀中的姜玄,此时却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异样。就跟平常人在中了百万巨奖之后,一般都不会无聊地去问自己为什么会中奖一样。没办法,这似乎就是人们的习惯。一般只有突然经历了祸事的人才会去反思一下,为什么厄运会如此地青睐于自己。
至于像中大奖的这种好事,当证实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时,一些嚣张、甚至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会在人们的心中不断滋生,那谁还会有心思去想别的呢?不过,一般人在狂热过后,往往还是会回归到理性上来,毕竟他们所获得的意外惊喜终究还是相当有限的。
然而,姜玄所获得的意外惊喜,却是来自传说中神的恩赐。那种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这个过去遇事只会选择退缩、隐忍的宅男,内心深处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他有了可以牛逼的资本——来自于巫神的传承,相信现今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吧?
在这一刻,种种深藏在姜玄心底里的欲望,那些不是不想,而是因为没有实力,所以才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做的欲望开始躁动了。其实这就是人性,因此我们也大可不必去抱怨谁谁谁一有钱就变坏。同样作为一种动物,人类那最原始的一面,始终不会被销匿在我们那堂皇的外表之下。一旦有机会,道德与法律的牢笼被打破,其结果往往都会是压迫越深,反抗越大!
现在的姜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相对于他那从记事起便开始遵从的道德与法律,反而是相柳那充满了原始意味的强蛮思想,似乎更符合他此时膨胀的内心。因此,那一缕原本十分明显的外来意志才会如春雨润物般,毫无声息地扎根在了他的心中,为姜玄深深地埋下了一颗心魔的种子。
此时他膨胀的内心所要吞噬的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敌人——重华。真的有那么一瞬,姜玄是期待着能与重华快点儿见面的。
姜玄探手入怀,此时他丝毫不再顾忌那丑陋的双手了。然而,在一番摸索之下,他的表情却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嗯?我那颗兽牙呢?”
“啊,在这儿。”姜老头急忙从袖口里掏出了那颗姜玄得自北疆的碧绿兽牙,“当时看你倒地,我本打算跟那小子拼了的……”
原来之前姜老头眼见孙子倒地生死不知,只身面对重华他自知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急中生智,姜老头立刻装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更是有恃无恐的背对着重华,假装为昏倒在地的姜玄整理起了衣服。
当时他之所以要冒险这么做,为的就是要偷偷地拿到这颗兽牙。这宝贝的来历,以及它那晚发威救了自己爷孙俩的事,姜玄是跟他说过的。当时姜老头就认定这东西一准儿不是个凡物。因此面对重华的威胁,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把那颗兽牙攥在了手里。
起身面对重华的姜老头,借着整理衣袖的机会,把那颗兽牙又偷偷地藏进了自己左手的袖口里。准备着一旦事危,他就豁出去这条老命,跟重华拼了。万幸的是,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一番唇枪舌战之下,重华竟然被姜老头的架势给忽悠住了。最后,更是意外地挨了山子的一黑枪。
听了爷爷的讲述,姜玄哈哈大笑。他从没笑得这么放肆过,笑得姜老头一个劲儿地皱眉打量他。
“您可真行,那小子有句话还真没说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不过,有件事他也猜着了,让他中毒的东西就在咱们手里。”笑了笑,姜玄指着手中的那颗兽牙说道,“喏,就是这个宝贝——相柳的毒牙!”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姜老头的好奇,他看着自己孙子手里的那颗獠牙说道:“相柳的毒牙?你不是说,当时你只看到天上绿光一闪,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从哪来的么?”
“不错,之前北疆那次,他们全都是在天上,我根本就看不清他们战斗的过程。不过刚才我试着用体内的巫血来解毒时,其中的一些能量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口子,顺着我双手的血脉就涌进了我的手臂里。”
“就……就这么着,你的胳膊和手就变成这样了?”
“不光是这双手,就在刚才说话时,我感觉我好像是有了更多的记忆传承。估计这还不是全部,它们没准儿是随着巫血融合的加深,会被逐层地开启。第一次的是关于巫族的历史、传承,和一些巫血的简单运用。而现在开启的,似乎更多是关于相柳所特有的知识传承。”一听这话,姜老头这才弄清了,为什么之前说话时自己的孙子总是发愣。
“这宝贝一入手,我更敢肯定了,这一定是相柳身上的东西。”说着,姜玄突然又长叹了一口气,“唉!如果我当时就知道这宝贝的用法,重华那小子早就连骨头渣儿都剩不下了。”
“用法?!这东西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用法?”姜老头仔细打量着那颗碧绿的獠牙,好奇地问道。
“相柳可是上古巫神,他的毒牙里蕴藏着巫族所特有的咒法,可以通过接触对手烙印在法宝或其他东西上的气息,来直接毒杀对手!”说着,姜玄的脸上又带上了一丝邪笑,“之前在龙家,被这宝贝除掉的那两个恶鬼就是重华那小子放出来的,而他现在又身中了剧毒,我这么说您还不明白么?”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重华那小子是因为那两只被你灭了的恶鬼,才中毒的?!”
“可惜了!当时咱不会用这宝贝呀,只是让他被动地沾了那么一点儿……唉,可惜啊!不过,我想那小子的命也就在这一两天了,所以他才会又怕咱们,而又急着向咱们下手。话说回来,您能死死地唬住那小子,也是仗着它之前的威风嘞。”说着,姜玄又摸了摸手里的宝贝。突然他抬头看了一眼姜老头,故作神秘地问了一句,“爷爷,您见过‘飞剑’么?”
“飞剑?什么飞剑?”这突兀的问话,把姜老头闹蒙了。就在老人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只见那颗毒牙突然就在姜玄的掌心飘了起来。紧接着,也不见姜玄有任何动作,那毒牙就“嗖”地飞了出去,“噗”的一声就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天快亮的时候,姜老头借口说怕姜玄的伤口感染,特地找医生要来了很多的纱布和一副长筒的医疗防护手套。他先帮着姜玄用纱布包裹了小臂,眼见着手肘以下的部分都被包成了木乃伊,姜玄又把那副足可盖住半条胳膊的塑胶防护手套套在了最外面。
看看那吓人的双臂再没了破绽,姜玄这才出了病房。只不过他并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被姜老头用轮椅推出来的。
“小姜兄弟感觉怎么样了?”眼见轮椅中的姜玄精神虽还有些萎靡,但表情安然,龙爷的管家老郑便带着龙大彪和山子一起迎了过来。
在接到了山子的电话之后,管家老郑便把医院中发生的一切,在第一时间都告诉了龙爷。龙爷闻讯大怒,在派出了大量人手搜找重华的同时,他也让郑管家和龙大彪带人赶到了医院。一来,龙家在这所医院里上下熟人很多,管家老郑到此自然会方便不少。二来,人老成精的龙老爷从山子在医院里偷听到的部分对话,再联想到重华两次袭击姜老头祖孙俩,他便认定了这对祖孙身上一定有吸引重华的地方。那具体是什么,盛怒之下的龙爷并不关心,他只是猜到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子,一定还会再来找姜老头他们的,派龙大彪带人过来就是为了守株待兔。
在三人的轮番询问之下,姜老头只是推说,他之前用他们门派里的秘法为孙子驱除了毒伤。只不过伤口的毒性太过猛恶,姜玄的身体虚弱,暂时不宜过多行动,所以才坐上了轮椅。
“不对啊!”听了姜老头的解释,龙大彪大着嗓门喊道,“你既然有办法解毒,之前还动什么手术啊?”
“唉,大彪兄弟有所不知啊。”姜老头立马又变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听他缓缓地说道,“这驱毒的过程需要配合我派的玄门秘法,但其中还有两条重要的限制,其一便是中毒者也必须修炼过这门心法,其二就是要中毒者必须神志清醒,如此才能在同门的帮辅、导引之下将毒素渐渐地逼出体外。虽然姜玄这孩子,自幼便跟着老夫一起修炼这门功夫,但无奈他之前中毒昏迷、神志全无,事急从权为了保命,我也只能行那壮士断腕之事啦。幸得祖师爷在天垂佑,他中途醒转,不然……唉!”说道最后,姜老头语带虔诚,配合着那四十五度角举目望天的眼神,端的是好一副神棍的表情。
“哇!姜老……啊不,姜大师,这世上还真的有……有神功?”看着轮椅里已无大碍的姜玄,原本还是一脸不屑的龙大彪,此时对姜老头的态度却大为改观,立马变得恭敬了起来。
也不由得龙大彪不信,医生对姜玄的诊断他也是知道的。截肢都未必能保住命的人,现在却几乎没什么事了,这又怎能不让他这个大老粗儿也开始对那些神功、仙法有了些向往,顺带着对姜老头也有了些想顶礼膜拜的感觉呢。
“大彪兄弟啊,想我华夏文明相传五千余载,薪火不息,难道还尽是些虚妄不成?”姜老头的这一顶大帽子,顿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唬住了。此时,大伙都把他那套骗人的把戏,与中国的“传统文化”联系到了一起。特别是那个深信鬼神之说的郑管家,频频点头地大赞道:“姜大师言之有理!”
“呃,姜大师,姜……小姜师傅究竟中的是什么毒啊?那么厉害。”水涨船高,随着姜老头的势头看涨,连姜玄也被管家老郑尊称了一声“小姜师傅”。
“唉,郑老哥啊,您有所不知,重华这毒的来头可是不小。您听说过‘徐夫人’么?”
“徐夫人?哪个徐夫人?是负责咱们食堂采买的那个老徐的小媳妇么?她跟重华还有一腿?!”山子不失时机地插了句嘴。
不过,他的话却很是引起了龙大彪的兴趣,“我就说嘛,老徐都五十多了,二婚非找个不到三十的,他能行吗?不是我说,山子还是你看得准!”说话间,龙大彪还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闭嘴!你们这两个二货!竟是这没用的,消停点儿,听姜大师讲。”听了山子和龙大彪对食堂老徐惨无人道的八卦,郑管家很是无语,一人给了他们脑门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