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亲
当老去的是时间而不是人生的时候,我们还有寻找救命稻草挣扎的资本。而大多时候,我们已错觉自己是个成熟的老者,与生活彻底讲和。
张名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韩嫣已经被灌得找不着北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再说,也不是跟客户喝,什么也不用顾忌,就图一个乐呵。韩嫣拿着电话,一个劲儿地说没事儿,其实舌头早就大了,在嘴里打了结。艾雅一把抢过手机,说,你就是张名伟吧,韩嫣已经喝多了,你过来接她吧,地址我发短信给你,你现在就出来。等手机再回到韩嫣手上,张名伟估计已经上了出租车了。艾雅一个劲儿地给韩嫣倒水。韩嫣看见水都倒在了杯外面,不知道是艾雅也高了,还是自己的眼睛花到一定的程度了。反正这几个人哪个喝的都不少,啤酒是整箱整箱开的。经理李光辉已经和市场部唯一的一位男同事贝子眉目传情、耳鬓厮磨了。就那动作,要让不认识的人冷不丁地看见,还真得以为他们有点儿那什么倾向不可。
贝子之所以叫贝子,是因为他是满族人,生于承德。艾雅曾严肃地说,这可能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估计可以确定为清什么宗同治先生的一段避暑佳话,所以,此人很有可能有皇室血统,不过,事到如今,贝勒是当不成的,混得好的话也许可以当个贝子。贝子同志顺坡下驴,说,确实是没混好,只混上个贝子(被子),褥子和枕头都没混上。他们部门向来是这么不着调的,很幽默。大概是因为市场部的人都年轻,年龄最大的是经理李光辉,也刚正值而立之年而已。所以,市场部号称公司青年才俊汇集之所。
张名伟推门进来的时候,韩嫣已经吐过一遍了,吐故纳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吐完之后,脑子里是基本清醒了,不过脚下还是没根。基本清醒了的韩嫣开始问艾雅干嘛让张名伟过来,人家为人师表的,不适合见咱们这么糜烂的生活状态。
于是,艾雅开始拿着腔调地说:“还没怎么着呢就心疼了,这就是得考验他,看看他是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刚算过了,从他们家到这儿是二十多分钟的车程,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他要是二十五分钟还不到,你看我怎么整治他,绝对有他好看。”
正这个时候,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韩嫣浑身难受,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接着喝茶了。艾雅倒是主动接了本应该是韩嫣的活儿,挨个给介绍。还没等介绍完,张名伟的面前已经被贝子摆上了三瓶酒。张名伟那儿还给韩嫣添茶呢,估计是没见过这阵势,当时就有点儿犯傻。贝子二话不说,对着张名伟就连干三杯。张名伟没含糊,三杯酒也跟着进了肚子。
看着张名伟喝干,贝子这才说话,“不管你是比我大还是小,兄弟这话得跟你说,从我认识韩嫣那天起,我就在追她,她就是死活不同意,你今儿要是不来,就是我送她回家了。今后,你得对我们韩嫣好,要不然从我这儿就说不过去。”
张名伟看着说话不老利索的贝子,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接下来的是李光辉,已经把酒满好了。
张名伟话接得到快,“李经理,这杯得我敬您。”,说着端杯就准备喝。
却被李光辉拦下:“慢着,你为什么敬我呀,不得说个理由。”
张名伟贲都没打,脱口而出:“感谢您对我女朋友的照顾呀。”
李光辉又给自己满了两杯酒,才说:“关照不关照的谈不上,韩嫣跟了我四年了,我一直当她是妹妹,这我也替她高兴,以后怎么办你自己应该清楚,我也不用多说,一会儿你就送她回去。”
最后那句话一出口,张名伟跟听了大赦令似的,把眼前贝子给倒的三杯酒喝了个精光。别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艾雅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欧阳晓丹等人,三下五除二,张名伟面前已经撩了六个瓶子了。这期间,韩嫣除了喝张名伟抽空儿给她倒上的茶,根本没有力气顾及其他。只是,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成了张名伟的女朋友了,毫无征兆,好像这之前他们两个人也从来没有提及过此事。今天这阵势倒像是见家长。不过,实在没有力气顾及了,韩嫣不说话,一切就好像都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