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裂、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
初暖的三月在这片粗狂绿野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气息,清晨的露水打在池塘边的荷叶上,就像一颗颗小珍珠在尽情绽放。纯洁的露水无色无味,熏韵的烈酒喝到一定程度也会变得“无色无味”。
无论谁、在极度狂欢过后都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与疲惫。
雨葵,也不能例外!杜七昨夜的话仿佛还在耳边:“有些事你纵然拒绝去想,却还是无时无刻偏偏要想起,该走的、非走不可,该醉的也无法逃避”。
杜七已走,他却已倒下。像条死狗一样趴在路边草丛中,他只觉得痛快至极,他还能走,可是他又不想走,他情愿就这样一直昏醉下去,他竟很怕清醒过来。
这是种怎样的沉溺?
这个人生,,还有什么样的折磨,能比情感上的折磨更让人痛苦?
肉体上的折磨,是别人在折磨你,情感上的折磨,却是你自己在折磨你自己,虐待自己,甚至会把你自己当作最痛恨的仇人,因为你恨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为什么要去爱一个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的人。
一个人的肉体受到极痛苦的折磨时,心灵上的痛苦就能减轻许多!
黑暗中有个人在静静的看着他,眼波流露出无限关怀与怜悯,酒鬼——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去同情。
夜深人静,从大醉中醒来,忽然发现躺在自己旁边的是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这种滋味你有没有尝过?
在欢呼和喝采声中,一个人回到家里,面对着漆黑的窗户,只希望快点天亮。
这种心情你有没有想过?
今宵花天酒地、狂欢极乐,却连自己明日会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甚至连今宵酒醉何地都不知道。
这种日子你有没有过过?
杨柳飞舞,晓风残月,这种意境虽然美,却是美得多么凄凉,多么令人心碎。
这种欢乐,你愿不愿意享受?
黑夜无论多么深沉,光明迟早总要到来,酒醉无论多么昏暗,清醒也是迟早的事。到了该清醒时,任何人都不能再装糊涂。
雨葵已完全清醒!他忽然又有了一种新的恐惧,他想走出这樊笼去。所以他走的很快,他生怕这个人追上来,他不能再欠这个人的债了,最近他的头一直很疼,当然不是喝酒过后的那种疼。然而能令男人头疼的事,多数会因为女人。这个人无疑是个女人,漂亮的女人。
他加快了步伐,不时回头相望,仿佛既希望她跟来又不愿她真的追上来,这种感觉换做谁都会感觉矛盾,内心冲突的矛盾。
往哪走、回家、雨葵只能回家,也想回家,浪子已漂泊太久……做个无拘无束的浪子虽也有很多欢乐,可欢乐过后的空虚与寂寞却是很少有人能忍受的。
落叶归根、人总是要回家的,一个人绝不能无情,尤其对家人的冷漠无情。
一别多年,再回首难免会触景伤情,可做人又怎可逃避?
每个人都有逃避别人的时候,可是永远都没有一个人能逃避自己。你以为自己在逃避所有人,其实恰恰你一直都是在逃避自己,往往最难的也是逃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