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软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逊宁。
只见他往自己脖子上抹的刀锋一转,一个回旋,随即刺进身后那个黑衣人的喉咙里。那个人似乎还有些难以致信,瞪大了眼睛,直到血从他喉咙里冒出,才不甘心的倒下,有种难言的怪异和恐怖。
其它黑衣人见状,怒从心起,大喝一声,一群人又围着逊宁动起了手。此时逊宁有了武器在手,萧府的护卫也加入战圈,情况几乎成了这边单方面的屠杀,不多久那些人都当场毙命。
“耶律休哥,你出尔反尔,卑鄙无信,我诅咒你此生都将失去心之所爱,痛苦而死”!拿刀绑架我的那个,临死之前,直直的用眼睛盯着逊宁,狠狠的咒骂。我看着他凶狠的眼神,不断从喉管周围冒出地鲜血,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街上零落着黑衣人的尸体,血腥味从四处透过来,呛的人生生做呕。我坐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逊宁,他没事,他真的没事。
逊宁走到我跟前,低下头,正好和我仰视的目光对上。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微微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冲我伸出手,示意我起来。
他手上沾满了鲜血,但我顾不得这些,紧紧的抓住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逊宁看我狼狈的样子,伸出手,想帮我整理下颊边的碎发,当他看见自己手上的血迹时,又生生的顿住了。
”连累到你,对不起”逊宁的声音有些低哑,手也缓缓的放了下去,捏成拳头,收在袖子里。
没想到他开口竟是说了这么一句,就这么一句,将刚才所有的同生共死,都抹为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想要问下他的伤口要不要紧,话在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要紧,我没事”,不知道该以什么眼神看他,不自在的答道。低下头,不防看见一个黑衣人的尸体,睁大眼睛瞪着天空。这个时候没了先前的紧张,我干呕了一下。逊宁看了,眼神更沉了一些。
”诺,给你”韩隐撕拉的扯下自己的衣服,将一块碎布条递到逊宁面前。
逊宁接了过来,将胳膊上流血最多的那处伤口绑住。
“你怎么样”?逊宁问韩隐。
“比你强些”。韩隐臭屁的说着。
逊宁打量了他一眼“那你送云晓她们回去吧,我要去官里一趟”。
说罢他转过身来,对三姐她们说到,”此事连累诸位小姐了,我还要去通知护卫队搜寻余孽,就不亲自送各位回去了”。停了一下,他又看了眼萧府的侍卫,虽然都挂了彩,但是好在不重,战斗力仍在,于是又交代了他们几句才离开。
”逊宁,你的伤没什么事吧”?我看着他右脸颊的擦伤,有丝心疼,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逊宁看了我一眼,眼帘微垂”我的伤口没什么要紧,倒是这次连累小姐受了惊吓,实在过意不去”。然后对着我做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透出难言的落寞,却又不铭的倔强。他这一走,我觉得有什么东西离我远去。三姐看看我,又看看逊宁离开的方向,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之后我们在众位萧府护卫的保护下,平安的回到家。
这夜我睡的很不踏实,一回是那个黑衣人瞪大的眼睛,仿佛无声的咒骂。一回是逊宁被刀割断的发,随风飘落在长街的尽头。一回是逊宁对我伸出的手,无比可靠。一回又是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咫尺天涯。如此反复,到了天将明的时候,才小眯了一回。
我正睡的昏昏沉沉,就被小琳急急的摇醒,小姐,别睡了,快醒醒啊,出大事了。
这丫头当真是让我惯的无法无边了,大清早的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最痛恨别人打扰我睡觉,一下子弹起来,恼怒的看着她。
许是我的样子太吓人,小琳愣了一下,才低声的说,“小姐,老爷来了,在院子里呢,我赶紧给你穿戴吧”。
谁?老爷?哎呀,是我那便宜爹呀!爹今天怎么来了,我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赶紧麻溜的让小琳给我穿戴起来。
等我做好心理准备,推开屋门,打算迎接萧侍中大人那张发怒的脸时,却意外的看见他静静的站在院子边的一个角落里,在看着什么。晨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出好看的剪影。
不知爹大早的过来,站在那里,在看什么?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是几个空花盆。
使劲想了想,哦对了,据说这是我娘亲生前最喜爱的东西。
我看着爹爹看的入神,竟想起了尤图大嫂的一番话来。我那娘亲原本是南方人,生在一个寻常家,她爹(那是你姥爷)是个教书先生,我娘亲还有个弟弟,一家四口过的还算幸福。可是某次我姥爷去买纸砚,据说是不留神污了人家一副好画,于是画主人便闹将了起来。
其中的细节我无法知晓更多,最后的结局是我姥爷被逼死,而我姥姥和我娘,还有她弟弟都被倒卖。娘亲几经辗转最后被爹爹所救。娘亲一生都在回忆她家院子里那几株铃兰,我知道,也许那是她美好童年仅留的回忆。
我立在爹爹身后,和他一起盯着那几个花盆发呆。过了一回,爹爹缓过神来。慢慢的转过身,看我站在他身后,愣了下,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悲伤,但很快便收敛起来。爹仔细的打量着我,直看的我浑身都不自在才做罢。
爹爹缓缓走到石凳前坐了下来,我很有眼色的跟过去,恭敬的站着。爹爹的视线扫过我的脖子,伤口已经被包裹起来,我不自主的摸了摸绷带,爹看我的样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罢了,你有伤在身,坐下回话吧”。
“谢谢爹”大清早的头还真有些晕,我依言坐了下来。
小琳端上参茶给爹爹,爹爹只吩咐她退开些,不必伺候。等小琳的身影消失在我们视线外,爹爹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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