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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楠是道跨不过去的坎儿

高晓晶说:“说正事儿啊,我日子已经定了,你到时候把时间调开,给我当伴娘。”

我说:“哦,好吧。这是我第二次当伴娘了。当年还一直说咱们宿舍你会是结婚最晚的,你要求那么高,结果没想到嫁不出去的是我啊。”

高晓晶说:“得了吧,我这相亲都快满二百次了,家人守着没办法,天天催啊。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啊?”

我心想:怎么打算的,我特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打算的。我也想结婚啊,可谁跟我结啊?

我说:“没打算,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高晓晶叹了口气,“反正也没人说服过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其实是很久以来一直在想。

林楠。

每个人都会有过不去的坎儿,我的坎儿就是这个叫林楠的男人。

其实,我还真得是一个很决绝的人,从来不会哭哭啼啼缠绵哀怨地去求一个人留下。在我看来,再喜欢的人,放手后,走也就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一个人死去活来是很不值当的事情。同样的,不喜欢的人,我也不会给对方留任何暧昧的余地。

碰到林楠我才发现,我是如此的——too young to naive,可以干脆地“头发甩甩,大步的走开”的,都只是你生命里注定不会被珍惜的过客,就算你为他们哭过笑过,也只是拿出自己生命中多余的能量来让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而有些人,就是会莫名其妙地掌控你的喜怒哀乐。张爱玲给胡兰成的照片上,写过这样一段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无关乎这个人是书生还是挑夫,是高大还是矮小,就是在某个瞬间,有东西击中了你的心脏,从此再无法逃脱。他操控了你生命的能量,你所有的伪装都被剥得一干二净。别人,都变成了不值一提的过客。只是可惜,I met my soulmate but he didn’t。

这就是我和林楠。

就像李健在《传奇》里唱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记你容颜。”林楠其人,个子中等,身材中等,带一副黑框眼镜,一张平凡到用热毛巾擦一擦五官就全没了的脸,我居然第一眼就记住了他,这是一种何等神奇和小概率的现象?

那是在楚莹莹的婚礼上。一切忙完之后,换下伴娘服,憋了半天的我赶紧溜去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男厕也出来一个人,走到另一个水龙头边上。我当时暗想:“还真有男士上完厕所洗手啊?”从镜子里侧眼望去,好死不死就看到了林楠这张毫无特色的脸。

下午做城际回A市,坐定之后我拿出前面的杂志翻看,打发时间。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道:“你好,可以换下坐吗?我想和我朋友坐在一起。”我抬头看。厕所洗手池旁边看到的那张脸在指着我,跟我旁边的男士说话。对方说“好”,就起身离开了。

这张脸坐到了我的旁边,微笑着说:“巧啊。”

我说:“是啊。可是你骗人家说我们是朋友,这样真得好吗?”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现在不就是了吗?我没骗人家啊。”

我竟无言以对,“好吧。”

他说:“你是来参加婚礼的?”

我说:“对啊,好朋友的婚礼。你呢?”

他说:“哦,我就是蹭个厕所……”

就这样我们一路上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最后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和QQ号,那时还没有微信号。

后来才知道,我们两个住的很近,就隔了一条街,真是缘分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

林楠对我说“我们在一起吧”的那天,我觉得整个人都是眩晕和飘忽的,心里满满的幸福感可以直接给北京普降一场大暴雨。

那段时间我们走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去找寻各种美食,从麻辣小龙虾到生煎包,从豆腐脑到烤牛排,也从汉唐盛世聊到中东战争,从哪里的女生比较漂亮聊到他以前养了好久的鱼。

某天,他毫无预兆地说:“分手吧。”

我说:“好,可是为什么?”

他说:“我以为我已经从上段感情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可是没有。我希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也希望你开心。”

我说:“你找了个很烂的借口。不过我接受。”

我觉得这跟从前一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难过几天哭哭鼻子也就好了。

可是,真得不是每个人都能陪你聊天。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虽然这沧海可以将人淹死,这巫山真得非常飘渺。

永远记得,那一天是2月14号,情人节。

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不知道何时程苏若也已经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看到旁人诧异的目光,我赶紧擦了擦眼泪,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居然还学会哭了,还大庭广众之下,真是的啊!林妹妹真不是你能玩的了得调调,你最多也就是一傻大姐。

回到家,看到杨雪凌正楚楚可怜、慌张无措地坐在客厅里,我问:“怎么了?”杨雪凌指着地上,说:“下水道又堵了,我已经叫我男朋友过来了,可是你看,你看……”我这才发现,地上全都是水,厕所里还不断有水以及一些恶心的东西溢出。

唉,现在的姑娘们是不是都这样生活不能自理还没有分析能力?这个东西叫你男朋友有什么用啊?难道你男朋友兼职做疏通管道的生意?简直是浪费时间。这老房子真是不行啊,一年下水道都得堵两三次!可是房租这么便宜地段又这么好的房子,就算有点毛病我也只能忍了。尼玛都是没钱惹的祸啊。老子要挣钱!老子要挣钱!老子要挣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在心里怒吼了半天,只能叹口气,给疏通管道的打了个电话。发财的事儿以后再说,先把这水漫金山解决了比较重要。

有钱挣积极性就是高,疏通管道的人比杨雪凌的男朋友来得快得多。一番冲、抽、压、刺,水一点点退了下去,下一步就是打扫战场,把地拖干净,最后检查衣服物品。等我们基本收拾干净了,杨雪凌的男朋友也到了(一个头发卷卷的男生,我暗地里叫他卷毛)说:“啊,已经没事儿了啊?”

杨雪凌说:“是啊,苏若回来给通下水道的打了电话。你怎么那么慢啊?”

卷毛说:“远啊。那你们都收拾完了,我请你们俩出去吃饭吧。”

我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去吧。”

杨雪凌说:“又收拾了这么半天,应该也饿了。一起去吧。”

我说:“真得不用了,你们去吧。我再检查一下,收收尾,整理整理。”

杨雪凌说:“那好吧,我们出去了,你辛苦了。”

卷毛说:“你看看人家,你出点什么事情就知道给我打电话,就不想想怎么处理,这个笨呀。”

杨雪凌委屈地说:“我看到这个就蒙了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哎呀,你还说我,我本来就不开心……”

卷毛说:“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想吃什么……”

两个人走了,我边检查边无奈地笑笑:看我什么?一个女人如此坚强真的是好事情么?杨雪凌是有电话可打,我又能打给谁?林楠么?呵呵。不过,似乎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一类的事情烦过任何人。想想也挺心酸的,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个纯爷们呢?如果没有长头发作为区别,估计我去男厕所都没人认的出来。不过,男人也有长头发的吧?哪天可以到男厕所试试去。——程苏若你天天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鬼?——都没有人跟我聊天了,你还不许我自己胡思乱想?当不了娇滴滴等待拯救的公主,你还不让我学学祥林嫂啊?

话说啊,公主都是等着王子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所以她们都白白嫩嫩的跟个馒头似的。可是,如果公主长了一张路人脸甚至跟凤姐似的,那王子是不是披荆斩棘之后一受刺激,把公主一起给劈了呢?

还有啊,欧洲的王子都那么不误正业天天跑在外面找老婆吗?难道他们的国家没有其他美女了?你看看我们康熙盛世九龙夺嫡那个惊心动魄,根本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好吗?

又或者一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女孩儿主动去救了一个落难的王子,那这个王子会怎样呢?王子肯定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封你做公主,给你无数的金银财宝,把你嫁给国家栋梁之臣,以示我的感激之情”,然后自己娶个美女。

童话真是不能让小孩子读啊,天天接受公主王子美女帅哥的洗礼,长大后怎么接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的现实?

程苏若,你要是把这份想东想西的能力用在学习上,少说也清华北大了吧?——还是别了,看到白励一这样的高材生,我还真不想跟他做校友。脑袋疼,赶紧洗洗睡吧!

别忘了还得跑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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