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剔肉易血

乌其真远远听到张东平的话，心里敬佩不已。不管兄弟传承何种秘术，这剔肉易血丝毫不下于凌迟千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乌古力老脸闪过一丝凝重，心道：“心性如此刚毅，不愧上古大能转世。只是不知道真儿能否驾驭呢？”随后，他转念道：“毕竟是大能转世，只要能够扶助图烈部重新崛起，就是邀天之幸了。何必奢求太多！”乌古力看看两个精明强干的儿子，心头顿时充满了希望。傅伦听了剔肉易血四个字，肌肉抽搐不已，良久才吐出两个字：“保重！”字字重达千钧，包含无限期待。张东平看向昏迷不醒的娘亲，一抖手心的紫光锥，一丝紫光环绕娘亲全身，才缓缓消失。傅伦大讶，不解地盯着。张东平收回紫光锥，随意道：“灭神锥妙用无穷，不但能够灭绝神魂，更能够破灭各种不良情绪，可谓祛除心魔的无上利器。那个神殿来的李大牛真是废物！”“祛除心魔？恐怕要达到这个层次，灭神锥的操控要求极高吧？”张东平点头，赞叹道：“父亲说的极是，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掌握了。”傅伦心想：“李大牛拿着神殿赐予的利器，能够驱使已经可以了。想达到那种层次，却是无望了。”张东平话一出口，自然也想到此点，两人相对而笑，欢快至极。傅伦知道妻子许丽珍无碍，就抱起她向乌古力父子告辞，暂时居住在一处优雅的宅院里。张东平则直接谢绝了乌其真的邀请，脚下一跺，白云浮现，托起身躯飞向深山。乌其真眼露羡慕，看看好久才回转村落。其实张东平还不能驾云飞行，他只是看看可以爬云而已。所谓离地四五丈、一去二三里就是极限。不过已经足够，飞跃一线天绰绰有余。回到居住十余年的山洞，他只觉得一阵亲切。脱掉鲜血浸透的黄衣，换上粗布短褂，短裤，凭借手中的利器紫光锥猎杀大量的凶兽，为自己接下来的大动作补充气血。或许等到自己彻底剔肉易血成功，有些凶兽血肉已经不太新鲜，效用不大了。可是道家本来注重的就是挖掘自身潜能，摄拿天地灵机来超越生命层次，逍遥自在。那些凶兽血肉不过辅助而已，能够起到作用张东平已经很满意了。忙碌了三天，一切妥当，他炖熟一只黑熊，完全吃下肚子，才来到演武台打坐存神。泥丸宫，元神法界闪耀，紫袍道人脚踩白云，飘扬而出。他浓黑眉毛一皱，盘坐云团，道道经文自口中传出：“道争玄机佛争香火，儒门入世千载纵横。今朝逃脱牢笼禁锢，一篇脱胎换骨经传。大道玄妙缥缈音，圣人强自演玄门。父精母血胎胞全，先天一气三宝现。天增岁月人增寿，先天气散转后天，采气法门转造化，再成遗泽在世前。因果因缘一朝断，他日有望天阙缘。”几句偈语过后，飘渺深邃的五千言道德经文响起，韵味醇厚，如饮佳酿，令人痴醉若狂，道性自生。法身口吐经文，端坐云团，虽不曾讲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也是道韵悠长，清静无为。体外，太阳西斜，山林逐步暗了下来，也寂静了许多。张东平侧耳倾听，没有发现人踪兽迹，才一把抓起平方在身边的紫光锥。紫光锥光华耀眼，明灭不定之间，团团血肉滚滚而下。张东平牙根紧咬，身躯强横不动，任由血肉剥落，处处白骨显现。血腥的一夜匆匆而过，他成功剔除左臂血肉，青光大盛，阻断白骨臂膀和其他部位的连结，同时激发骨髓里深藏的造血功能。于是，强忍剧痛的张东平感到整条左臂麻痒不休，似乎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张东平浑身抖动，黄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从额头上往下落。很快，汗水模糊双眼，他不自觉举手擦拭，左手伸到眼前，一条粉嫩细致的光滑臂膀出现，上面还隐隐闪动青色宝光。看到成效，张东平长长出了一口气，而且他仔细感应，觉得新生手臂力大无穷，血肉、筋骨契合紧密细致，竟然达到了千锤百炼才能达到的天级武者的武道境界。眼看远方天际，曙光隐现，他知道一夜过去了，自己尽管元神强大，能够始终保持专注的神态，可强烈的痛楚和最后血肉再生的麻痒酸胀却需要硬生生承受，此刻心里涌起了疲惫感觉。张东平也不强求，起身离开演武台，回转自己卧房休息。整整睡了一天，他揉揉双眼，起身准备吃食。随手拖出一头硕大的鹿，三两下剥皮下锅，水花翻滚，如是者三，一股香气飘荡石洞。张东平毫不客气，再次饱餐一回，才施施然来到演武台。演武台血腥味弥漫，血水凝固，看起来触目惊心。张东平眉头紧皱，想起刚刚为了炖鹿烧开的水还剩不少，立刻去端了一锅开水，哗啦一声倒在血污遍地的演武台上。冲刷了数次，尽管血腥味还在，演武台总算是干干净净了。他满意点头，继续打坐存神，等待夜色来临。夜色深沉，一轮明月照耀演武台。周围寂静无声，台上少年右手握锥，举起落下，狠狠剜掉血肉。血花四溅、肉团滚落，浓郁的血腥味传出老远。沙沙！树叶摩挲之声掩盖下，一道黑影窜出来。张东平丝毫不为所动，仍旧一锥连着一锥，在自己左腿上下翻飞，血肉滚滚落下。黑影跳跃蹦跳，很快来到石洞外。石洞，虽然十余年风霜雨雪侵蚀，但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当初的罅隙并没有扩大，反而在离地面二十丈的半山腰处挖出一个洞窟，作为出口通道。为了能够顺利进出，演武台边就搁置一台简易的起降设施，好似前世电梯一般让人上下来去。黑影离得近了，借着月光一看，分明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猛虎身长一丈有余，两个眼球似灯，在黑乎乎的林中反射着绿色的光芒。它来回巡视，鼻子不住地抽动，嘴里低低咆哮不休，焦躁地盯着上方。盘桓良久，猛虎转头就窜进山林不见。张东平暗自点头，心里有了盘算：“此物也算有点灵性了，竟然敏锐察觉出杀机强盛，果断逃跑了。罢了，既然如此，放你一回。”法身凌空飞行，紫气升腾间，身形消失无踪。泥丸宫，白云高悬，紫衣道人从天而降，继续讲解寂灭金身法门。金色经文盘旋，飞天仙女隐现，檀香扑鼻而来，皈依三宝灵山现。就在灵山显化，佛陀将出之时，一股清冷漠然的银色洪流虚空冲击，整个灵台妙境瞬间毁灭，深深的空寂孤独感觉油然而生。紫衣道人停了经文，手指划过，一道淡紫色符篆飘落。沛然巨力、莫可抵挡的银色洪流恰如进了无底洞一般，冲过符篆形成的光幕，回到了元神法界地下银潭中。紫衣道人目光冷寂，似乎受到了寂灭法门影响，若隐若现的佛光显化脑后。可惜佛光薄弱，尚未成型，紫衣道人眼眸流转，一道活波波的生机溢满眼眶，温润法身。紫衣道人如电的双目此刻失去了锋芒，反而温润如玉，活波灵动。紫衣道人心念越加通透：“佛家经文擅长神魂锤炼，度化蛊惑人心，真是好生凶险！不过道心圆通，却是经过此一番历练，在进一小步了。可喜啊！”此刻，月上中天，夜已深沉。张东平左腿已经完全剔除血肉，白骨刺目，十分狰狞恐怖。尽管疼痛入骨，可是对于道心圆通的他来说，完全可以承受。为了彻底摆脱神殿法术对自己的影响，张东平狠辣至极。“元神法身照看虚空，万无一失。若是连此等苦痛都承受不了，那生死间的大恐怖到时候又如何能够面对，从而超脱其上，铸就道果呢？”张东平经受非人般的际遇，意志力增强不少，执行力提高，无形中提升了对肉身躯体掌控力。果然，左腿经过元神法身调养，青光缭绕，也达到了青色光华护体的天级武者境界。趁着天色尚未发亮，张东平熟极而流，右腿也完成了剔肉易血的改造。两夜持续不断铸造身躯，张东平精神高度集中，执行力大大提升，血肉骨骼间一些瑕疵成功清除，更进一步强化肉身，彻底稳固天级武者的境界。可是，从第三天夜里，胸腹五脏六腑重要至极，他一点点剔除，半点错误都不敢出。时间如流水，整整十天过去，才堪堪铸造好胸腹血肉。至于丹田、会阴等处也是造化使然，幽门污秽本能排斥神殿锁神禁制的侵蚀，属于身体上唯一不曾留下神殿痕迹的地方。上一回机缘巧合下，炼化幽门污秽，不仅获得三千魔神，更成就无漏真身。剔肉易血倒是用不到此处，算是让张东平松了口气。第十三天，夜色浓浓，演武台血斑处处，青石地面泛起黑红色，煞气逼人。今天就是最后一处，右臂。张东平不是左襒子，此刻尽管元神法身强大，执行力强横，还是战战兢兢一锥连一锥，缓慢坚定地提出血肉。夜色渐渐淡了，天光开始放亮，张东平最后一锥下去，坚韧的左臂竟然酸软无力，几乎拿不住紫光锥。紫光锥经过多日的血肉祭炼，如臂使指，不待落地，就飞起来变化拉伸，一根紫光闪闪的簪子成型。张东平发髻高绾，紫簪平稳插上，华贵大气。张东平施展元神法身调养之力，片刻就铸造好右臂。除却头颅，整个躯体完全铸造一遍，剔肉易血终于成了。头颅觉醒前世记忆，就已经破除锁神禁制，后来更是道纹竖眼所在，神殿法术再厉害，毕竟无人主持操纵，从容驱除殆尽。张东平辛苦十三天，重铸血肉驱壳，神情极其振奋。他仰望东方将升起的朝阳，眼眸里充满了追求天地大道的无穷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