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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枪挑三英

经过五天的行军,乞活军终于来到了代山。这里是连接着大魏与胡人地域的一处狭长地带。这里原有一座小城,只是由于地势的影响,这里难以修筑高墙深堑。大魏一直在这里安置有人马,以监视胡人的一举一动。

小城里无法容纳十万大军,冉闵将营寨扎在了代山山脚下,与城池互成犄角。

两天后,五胡大军也远远而来。他们早已探得乞活军占据了代山,因此远远隔着五六里扎下营寨。

又休整了两日,双方终于展开了对决。五胡联军黑压压而来,在乞活军前摆开了阵势。五大胡族精华尽出,各自人马都是盔明甲亮,阵容严整,而且都由各自部族最出色的战将率领着。其他胡族虽然人马不多,但也同样阵容严整,威风凛凛。整个联军阵营旌旗林立,各个胡族的战旗都书写着各自的名号,还描画着各自威武的图腾。阵前各胡族战将一字排开,阵势好不威风。正中间自然是慕容敏骑马而立,深邃的双眼正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乞活军。

乞活军也早已严阵以待,虽然人马不及五胡联军众多,但却是精悍异常,杀气腾腾。与联军相比,更有一种拼死搏杀的锐气。乞活军阵中也是旌旗林立,与以往相比,如今的战旗上大书着“大魏”或者“冉”的字样。阵前,冉闵与众将并排而立。冉闵在正中间稍稍突前,他依然一身玄色,手持长枪,如钢浇铁铸般冷冷地望着对方,有着说不出来的恐怖和霸道。

联军阵中响起一阵急促的战鼓声,一员猛将走出阵中,他膀大腰圆,双眼暴突,手持一对开山斧,看着无比的刚猛强悍。这是氐族虎将哈刚。氐族过去与乞活军交锋并不是很多,如今五胡联手进攻大魏,氐族自然自告奋勇打头阵。

哈刚来到阵前哇哇乱叫,嚣张异常。冉闵扭头问道:“谁人愿意出战。”众人跃跃欲试,纷纷请战。

张豹说道:“天王,我等加入乞活军不久,寸功未立,张豹恳请出战此贼。”

冉闵说道:“好,你是我大魏新晋武状元,定可取此贼狗命。”

张豹允诺一声,连人带马冲出阵去。他身披白袍,胯下白龙马,手持银枪,如一道闪电划向对方。

双方刚刚通报名号,哈刚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手舞双斧奋力砍杀,张豹不慌不忙左躲右闪。纵然哈刚力大无穷,却不能伤张豹分毫。眼见哈刚暴躁异常,方寸渐乱,张豹看准空挡果断出枪,只听“噗”地一声,长枪笔直地贯入哈刚后心,哈刚“扑哧”一声坠落马下。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联军阵营中的人大惊失色。

慕容敏也是心中暗叫不妙,他立即命人更加密集地擂起助威鼓,以鼓舞士气。还未等他发问,只见氐族阵中又冲出一员虎将,看见他出战,慕容敏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氐族头号猛将,人称“黑金刚”的符都,他身材魁梧异常,远胜哈刚,尤其是这副面孔如漆黑如炭,而且其丑无比,如远古的黑猩猩一般。他手持精钢狼牙棒,却有万夫不当之勇。在天下六节英雄中高高地排名第二。

眼见哈刚被挑,符都恼怒异常,不待慕容敏发令,他已一马当先冲了出来,直奔张豹,还未等张豹喝问名号,他已挥舞狼牙棒直取张豹命门。张豹眼见此人如此的悍勇模样,知道绝非等闲之辈。他不敢怠慢,用尽全力举枪架开狼牙棒。两厢相撞就听得“当”地一声炸响,如平地一声惊雷,张豹只觉得双臂发麻,虎口欲裂,几乎拿不住长枪。还未等他回过神来,符都一棒又横扫而来,张豹只有举枪再次接招,却被震得连连后退,几个回合下来,张豹已是疲于奔命。

冉闵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暗叫不妙,立即吩咐道:“速速接应张豹。”

话音未落,王泰大喝一声:“我去!”转眼间已挥舞长刀如闪电般冲了出去。张豹、王泰二人一人使枪一人使刀联手大战符都。符都丝毫不将二人放在眼里,手中狼牙棒一阵紧似一阵更甚以往。张王二人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联军阵中响起了为符都助威的震天的喊杀声,见此情景,慕容敏令旗一挥,阵中响起了震天的进军鼓声。联军如潮水一般倾泻而出,慕容敏期望着此番冲锋一击而冲垮乞活军。

然而乞活军毕竟久经战阵,阵脚丝毫不乱。随着冉闵一声令下,乞活军也阵容分明地冲锋而出,迎击联军。双方激烈地厮杀在一起,联军人数上占尽优势,然而乞活军并不为所动,他们久已习惯了以弱战强,以少斗多,此番面对联军毫无惧意。尤其是冉闵一马当先,长枪上下翻飞,横扫一片片的联军人马,牢牢地扎住了阵脚。只要有冉闵在,乞活军无不充满必胜的信念。冉闵的悍勇大大鼓舞了乞活军的士气,乞活军更是悍勇无比,与联军杀得难解难分。

几个时辰过去了,双方杀得筋疲力尽,无奈之下,双方都各自鸣金收兵,撤退而去。战场渐渐沉寂下来,只留下一副血腥悲惨的景象,大魏与五胡联军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惨烈地告一段落。

隔日再战,双方依然是尽遣精华。昨日杀得起性的符都第一个上来讨敌骂阵,张豹和王泰虽然昨日吃了亏,也知道符都悍勇异常,但到底年轻气盛。经不住符都的叫骂,打马就要上前应战。冉闵冲二人摆摆手,冷冷地说道:“退下。”

战场一片肃杀,只听见符都粗大的嗓门在嘶哑地吼叫。冉闵催动朱龙马,缓缓走上前来。

符都的嗓门渐渐低了下来,紧握狼牙棒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停住了吼叫,死死盯着冉闵。

冉闵一身玄色,晨风振起他的黑色战袍,如穿越地狱而来的杀神。他的双眼凹在头盔外沿的阴影里,正冷冷地看向对面,令人不寒而栗。一身玄色更映衬出银枪的刺目,在晨光的照射下,银枪散射出阵阵寒光。

久经战阵的符都已经深深感受到了冉闵的实力,虽然过去他们并没有直接交过手,但只要见到冉闵,再想起战场上的种种传说,他已经知道他遇到了此生最强悍的劲敌。

符都提起精神,咽了咽因为紧张而来的口水,又握紧狼牙棒,用手一指,大喝道:“来者可是石闵。”

接着符都又绵绵不断地说道:“石闵,你也本是胡人,为何又投靠汉人,何不重返我们胡人阵营,岂不皆大欢喜,……”

冉闵没有和他多废话,只冷冷地说道:“你记住,我姓冉。”

说完,冉闵稍一停顿,然后催马瞬间冲出。朱龙马如一道赤色的闪电直扑符都。符都大惊失色,立刻提起精神,用尽全力迎战冉闵。

作为天下六节英雄排名第二的虎将,符都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仅武艺纯熟,而且力大无穷,加之临战经验丰富,他处处力图发挥将自身长处发挥到极致,以压制冉闵。他深知高手相博也就在一瞬之间,如能抓住机会,或许还有一丝胜机。

一交上手,冉闵也深深感受到了符都的实力,昨日他轻松应战张豹王泰,确非浪得虚名。冉闵不敢掉以轻心,舞动长枪大战符都。符都的狼牙棒一招一招势大力沉,几乎都用尽全力。但都被冉闵一一化解,只听得“当当当”的巨响不断回荡在战场上空,鼓荡着人们的耳膜。

双方阵营中都响起了密集的鼓声和震天的喊杀声,以为各自的战将加油。

几个回合的缠斗让符都大惊失色,他用尽全力的劈砍竟然丝毫伤不了冉闵,反而将自己的虎口震得生疼。如换作旁人,早被他的狼牙棒磕飞了兵器。符都无奈,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应战。他的招式更加沉猛,也更加快速,他不能让冉闵看出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联军阵中慕容敏已经看出了危机,虽然符都似乎越战越勇,但经验丰富的慕容敏已经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慕容敏喝道:“哪位将军愿前往助符都将军一臂之力。”

羌族头号战将姚仲大喝:“姚仲会他。”此前羌族与乞活军交战不多,也未占得便宜,他们不愿被人小瞧,所以此时姚仲挺身而出。姚仲也是一位成名已久的虎将,手中方天画戟也是罕逢敌手,他在天下六节英雄谱中排名最末,即便如此,那也是闻名天下的猛将。他久闻冉闵大名,轻易他绝不敢对决冉闵,如今与符都联手,他毕竟有了几分底气。

姚仲手舞长戟加入战团,符都也是大受鼓舞,顿时精神倍增,两人联手狂攻冉闵。

冉闵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惧色。他又多使出了几分气力,长枪的力道更加凶猛,一招招也愈加紧凑。符都姚仲二人缠斗几个回合后,心中又不禁暗暗吃惊,刚刚暴涨的信心又象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丝毫没有取胜的把握。

慕容敏在后面看着,也是暗暗召集,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大喝:“哪位将军出战。”

麻秋实在坐不住了,他暴喝一声:“我去会他。”

麻秋自然是深知冉闵实力,心中原也有些惧怕。但想到一家老小惨死乞活军刀下,顿时怒不可遏,也全然没有了惧意。

麻秋手中狂舞着宣花开山斧,一路催马狂奔加入战团。麻秋的加入让冉闵有了不少压力。符都姚仲虽也势沉力猛,但毕竟是以武艺见长。而麻秋乃天下四猛之首,真是力大无穷,其劲力是霸道蛮横异常。而且三人搭配起来正好可以互补,相得益彰。

然而冉闵并无惧意,眼看三人越战越勇,冉闵拿定主意,他要一个一个解决。他首先看中了姚仲,他是三人中最弱的。冉闵对麻秋和符都暂且取了守势,对姚仲反而加紧了攻势,姚仲顿时有些慌神,手中长戟也有些乱了方寸。

乞活军这边眼见联军多人缠斗冉闵一人,冯武正要吩咐众将上前解围。只见冉闵忽然转向主动攻向麻秋和符都,他舞动长枪直取二人要害,两人大惊之下只能用力格挡,由于冉闵早有准备使出了十分的气力,二人的兵器几乎拿捏不住,整个连人带马被逼得连连后退。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冉闵突然收枪直取姚仲,而此时姚仲孤立无援地暴露在冉闵面前,他心中暗叫“不好”,还想举戟守住,怎奈冉闵长枪快如闪电,“扑哧”一声刺入姚仲前胸。鲜血从姚仲前胸喷涌而出,他挣扎了两下,最终“扑通”一声栽落马下。

麻秋、符都二人大惊失色,顿时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麻秋心怀仇恨,还想联手符都继续大战冉闵,而符都却早生惧意,想一走了之。就在犹豫之间,冉闵已霸道地攻来,此时他的目标已是符都。符都战也不是走也不是,无奈只有继续与冉闵周旋,只是已经全然没了斗志。而此时冉闵已经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也就一瞬之间,还没等符都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冉闵已经挑开他的狼牙棒,一枪将其挑落马下,鲜血再次染红沙场。

如今只剩麻秋一人,他倒也十分地豪气,所幸想好了放手一搏,毕竟国仇家恨让他怒火中烧。麻秋大骂道:“狼心狗肺的石闵,枉我大赵将你视如羯人。你还我家人性命来。”

说罢,一人猛力独斗冉闵。

而联军阵中,已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再会冉闵。

冉闵冷笑一声:“你受死吧!”

说罢,舞动长枪,只几个回合,冉闵“扑哧”一枪刺入麻秋咽喉。麻秋瞪着愤怒、惊恐又无奈的眼睛看着,最终“扑通”一声栽落马下。

乞活军阵中想起震天的呐喊声。冉闵以一敌三,轻松将天下英雄谱上成名的猛将挑落马下,极大地鼓舞了乞活军的士气,也大大震慑了联军。

慕容敏知道冉闵的勇武无敌,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强悍而可怕,他顿时也有些乱了方寸。

就在这时,乞活军中想起了密集的鼓声。冯武等众将带着士气大振的乞活军冲杀而来。

慕容敏知道此时应战凶多吉少,立即下令鸣金收兵。顿时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往营寨撤去。然而如此大军的撤退绝非易事,虽后队早有准备拼死掩护大军,然而乞活军已如猛虎下山,疯狂冲击着联军阵型。联军已有惧意,撤退的阵型稍稍混乱。几处冲击的地方渐渐变成一场追杀,乞活军如入无人之境奋力冲入联军阵中肆意砍杀,联军阵中已是血流成河。

一场拼死搏杀后,联军虽然死伤惨重,但大队人马终于撤回营寨,乞活军大获全胜,也渐渐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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