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推开门的一瞬间,门里的白光,刺的我下意识的去用手挡住睁不开眼睛。
耳边传来一阵私语声,我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刚好照在我的脸上。
“还不起床么,再不起来可要迟到了。”他一边把衣服往头上套,一边和我说。
我抬起手去擦额头上的汗:“现在几点了?”
他揉了揉头发,说道:“七点半了,你要是再不起床可就赶不上这次的面试会了。”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呢”我掀起被子就跳下了床,赶忙去洗漱。
刚刚那个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人是我的室友纪云笙,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四年,他几乎每天都会絮叨很长时间,而我,就成了听他絮叨的牺牲品。
“唉,又没戏了,就没有什么好的工作给我做么”他向我抱怨道。
“没办法啊,竞争力太大了嘛。”在大学的这四年里,我已经对学历什么的不报任何希望了,因为在这个社会上,根本不缺和我资质相同才华却比我高出百倍的人。小公司呢,看不上眼,而大公司,看不上我们。
吃过午饭,回到寝室,我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床上。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纪云笙却打断了我:“霍绎,我打算过几天回老家了,跟我四叔学着做些买卖,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睁着眼睛,看着床板,说道:“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喽。”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我劝你啊,也别在这熬了,还是在父母身边,找份稳定的工作,最实在。”
听完他的话,心中不免酸楚。我没有告诉过他们,其实我是孤儿,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而我能支撑到现在,全靠他们留给我的一套房子和一些存款,在我上大学的这四年,我把房子租了出去,但现在我毕业了,房子肯定是不能在往出租了,而那些钱终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我翻了个身,不在与他讲话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星期后,我迎来了毕业典礼,彻底告别了校园生活,告别了老师同学。告别了我人生中最后一所校园。回到寝室简单的打包了行李,一切收拾完毕就赶回家了。晚上,纪云笙打电话给我,说是要请我吃散伙饭,他明天就要回西安了,我们喝了一些酒,聊了聊人生,扯扯嘴皮子,然后就回家了。
躺在沙发上,看着偌大的房子,总是心生寂寞。遥控器不停地转换着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吧,那一晚,我睡的特别安稳。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去了机场,送走了他。
走出机场的时候,我无奈的苦笑道:“看来今后,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在那之后,我也投了许多简历,但最后都因待遇不好,放弃了。由于太无聊,我几乎整天泡在了图书馆里,我不是喜欢看书,而是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至少心里不会那么空虚。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后,纪云笙打了个电话给我,他告诉我西安那边有一个古董展览会,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从小就喜欢那些古玩,有了这个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刚好,现在又没有工作可做,顺便去西安玩玩也不错,好好地放松一下,我还没去过西安呢。
之后,我们又扯了扯女人,吹吹牛皮,聊到了后半夜才挂了电话去睡觉。
第三天,我简单的带了些换洗衣物,买了张机票,就飞去了西安。
也正是这通电话,改变了我今后的人生。
天公不作美,到了西安之后就一直下雨。
“好兄弟,可把你盼来了。”老纪看见我之后来了个深情的拥抱。
我急忙把他推开,说道:“你可得了吧,别在这肉麻。”
他接过我手上的行李,说道:“走吧,咱哥俩回家好好叙叙旧。”
听完他这话,我赶忙拒绝道:“不了不了,我在附近找个住的地方就行。”
他用胳膊戳了我一下,说道:“客气什么,走走走,去我家。”
在他再三的邀请下,不好意思在推脱,只能跟着去他家了。
记得小时候,同学们都嘲笑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大家都不愿意和我玩。久而久之,我变得不似以前那么爱讲话了甚至还很排斥交朋友这件事。直到我考上了大学在新生报道的那一天,别的人都是父母送来的,只有我是一个人提着重重的行李箱,左边的胳膊还夹着被褥吃力地向寝室走去。在楼梯拐角处,一哥们拎着水壶站在那给我让路,我不敢想想那个画面是有多么的好笑。
“需要帮忙吗?”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那哥们还拎着水壶站在那,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然后噗嗤的笑了一声,说道:“你住哪号房间?”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嘲笑我的人就是老纪。
老纪算是我从小到大交的唯一一个知心的朋友了。由于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是关于父母的事情。我一直都不清楚我的父母到底是怎样去世的,只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父亲去世之后,我一直生活在奶奶身边,父亲的死对奶奶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太过伤心的她整日以泪洗面,一年之后,也撒手人寰了。
我永远都忘不掉奶奶在临死前得眼神,她抓着我的手,声音极其虚弱的对我说道:“孩子,你要记住,别因好奇而寻求真相,别因贪念而步入歧途,别为逝去的人伤心难过,奶奶不能陪着你了,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看着奶奶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划了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难过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只得拼命地点着头。她看见我的样子,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一颗泪珠从她那早已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了无遗憾的与这个世界道别了。
将奶奶安葬好之后,大伯与几个姑姑开始商量我的抚养问题,但是他们几个人谁都不想让家里添张吃白饭的嘴。商讨了很久,也没能达成一致的结果。最后大伯的妻子提出了让每家轮流抚养我的建议。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就算是被欺负,也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都说小孩子的成长是异常的快的,一转眼,我已经十四岁了。眼看着花销一天比一天多,慢慢的大家都不想在收养我了。
我并不怪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大家生活的都不轻松。大伯将父母留给我的房子钥匙和存款折交给了我,并反复的叮嘱着我一个人生活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我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做法而感到难过,这对我而言,是种解脱。我不需要再去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了。
我是第一次去朋友家,上楼的时候,脑子里不停地在想该怎么和他的父母打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父母不在,你不必紧张。”
听完他这话,我松了口气,说道:“我还在想怎么和你父母打招呼呢。”
进了屋之后,虽然我们是打的回来的,但是下车的时候还是多少淋了些雨,他走进洗漱间,拿了条毛巾给我。
接过他的毛巾后,我在头上胡乱的擦了几下,想起他之前提的那个展览会,我这心里就兴奋地直痒痒。
反正擦了也干不了,索性就不擦了,把毛巾放在一旁。
他倒了一杯热牛奶,让我喝了,暖暖身子,我心里惦记着展览会的事,喝了一口就直奔主题:“老纪,你前些天和我说的展览会在什么地方啊。”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走去窗边,把窗帘拉上之后,坐在我旁边,压低了嗓音对我说道:“其实,我这次叫你来,不单单是邀请你去展览会,其实,是我父母的事情。”
“你父母怎么了?他们不是去旅游了么。”我很迷茫,为什么这件事会扯上他的父母。
他握住我的手,紧皱着眉头,说道:“霍绎,我们是好兄弟对吧,兄弟有难,你不会置之不理吧。”
我坐在沙发上足足听他说了两个多小时,我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