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风家分为上下两层,父母住在一楼,林晨风在二楼。二楼在室外也有一道楼梯直通直达,有时候林晨风回来晚了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总是从外面的楼梯回房间,以免打扰到父母。二楼是渐低的阁楼,是一个完全通透无间隔的大间,一半是正常房高,一半是渐低的斜顶,整个二层房顶用了钢化和隔热玻璃,做了透明的房顶。渐低的那半,做了林晨风书房以及小餐厅。正常房高的那半,地面错层稍微高出来一个台阶,铺了最好的实木地板,平时,她都是直接铺被褥睡在地上。仰望房顶,冬观风雪夏赏星辰,惬意得不得了。这完全是她自己的设计,当初也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才说服父母任由她设计改造自己这一层。她这个自由散漫的生活方式,颇得韦宏图欢心,对她羡慕不已,简直想把自己家的床拆了也如此生活。现在,他和星辉就横七竖八地直接躺在地板上,早已陷入了沉睡。
清晨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落到地板上,照在正在地上酣睡的两个大男人。韦宏图和星辉头脚相对,分别呈一个“大”字,将不算宽大的客厅完全占满。也许是阳光照亮了梦境,韦宏图伸了个懒腰,清醒过来。看见星辉的脚丫子就在自己的嘴巴边,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朝着星辉的脚就是一巴掌,笑骂道:“娘的!我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啊?这大臭脚丫子,我居然梦到了烤面包!”
林晨风的声音从楼梯处飘过来:“烤面包马上就到!你的嗅觉不错哦!”她端了一个超大的托盘,上面有满满的食物,从一楼施施然地走了上来,放在小餐桌上,对两人笑道:“开饭喽!”
韦宏图环顾一下四周,立刻回想起了昨夜的事,有点不好意思,硬着头皮朝晨风走过去,正想说几句好话掩饰尴尬,林晨风看了看托盘,说:“哎呦,我说着烤面包烤面包,可是把烤面包落在厨房了,我这就去拿!”说着又下楼去了。韦宏图瞧着桌子上的早餐,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口水。
桌子上摆着三份早餐。
一份中式的:小米绿豆粥,煮鸡蛋,小笼包,酸辣萝卜条。明显,这是给星辉准备的。一份按照韦宏图的喜好,倾向日式的怪异组合:加了芥末的冰黑咖啡,加了完整生蛋黄的冰牛奶,一小碟手握寿司,一小碗冰冻葡萄。林晨风自己的则非常简单的全西式:黑咖啡,酸奶紫薯泥充当拌出来的有三种水果三种干果的水果沙拉,单煎太阳蛋。
韦宏图忍不住捏了一个寿司正往嘴巴里送,林晨风端着烤面包片又上得楼来,人未到嘹亮的呵斥就到了:“洗手了吗刷牙了吗?脏死你了呀!”
韦宏图被这突然的狮子吼吓得手一哆嗦,寿司“非常不小心地”就掉进了嘴巴里。他佯装惋惜地说:“呀,掉了!”低头朝地上张望了一圈:“咦?奇怪,掉哪儿了?”
林晨风笑骂道:就是,掉哪了?这么快就找不到了,不会是桌子底下藏了只狗叼走吃了吧!
何星辉打着哈欠走过来,浑身瘫软地耷拉到椅子上,说:“无聊不无聊啊你们,一大早的打情骂俏,这么亲密默契,还求什么婚拒什么绝!直接结婚呗!”
“就是嘛晨风!”韦宏图忍不住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哀求说,你自己瞧瞧,多家庭生活气息啊,多温馨默契啊,结婚嘛!
林晨风霍然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韦宏图,看得韦宏图心里发毛,心想下一秒不会把一盘子吐司砸我头上吧。却见林晨风莞尔一笑,说:“好,咱们结婚吧!”
韦宏图松开手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坐下来,说道:“知道你会第一百次地拒绝我,没事,还会有第一百零一次的求婚的。说着,端起咖啡大大地喝了一口。”
何星辉在旁边大力地拍了韦宏图的背一下,震得他口里的冰咖啡几乎喷射而出,他又惊又怒地正想质问何星辉为什么突然发神经,就被林晨风的话完全镇住了。林晨风说:“我没拒绝,我说,好,咱们结婚吧!”
韦宏图傻呆地看着林晨风,没有反应。
林晨风又笑:“是你反悔了么?机会可是稍纵即逝啊!”
韦宏图掏掏耳朵,看看星辉,再瞪大眼睛看着林晨风,像是落水的猫甩干身上的水一样猛甩了几下脑袋,他慢慢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轻声问:“晨风,你说的,是真的?这次可是不能再反悔了。”
林晨风温柔地说:“是真的,宏图,我们结婚吧,我改变心意了。你瞧,我早上一醒来,看到阳光满室,你在睡梦中微笑,我开开心心地为你准备早餐,我突然觉得,这是多么平实的日子,这不正是我要的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已经经历过了,我累了,也烦了,也死心了。我可能给不了你激情和爱情,但是,我可以给你所有的温柔、喜欢和照顾,而且你确实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带给你小小的快乐,如果你不嫌我给的太少,那么,咱们结婚吧。”
韦宏图低下头咕哝了一句,何星辉和林晨风同时问:“你说啥?”
韦宏图猛地一把拉过林晨风,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她的头顶,大声说:“我说!你这个折磨死人的臭丫头!”
林晨风温柔地回抱着他,闭上眼,泪水慢慢地滑落下来。
何星辉端着那盘子包子鸡蛋,轻手轻脚地开门溜了。
满室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