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风心潮澎湃,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若说她对韦宏图没有一点感情,那老天真的会打雷劈死她以惩戒这个弥天大谎,但是两人仿佛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缘分,爱玩的心总是不肯安分,每次靠近一步,都会有人硬生生斜插进来,使得一颗热切的心在燃烧与冷却之中反复摔打,摔得麻木,起了茧子。终于两人游戏人生的轻狂少年心安定下来了,可以平静地审视对方了,可是林晨风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劫难,身残心破,前途晦暗,能一个人安静地过完余生已经是老天眷顾,把这样的自己送给全心全意的韦宏图?不,不要这样坑害对自己十年如一日一往情深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林晨风泪盈于睫,轻轻地说:“谢谢你,宏图,认识你真的是我最大的荣幸。”她闭了闭眼睛,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接着说:“可是,可是,我拿不出一个可以与你匹配的我和你开始新生活。宏图,你的好日子刚开始,我的日子却已经完结。”
林晨风顿了顿,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对不起,宏图,我们错过了。”
周遭的喧嚣突然全部归于沉寂,全世界只剩下对视的两人,泪眼模糊,无语凝噎。
良久,韦宏图试图再挽回一次,他轻轻握着林晨风的手,摇了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徘徊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山洪般地爆发。林晨风紧紧回握了一下韦宏图,摇摇头,推开了韦宏图的手。低头看向星辉带来的红酒,已经被喝干了两瓶,尚余一瓶干红两瓶冰红,于是要星辉再开一瓶。
何星辉怔怔地看着两人,喃喃地道:“矫情不矫情呀!累不累呀?”
韦宏图从星辉手里抢过酒瓶起子,砰砰接连开了两瓶,自己握着干红,把冰红递给林晨风。俩人非常默契地碰了一下瓶子,干一口,同时站起身来走出去。
韦宏图依旧赤/d裸着上身,越发显得他双腿修长笔直,他拎着红酒,一路走一路狂灌,一言不发。林晨风也不说话,她和韦宏图一样,一路走,一路喝冰红,但她没有韦宏图走得快,被落在了后面。何星辉气喘吁吁地先赶上了林晨风,想要搀扶一下已有醉意,走路略微摇晃的林晨风,却被林晨风不耐烦地甩开了手。他只好又前去追赶韦宏图,想要拉住他问问要去哪里,也被韦宏图不耐烦地甩开了手。
一直走到二环道水果市场附近,韦宏图突然骂起来星辉:“蠢材!车子呢?”
何星辉错愕地看着多年交好的老友兼上司,相识这许多年,他也犯过错误,却从来没有被韦宏图责怪过一句,有时他捅了娄子韦宏图甚至会替他遮挡,虽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私下里韦宏图从未对他有过一句官腔,直把他当作兄弟对待。此刻他貌似没有犯错,不明白韦宏图为什么突然发飙,他不敢顶嘴,低低地说:车子还在李兴记停车场,我怕你们有事先跟了过来。
韦宏图接着骂:“蠢材!我一个大男人会有什么事!晨风跟着我会有什么事!可是你不把车子开过来,买了水果往哪里搁?”
何星辉突然醒悟过来,林晨风最爱吃水果,平时韦宏图总是一箱一箱地买了给她送过去。此刻走到水果批发市场,韦宏图立刻就想起来要买水果。于是,他说我马上拐回去开车。林晨风正好跟上来听到这话,也骂起了星辉:“蠢材!你傻啊?昨天才买了两箱芒果一箱木瓜一箱火龙果一箱葡萄,还是你给我送过去的,堆得我家都放不下,还买?想要沤化肥呀?他醉了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再说现在都快要半夜了,水果市场早就关门没人了,他瞎你也瞎啊?”
何星辉无奈地翻翻白眼,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犯什么错了我!”
韦宏图转过身来,捉住林晨风的手,说:“晨风,我爱你。”
林晨风无奈地对着夜空翻白眼,说:“烦死了,说了成千上万遍了,换句有新意的好不好?”
韦宏图说:“我爱你,晨风。”
林晨风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夜空。韦宏图双手按着林晨风的肩膀,呆呆地看着她,俩人如同雕塑一般,维持着原有姿势静静地站立在路边一动不动。
不久,何星辉开着车子从后面追了上来,按着喇叭示意俩人上车,俩人充耳不闻,继续雕塑的状态。何星辉无奈,嘟囔着,下得车来先把林晨风拽上车,又把韦宏图推上车。继续嘟囔着发动车子。
一直甘愿被摆布的韦宏图突然说:“不回家!”
何星辉诧异地问:“不回家?那你去哪里?”
韦宏图说:“去晨风家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