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深夜,我跑到我妈那屋,轻声的钻进被子,搂着我妈,闭上了眼睛。
我有一种很疲很累的感觉,我相信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一样很累了。
我梦到了晨曦,梦到与他相遇的那个清晨。
与他分手那个晚上。
其实,严格来说,我们是因为禹涵才分的手,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她。
我只知道分手前的好多个夜晚我看到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快乐的笑,快乐的跟她打闹,我很心痛,他跟我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快乐的。
可是我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我发短信给他,我问他,“在干嘛?有没有想我?”
我看到他拿出手机愣了一会儿快速的按了几下放回兜儿里跟那个女孩往前走了,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亮起来,我期待的答案在一瞬间破碎成玻璃碎片,他回的是,“要睡了,乖,怎么还不睡”。
我的心就真的碎掉了。
哪怕他告诉我跟另一个女孩在一起,哪怕他亲口跟我承认他爱上了那女孩,哪怕他提出分手都比现在强,至少,有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不会是瞪着无辜的眼睛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可是。
第二天我跑到他公司找到他,我说,“分手”。
他就那么看着我,不说一句话。
我想起那个场景,那条短信,后来才知道那是禹涵。
我坚定,应该说,我不允许自己软弱,我说,“我们分手”。
他看着我,“玩笑开大了啊”。
我无谓,“我可能拿这个事情跟你开玩笑么,分手”。
他的眼眶湿了,他当时胃病正犯。
他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等我”。
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红红的,我知道他哭过了,可是,那个时候我的心正盛开着一朵朵妖艳的花,他伤的我心如刀割,我辗转反侧,我寻死觅活,我太怕他不在乎我了。
他忽然扳过我的肩膀,“然然,你看着我的眼睛”。
我扭过去,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从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的沉默,到最后的心痛。
流泪。
纠缠了很久,他放开我,我抱住他,这个怀抱的单薄和温馨,我还记得。
我望进他的眼睛,我说,“分手”。
我说,“我不是一个好女孩,你走吧”。
他在原地转了三圈后轻轻抚着我的头发,“然然,照顾好自己”。
我笑,笑的春暖花开,他终于还是心痛了。
我说,“我们来做一个游戏,你背对我,我背对你,我们各自反向向前走一百步,一百步后如果我们还能看到彼此,那我们就继续在一起”。
他点头,说“不许耍赖”。
我记得我走的前十步,想念他的笑;前二十步,想念他的怀抱;前三十步,想念他看我时专注的眼睛;前四十步,想念他的霸道;前五十步,想念他第一次牵我的手脸红红的样子;前六十步,想念他的吻;前七十步,想念他叫我“宝然”;前八十步,想念他在空间和博客发表的我们的故事;前九十步,想念他吃醋时的专横和可爱;第一百步,我走出他的视线,想念他在茫茫人海寻觅我的紧张和害怕。
我一直在笑。
一百步,我躲在楼洞里看他转身来的期待,看他的冷漠,看他抱紧自己抽搐的隐忍的哭泣,我不得不蹲下来抱住自己,你那么心痛干嘛,我不过想成全你。
你去找那个女孩啊,她能让你幸福,你快去啊。。。
我怕我再多留一秒就会忍不住跑出去缴械投降,所以我丢下一直蹲下来抱紧自己的他,转身,离开,泪如雨下。
其实,那一次,如果我肯回头,一切,或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可是,其实,没有其实。
那是四个月前的今天,我们的名字从此血肉分离,生生的被撕开。
我们也就这样,结束了累积了整整四年的感情。
我记得那天我打电话给海洋,我说,“我失恋了。你安慰安慰我”。
结果海洋那厮扑哧一声笑了,“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说颜晨曦送你一手榴弹我都信,说你俩分手,打死我都不信,我这正忙着交设计稿呢,不跟你闹了,挂了”。
在他眼里我跟颜晨曦那绝对是死也要死一坟墓里,到阴间都得紧紧拉着手跟阎罗王表示分得开我俩管你叫玉皇大帝的人。
撂了电话我就一个感觉,我这交的什么朋友啊。
损友,都是损友。
当海洋终于确定我说的是真的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他说,“啊,真的分了啊?”
我当时就特想抽他。
尽管后来海洋一再表示口误口误,一再道歉道歉,我还是心有千千结,他给我弱小的心灵带来了双重打击啊。
而且我跟他分手海洋一直以为是我的错,是我不懂珍惜,把颜晨曦给甩了,去“糖果”那天他知道实情后大呼苍天,他说,幸好当时没弃我而去,不然有他后悔的。
。。。
忽然就醒了,我妈慈祥的看着我,握着我的手,我一摸眼眶,湿乎乎的。
我说,“妈,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抚摸着我的头发。“昨晚做噩梦了吧,脸色苍白,冷汗都出来了,吓死妈了”。
我醒了醒神,“妈,我没事,淼淼呢?”。
我妈笑了,“淼淼早上学去了,你不用担心她”。
我说,“那我去趟米沫家,下午该走了”。
我妈拍了拍我的脑袋,“去吧,妈在家给你做饭”。
到医院,米沫还没睡醒,叔叔要叫醒她我走过去轻声说,“让她多睡会儿吧,我来看看您”。
那天叔叔跟我讲了好多她的事情,包括我爸爸去世时她哭得比我痛心,还那么小的她在妈妈去世的时候都没有掉一滴泪,可是她却为了我哭得那么痛。
包括小时候我被同学欺负,她站出来把我护在身后,然后又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找那些同学算账,最后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他们是后来再没欺负我了,可是我的沫沫右眼下却因此永远留了一个疤,她还骗我说是她爸揍的。。。
。。。
我鼻子有些酸,米叔叔又说,“我是看着你们两个还有涵涵那丫头长大的,你们都好像我的女儿,米沫这丫头还真没对谁这样过,然然,叔叔真的不希望你们有一天也变成陌路,好好珍惜对方,这种感情很珍贵”。
我有些沮丧,“叔叔,我。。。”
“叔叔知道,你们两个跟禹涵是两个世界的人,叔叔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分道扬镳,但这句话我也跟米沫说过,如果她让你难过,那么就离开她,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离开她,毕竟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懂得你的好”。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搜寻词汇的时候,一个叫做“父亲”的名词弥漫了我的整个心房。
我说,“叔叔,谢谢您,我一定会把沫沫放在心底里疼,不会离开她。我下午的火车,回学校了,都两个月都没回去了”。
离开医院之后我突然觉得米沫他爸怎么好像嫁女儿似的,而我就是那杀千刀的要把他女儿拐走的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