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庄喃喃地说道:“这是个好主意,蒙童们都可以看懂,对学习也大有好处。”
李曾伯听到刘克庄话心头一震,他一下想得更多,这样的图册让士兵阅读,岂非同样能懂。
“嗯,鲜矣,难道论语真要那样解释?几千年来多少文人智士难道把论语读错了?”刘克庄突然想起这句话来,自他听过苗罡对论语的讲解后,就有了感受。
此时他看到这漫画,简单易懂,越品越有味,可以和一首好诗相比,特别那滑稽的形态更是令人回味无穷,难道真得是圣人意愿。
若能推广这些漫画,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让平民百姓看懂,能够把教化传给平民,这是多大的功德。
几十年的信仰让他不敢如此去想,不愿意相信苗罡的新解,嘴里忍不住地重复着:“不可能。”
“小春儿,熙帅呢?你过来!看爷爷如何作画,看了你们的画,爷爷的手痒了,哈……”
刘克庄提笔思索,众人围观于旁,苗罡悄悄地走了回来,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刚才的老兵会不会帮助自己?
“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李曾伯眼中露出欣赏,朝苗罡问道。
苗罡不知道刘克庄内心的感受,只是看到刘克庄似乎接受了漫画,不由地兴奋起来,如此有才的大学士都接受了,其它什么人不能接受?以后用漫画作生意积累自己的资金了。
苗罡听到询问,想了一下,道:“我从小就喜欢故事,可小时候不认字,一直想把故事画出来。家里穷,我就自己琢磨着,想到这样的画了,嘿嘿,画功太差,等会就看制帅的了,制帅,你是否还欠我一份礼物?”
“你这小子,跟我到江北吧,那里有个书院很不错,送你读书算礼物怎么样?”
“熙帅过来,你想把故事画出来?听你的故事好像还很长,那可需要花不少功夫呀。”刘克庄手提毛笔,虽然这样说着话,不过心思似乎不在这里。
“画这画有两层意思, 春儿和我是好朋友,我要画出画来,我不在时,春儿就可以自己看了。
另外,我准备作出版漫画的生意,让读不起书的小朋友能够看到这画。等我印出新的画后,就送给春儿看,自己也发点小财。”
这孩子竟然还想要印刷,有几人听说过印刷,据说刻版就要很多钱,文字版好说,画版是那么好雕刻的吗,真不知天高地厚。
成秋实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印刷,本来就对苗罡没好感,听到这种吹牛,更是不屑地问:“别什么事都吹,听了你一晚上,都不切实际,现在嘴又不把门了,你知道印刷是怎么回事吗?”
苗罡知道是在讽刺自己,不过自己现在心情高兴,便笑说:“府参,印刷比打仗可要简单多了。总体来讲,印刷共分成三大类,有些很复杂,有些技术是很简单的,我印这画就采用最简单的办法。”
“嘿嘿,哈。”众兵丁忍不住要笑,不过看到李曾伯的神情后,又把这一声笑憋了回去。
成秋实装出笑来,似乎是好奇,实际上声音中带着讽刺:“啧啧,竟然有三种之多,真是大才呀。”
“不算什么大才,不过见识多些罢了。印刷总体来讲能分为凸面、凹面和平面印刷。等我试验成功了赚了钱,我想制造复写纸、蜡纸,再下发公文只需写一次就可以得到多份,你们若有兴趣,到时便宜给你们。”
成秋实以为小孩在吹牛,撇撇嘴转向刘克庄看了起来。
刘克庄似老僧入定,突然间眼中精光大盛,把笔往砚中用力一按,扯过一张纸来,运笔如飞。片刻,一只漂亮的喜羊羊出现在纸上,再经过他调色点染后,神韵丰满,活灵活现,十分漂亮。
苗罡暗叫可惜,若早想出办法来,刘克庄的画也能印出来了。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试验成功,还怕求不到刘克庄的画。
春儿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爬在桌边抬头夸赞:“爷爷,你画得太好了,画得真好,这才叫画。”看了苗罡一眼嘻嘻一笑,意思是两人差得太远了。苗罡只能耸耸肩膀,没想别人比自己厉害这么多。
刘克庄十分得意,难道画真可以这样画?他突然想到,小家伙讲故事全是白话,这种白话让人听着非常自然,难道,文章也能够用白话来写不成?
这是一种奇妙的画法,估计不被文学大家所接受,可是,看到春儿的表现,想到自己现在的看法,难道真得不能被接受吗?他们高贵的人不接受,那就让下里巴人们接受吧。
虽然人物和动物变形十分厉害,要求不精细,并且把动物拟人化,可是,只要一眼就能够看出这是一只羊人物。刘克庄是个诗人,是个豪放的诗人,有一颗爱国之心,诗人的特点就是喜欢激动,喜欢创新,心念一到,便一发不可收拾,头脑中虽然思考,但是手不停顿。
苗罡越看越佩服,看来自己的功底太差了,画漫画也是需要基本功的,上一世花得那点时间差得太远了,只能领会其精神,根本画不出神韵。和刘可庄这种老鸟根本没法比,自己的漫画生意还有不少工作要作,是不是去忽悠几个太学生,若有他们帮忙就好了。
不一会,几只羊画出来了,两只狼又画出来了,特别是这样的大诗人,自然是阅人无数,美女肯定看多了,当了解到漫画是对关健环节和部位夸张这一手法后,那画就有了飞跃,手下的美女,不单单是美,而且是美到内涵,媚到了骨头。
李曾伯轻咳一声,一个士兵连忙把文房四宝递过来,把纸铺在李曾伯面前。
“且慢,制帅,你要画个门神。”苗罡看到这情况,急忙阻止,必须要用自己的特制墨才行。必须阻止他,这样才能很快印刷出来。
李曾伯看到刘克庄的表现,看到大家真心的赞赏,更是心痒,他也是诗词大家,感情上来再加上酒意,如何能够克制,一时技痒却被苗罡阻止,这种感觉颇不痛快。“门神吗,可!”说着,就要下笔。
“且慢!不能这样画。”说着,苗罡抢前又把李曾伯拦住了。
“你!”李曾伯就像想到好的诗句一样没法吟出来一般难受。先被刘克庄抢先,又几次被苗罡所阻,此时有了点酒意,只觉得胸中一口闷气,如何控制得住,一时怒气上涌,吼叫出声。
领导千军万马之的元帅,语气中自然带着威严,吼声一起,旁边兵士吓得立马又挺身立正。
李曾伯心中急躁,除了以上原因外,他发现了画的妙处,虽然此画手法生疏,形象扭曲夸张,但是,它有一大优点,就是快,而且能够让人看得懂。想想那些贩夫走卒,下里巴人,谁会去分析笔法,色彩,他们只要看着热闹就行。
这样一来,说不定其影响比圣人之书还要大,想想那些戏剧,虽然粗糙难听,但平民百姓却十分喜欢,时不时地说上一两句。他们不就是要弄明白事理就行了吗,谁会关心微言大义,谁会关心艺术成就。
最一要的是,他的士兵们士气低落,苦口婆心地教育也没多大作用。现在这快画出现了,若能够把忠义的英雄编成图画故事,士兵们主动观看,肯定能够起到作用。
眼看李曾伯还要画,苗罡急忙取走李曾伯的笔墨,走到门外张望着。李曾伯怒目向外看去,又向刘克庄。只见刘克庄一付聚精会神之态,笔下形态逐渐显露。
刘克庄有画功、有激情,美羊羊画的漂亮之极,人见人爱清纯可爱的美少女;软绵绵竟然风情万种,眼睛不大,却不失可爱;灰太狼被画得阴险又有点憨憨的味道。他听过这个故事,知道这些角色,红太狼却是妖冶无限,红嘴唇,狐狸眼,但让人感觉媚惑和刁钻,竟然不让人讨厌。
刘春彦也迷住了,小脑袋左右转动,笑得合不拢嘴。众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张开了嘴巴,发现画竟然还能这样画。平时虽然对文人尊重,但这些下人还是喜欢拿书呆开玩笑,有时并非真心对文人尊重,此时看到画时,才体会到文人的厉害。
刘克庄看着自己的作品,得意之间,自失地一笑,这还是两个坏蛋吗?
李曾伯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看到刘克庄对自己笑了一下,以为是得意的笑容,更加忍耐不住,平时半眯的眼睛也瞪向苗罡。
“到了,别急!”苗罡终于看到一个老年士兵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对苗罡用一种方言说道:“真是麻烦,刮了半天名义才弄出来,你看行不?”
“行,太好了!”苗罡急忙上前接过放在李曾伯的面前。
诗人喝了酒事就大了,几次被苗罡阻止,竟然一口浊气直往上冲,李曾伯看到众人围观,理智让他不得不克制,呼一下吐出一口气来,感觉十分难受。正憋得难受时,突然感觉手中多了一物,一看正是一只粗笔,转身看向桌面,发现桌上摆着一只碗,里面黑呼呼的,也懒去分辨是何墨汁,狠狠沾了进去,淋漓地提笔向一张铺好的大纸划了下去,一条粗浓的线条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