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狗屁玩意,连三岁小孩画得都比这强,羊头人身子,是什么妖怪呀?”又一个不小的嗓门的声音传了出来。
“帅哥是跟道家学过的,他的本领可大了。”刘春彦委屈的声音再次传过来。
在几人的轰笑声中,只听薛莫东高声说道:“你们看像不像道家的咒语?说不定靠这画就能打败蒙古骑兵,把画往阵前一放,咒语一念,‘哗’一声这些羊头人就从画上跑了下来,凭着掎角一冲一挤,就把蒙古人挤下马来。球!哈哈……”
“咦,后村先生,我们看到这孩子的画有意思,所以就拿来看看,没其它意思,嘿嘿。”薛莫东看到刘克庄进来,不好意思地连忙解释。
“爷爷,他们欺负我!”刘春彦委屈地跑到刘克庄面前。
“大哥们和你开玩笑呢,他们都是军人,直性子。这是薛大哥,武艺高强,你不是想学武吗,以后可以向他请教。”苗罡走了进来,抢上前去安慰着。春儿这才把要掉的眼泪憋了回去。
一个兵士拿着一张画笑着,看到成秋实也走了进来,神情古怪地说:“府参,这是这孩子画得画,呵呵……”
成秋实接过画来,看到上边一堆羊头小人,变形的人物,还有一些看不懂的胡乱圈出来的圆圈,圆圈中是难得不忍睹的文字,第一感觉就是无聊,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图画,本来光线不好,懒得再看,随手递了回去,严肃的面孔竟然真心地有了笑。
刘克庄皱眉没有吭声,刘春彦左右看了一圈,专门又看了苗罡一眼,不好意思地把头伸向刘克庄怀中埋了起来。
苗罡心情不太爽,担心小春儿这脆弱的心灵受到伤害了,不客气地驳了回去,语言有些刻薄:“春儿,别害怕,抬起头来。我给你说,人的层次不同,见识就完全不一样。怎么说来着,有一句话叫夏虫不可语冰,咱们和他们没共同语言。”
“哼哼,各位听听,多厉害的小孩呀?什么虫呀冰的,竟然在大家面前口放大言。我们也是走南闯北,出生入死过的,东西好坏还是知道的。”一个士兵不满地回了一句。
“对不起各位,能让我看看吗?”刘克庄神情尴尬,本来小孩的玩意他没在乎,但是听了苗罡的话,看了一眼孙子,是不能打击孙子积极性,便要讨来看。他的声音不大,众位都是粗鲁之人,装作没听见。
“送过去!”一声轻喝从门边传来,几人条件反射一样立即挺身站直了身体,肃然而立。
“制帅!”兵士们众口一词地向说话的李曾伯问好,“啪”整齐地跺了一下脚。
随后一个士兵左右看了一眼,跨步上前,收集了几页图画递了上来,另一士兵连忙把蜡烛移了过来。
桌子不少,李曾伯递给刘克庄两页,轻哼一声,坐在桌旁眯眼看了起来。
李曾伯看起来稍微认真了一些,不过怎么看都是天真幼稚的变形的形态,真得惹人发笑,看清楚画后,忍不住地笑起来:“嘿嘿!这叫画?哈……,嗯,真是小孩的画法,哈哈……,有点意思。”
苗罡看着李曾伯的样子,感觉好像是近视眼,不过,他现在制不出眼镜来,瞅着没吭声。
刘克庄不知是装的还是真得喜欢,似乎看一部名著一般默默认真观看,真怀疑是否看了进去。
士兵们附和着笑了几声,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他们发现李曾伯似乎也看得认真起来。
“制帅,你也觉得这画很可笑吗?”苗罡希望他能认可,虽然有了一个谢春彦这样的承认者,但那是靠自己诱惑的结果,他也算是参与者,因此,更希望得到名人的认同,那样的话,以后靠画挣钱就更有希望了,宣传起来也有了话题。
“爷爷,你也取笑我们吗?我们费了很大劲,画了整整一天,我,我觉得挺好。”春儿开始时也觉得难看,加上苗罡的洗脑,又是两人共同的成果,已经觉得很好看了,并且感觉到了自豪。此时看到别人否定他们的成果,自然很不乐意,看着刘克庄说着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春儿,坐在爷爷这里,这画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你看这线条就很细,画的很好。”
“爷爷,这是用鸡翎画的,我以后也要用它写字。”
话刚说完又是一阵附和的轻笑,成秋实在旁边轻声说:“鸡毛沾墨画出来的?不用笔画得当然细了,可惜,没有笔锋。”虽然声音不高,大家都能听见,又是一阵笑声。
众兵士立即不笑了,他们发现李曾伯根本没抬头,竟然把画纸向灯光处凑得更近,眯眼看着,似乎十分认真。
“不行的,春儿,绝对不行,你们玩玩可以,写字必须用笔。”刘克庄佯怒拍了他一下,“熙帅,你以后敢用这东西写字,小心戒尺!”说着,突然神情一动,看着李曾伯的神情,招呼一个士兵过来在他耳旁说了两句,士兵看了李曾伯一眼,向成秋实低语两声悄悄走了出去。
李曾伯本来满面笑容地看着,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再次调整着角度,脑袋后仰,更加仔细地观瞧起来。
大堂中除了苗罡外都停了动作,呆呆地看着李曾伯,大帅这到底怎么了,这画他们都看过了,根本就不能称为画,几岁的小孩胡乱涂出来的东西,怎么会这样的神情?
大家正在惊讶之时,“呯”一声响,只见李曾伯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吓得众人猛地弹跳了起来,笔直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大帅是真得发怒了,大家一动不动地用慈悲的眼神看向苗罡,看到苗罡还是一付从容之态,都替他捏了一把汗,有两个士兵悄悄走了过来,似乎是随时待命准备捉拿于他。
“好!难得妙画,妙!妙至极矣,当浮一大白。”李曾伯抬手要酒,刘克庄招呼的士兵正好走了进来,递过一杯酒来。
李曾伯端杯一饮而尽,他是个诗人,本就好酒。刘克庄也看出了画的奇妙之处,虽然笔法生涩,也算是一种新画风,知道李曾伯的爱好,便吩咐士兵提前作了准备。
刘克庄听到这声叫,咧了咧嘴,这画称不上妙,只能说画得快,基本能懂意思,不过,诗人就是诗人,情绪一来,头脑一热,什么夸张都能想出来,他自己就是诗人,完全能够理解。
苗罡就不同了,触动很大,笑得嘴都要咧破了,暗自思量,这句话以后要放在广告宣传中。突然一转念,李曾伯虽然谦虚自己的字不行,难道画也不行吗?喜欢诗的人说不定会画画,若能印出李曾伯的画来就好了。想到这里,快速地思索对策,想着他还欠自己一个礼物,该如何说动他帮自己画画呢?
李曾伯平时只是浅酌慢饮,此时却一口喝光了。
薛莫东对这些文人的东西不感兴趣,也看不懂,上前轻唤一声“大帅。”
“嗯。”李曾伯抬头才发现气氛异常,连忙笑着作个手势,说道:“大家随意。”说完端杯又是一饮而尽。
过了片刻,成秋实也反应过来,拿过就近的一幅画来,仔细观看起来,其它人见此,也围过来观看,不过,更多的是互相交换眼神,希望从别人的眼中看出有何妙处。
“倒酒!”李曾伯眼不离画地喊了一声,随手一端酒又下肚了。“痛快!好画可以下酒。看了你的画,我的手都痒了,哈……”
大家眼球掉了一地,急忙再次盯着画看。“这是个故事。”成秋实轻声说道,旁边的士兵们“噢”一反应了一下,开始挤眉弄眼起来,说明他们看明白了。
随着看懂的人增加,大家脸上有了笑容,有些人激动起来,轻声说道:“难道我也能看懂书?”
李曾伯抬手想要说话,刘克庄抢先说道:“笔墨伺候,我先!”
刚才那个士兵已拿了笔砚和纸张,看了一眼李曾伯,得到同意,便铺到刘克庄面前。
没想到自己还没想出办法来,他们俩竟然要画了,机会,这是难得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苗罡飞快地跑了出去,他一定要取得李曾伯的画,并且是可以制版的画。一边跑一边画什么,跑到了厨房。
一个老兵喊了起来:“你这孩子,偷东西吃呀,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