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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见

吃到父亲风凌亲手做的饭菜,风灵秀幸福满满。而可怜的弟弟风宝才不知道晚膳是父亲亲手所做,竟然央求母亲莫烟让做晚饭的厨子天天给他做饭。这下可让风凌黑了脸。哪有老子天天伺候儿子的道理。结果不知犯了何错的风宝才被罚去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唉,风灵秀这次爱莫能助,只能无视弟弟可怜兮兮央求的眼神,带着彩红来花园消食散步了。

正是盛夏时节,满塘荷花盛开。一朵一朵鲜艳夺目,刹是好看。

黄昏时节,蜻蜓点水,荷叶朵朵,接连成片,也不知多少青蛙在下面玩捉迷藏。

风灵秀自从从阁楼被彩云摔下,就不敢再让彩云伺候。谁也不想把一个随时会谋害自己的丫鬟放在身边。

不过彩云已经被她晾在一边,若是她敢出幺蛾子,她一定狠狠收拾她。

风灵秀看着晚霞灿烂,天空多了一些色彩。她重生是为了守护亲人,如果一直沉浸在前世的痛与恨里,便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风灵秀要报仇,也要享受生活。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生命的自由。荷花池畔,微风拂面,好不惬意。如果一家人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该有多好。可是身边面对的牛鬼蛇神偏偏要来破坏自己一家宁静。既然如此,谁要破坏她一家安乐,她便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风灵秀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硬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她认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五颜六色的,自己的单纯只能换来前世悲惨的下场。

风灵秀在池塘旁边观看荷花,慵懒地度过饭后时光。

忽然彩红抬手指着对面岸上,提醒道:“小姐,是三小姐。”

顺着彩红指的方向,风灵秀抬起头,果然看到一个绿衣裙姑娘站在岸边,手里端着木盆,蹲着身子把木盆里的小鱼放入池塘。

风灵秀前世虽然只见过她几回,但是一眼便认出她,她是风含蕊。二房的庶女。风含蕊本来比风含露早出生一个时辰,但是奈何她是庶女,报喜信的时候生生被推后两个时辰。所以风含露顺理成章成为二房的嫡长女。

风灵秀不知道前世她的结局,她死的时候,风含蕊还云英未嫁。

不过看到她今日的举动,想来她也是一个善良之人。

“彩红,你去把摘的荷花送给三小姐。”风灵秀吩咐。

彩红闻言,迅速领命而去。不过去了不久又回来,身边还有风含蕊。

风含蕊站在风灵秀面前,温顺腼腆。

比起风含露假装的弱不禁风,风含蕊是真正的柔弱温婉。

她拥有小巧秀气的脸蛋,看起来就像一个花骨朵,娇柔而美丽。在鲜艳的荷花衬托下,似出尘不染的仙子。

“大姐姐。”风含蕊并未因为风灵秀的打量而羞怯, 而是规规矩矩行礼问候。

“三妹,我们是姐妹,无需多礼。”风灵秀喜欢温柔的风含蕊,她的与世无争让她羡慕。

“是,大姐姐。”风含蕊点头。

风含蕊是一个文静的性子,大概是第一次和风灵秀如此近距离的交谈,有些拘束。

“三妹,听说文姨娘有喜了。”风灵秀问道。

风含蕊惊讶,猛地抬头看着风灵秀,有些不敢置信。

“大姐姐,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风含蕊生母文姨娘有孕这件事只有她们自己院里的人知道。

“有些事情瞒着不如摊开来,就像这花朵,总要绽放,不能永远把花蕊隐藏。否则就见不到太阳。”风灵秀说着,提醒风含蕊,以她的聪明,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二房的正室田田前世污蔑文姨娘下毒谋害她,罚文姨娘跪祠堂,生生流产。可是文姨娘有孕的事情一直瞒着,所以没有人追究田田的过失。只要此刻文姨娘公开怀孕的事情,田田设计她就会有所顾忌。

风灵秀提点风含蕊,不是因为她善心。而是她想要扶植一个和二夫人田田相抗衡的势力。

田田是老夫人田园的侄女,风含露的母亲。风灵秀知道风含露的恣意妄为都是因为田园和田田的背后撑腰。

只要二房内部争斗,就会让谋害她一家人的凶手分心。她能更好的保护亲人。

风含蕊听了风灵秀的话,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辞而去。

风灵秀看着风含蕊的背影,慢慢收回目光。

在池塘边又坐了一小会,风灵秀准备回灵秀阁的时候,便听到丫鬟议论文姨娘有喜的消息。

风灵秀嘴角含笑,她知道此刻,二夫人田田心里一定不好过。

因为和华大夫约定过,所以过了几日华大夫便登门拜访。

看见风灵秀,华大夫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因为这几日他已经揪出身边的叛徒,心情还算不错。

风灵秀没有将华大夫的真实身份告诉风凌和莫烟。不过莫烟疼女儿,既然女儿给她请了神医诊脉,她自然十分配合。

华大夫在风凌和风灵秀父女的注视下,给莫烟把脉。

见华大夫一直不说话,风灵秀有些焦急问道:“华大夫,我母亲如何。”

“夫人中了毒。”华大夫收回诊脉的手,沉重道。

“什么。”一直沉默的风凌大惊失色,“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会……”莫烟也有些不敢相信华大夫的话。

“是什么毒?”风凌收起平静问道。

然而风凌心中愤怒如火,如果知道下毒之人,他一定要他的命。

风灵秀闻言,眯起了眼睛沉思:章太医是皇宫数一数二的太医,为何他不知道母亲中毒?或者毒就是他所下?

“是无尾。”华大夫面色沉重。

“这是何毒。”风凌和风灵秀异口同声,口气中有着相同的焦虑。

“是一直可以使人心脉衰竭的毒药。”华大夫开口,“夫人虽然中毒时日尚浅,但是若没有解药,恐怕夫人熬不过生产之日。”

风灵秀闻言一震,前世,莫烟就是难产而亡,看样子其实是因为心脉衰竭而死。

“母亲。”风灵秀握紧莫烟的手,安抚她。

莫烟虽然震惊,但是没有害怕。

“解药哪里有。”风凌急切道。他深爱自己的妻子,舍不得她受苦。

“绝尘谷。”华大夫说道 。

“绝尘谷。”风凌惊呼。

风灵秀不知道绝尘谷在哪里,但是听见风凌那错愕惊讶的神色,便知道绝尘谷不简单。

“华大夫,绝尘谷在何处。”风灵秀问道。

“绝尘谷就在龙华山望夫崖底,夫人的毒必须要谷中的延绵草才能解去。不过那里不允许外人进去。”华大夫说道。

“这……”风凌为难,既然不准外人进去,就代表拿不到延绵草。

延绵草,风灵秀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诧异。前世她见过延绵草,那是清点毓王洛青叶府中库房时发现的。不过她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无尾的解药,因为当初她都未曾听过无尾这种毒。

既然毓王有无尾草,那么毒药是不是他下的呢。风灵秀想到前世他对自己的剜心之举,顿时认定他是凶手。想到章太医,不就是皇室里的人吗。虽然是皇后派他来的,可是风灵秀从来不疑心皇后,只因为皇后前世在莫烟难产而死时,仗杀了章太医。如果章太医是她的人,她不必动手迁怒他。

章太医是谁的人,风灵秀已经认定他是被洛青叶收买了。

但是解药只有洛青叶有,她无论如何都要去要到。

“爹,毓王有延绵草。”风灵秀说道。

“什么,是真的吗。”风凌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我这就去毓王府。”

片刻不停,风凌就出来了院子。风灵秀知道父亲担心母亲,也就明白他急匆匆的原因。

华大夫被请到偏院休息,等候风凌的消息。风灵秀在屋里陪伴莫烟。

大概一个时辰过后,风凌回来了。而且带回了延绵草。

风灵秀看着延绵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华大夫给莫烟配解药,风凌焦急的等待。

风灵秀不明白毓王为什么这么爽快,难道是因为她们已经查出莫烟所中的毒,他便卖个人情给她。风灵秀想着,毫无思绪。

不久华大夫说莫烟的毒已解,风灵秀才松了一口气。

而风凌自从知道莫烟中了无尾,便开始怀疑章太医。

风凌说莫烟要离京修养,不需章太医同行。章太医在宫中任职,自然不能出京。

陪伴莫烟的自然是风凌,而风凌本就只有一个候爷封号,他更多时间都是在经商。

至于谋害莫烟的人,风凌当然不会放过,不过一切等莫烟生产之后才做计较。

风灵秀很赞同风凌这个决定,现在头等大事就是莫烟能安全生产。

而洛青叶把无尾草给了风凌后,立刻进宫去见端妃申若芙。申若芙住在芙蓉宫,是洛青叶的养母。

申若芙听说洛青叶来看她,一脸喜色,忙吩咐宫女给她梳妆。

“为什么。”毓王见到端妃,隐忍怒气,质问道。

“叶儿,发生了什么事情。”端妃问道,看洛青叶的脸色,很不好。

洛青叶没有看她:“秀儿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女子,请你以后不要伤害她和她的家人,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说什么。”端妃震惊。

“无尾只有你有,不是吗。”洛青叶提示道。

“我……”端妃哑口无言,既然说道无尾,她便知道自己的阴谋失败了。

“如果你想要再针对秀儿,我会让国公府陪葬。”洛青叶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国公府,是端妃的娘家。没想到洛青叶敢威胁她。

端妃看着洛青叶决绝的背影,不复刚才的欣喜,反而都是苦涩。

端妃喝一口茶,却发现茶冷了。噗一口,吐在宫女身上。

“娘娘息怒。”宫女知道端妃发火,忙跪在地上求饶。

“滚。”端妃摔破跟前的杯子,命令伺候的宫女。

宫女战战兢兢离去。

“娘娘。”宫女出去以后。一个灰衣太监进来。

“小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端妃依然有怒气,不过语气平静许多。

“回禀娘娘,成了。”太监小江脸带微笑,肉都都的模样颇为讨喜。

端妃闻言,眼里有了一丝亮色。

“这个事你办的不错,下去休息吧。”端妃和颜悦色,已经散了刚才因为冷茶而发的火气。

小江闻言,恭敬地出去了。

洛青叶拜见了端妃,自然也要去御书房给皇帝洛天请安。不过洛青叶知道他的父皇一直不喜欢他,而他心里,也一直也未把他当成父亲一样看待。

皇帝借口忙并未见他,直接打发洛青叶出宫。洛青叶并不生气,一路面无表情地走向皇宫出口。

在路上,洛青叶发现鬼鬼祟祟的小江。

小江是端妃的第一心腹,可洛青叶一直很少与他接触。

可是莫烟中毒之事,让洛青叶开始防备端妃,所以洛青叶派护卫暗中随时监视小江。

护卫叶子明领命,暗地里跟踪小江而去。

洛青叶一路上想着端妃指示人谋害莫烟的的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无论于公于私,端妃应该拉拢富贵第一的昌平候府。

洛青叶此刻并不知道风灵秀怀疑是他指使章太医给莫烟下毒。而他想到自从风灵秀从阁楼摔下就不肯见她,心里想念地紧。

他想风灵秀了,很想很想。想着她,心会疼。他爱风灵秀,很爱很爱。洛青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风灵秀的时候,她还只有五岁,当时自己的母亲玉美人病死,所有人都欺负他这个不得皇帝重视的二皇子。是风灵秀瞧见众人让他受胯下之辱时,请来了皇后秦婉婉。最后皇后赶走欺负他当然小孩,让风灵秀陪他玩耍。从那次以后,他就爱上了风灵秀,八年了一直没有变。

在所有人眼中,洛青叶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可是对风灵秀,洛青叶绝对是真心真意。

因为想念,所以洛青叶便去她家看她。到了风家,洛青叶买了许多礼物。

风凌因为拿了人家的延绵草,自然好好招待。而风灵秀也再也不能找理由拒绝见他。

迟早要见面,这几天风灵秀已经想明白,她一定要找到原因,前世洛青叶杀她的原因。只有和洛青叶继续接触,才能窥探出前世未曾发觉的真相。

洛青叶听说风灵秀愿意见她,心里很美。嘴角露出来久违的笑容。

因为风灵秀和洛青叶青梅竹马,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所以洛青叶自然而然的进了风灵秀的灵秀阁。

彩红上了茶,便退出屋子,只留下二人叙话。

彩红一出去,屋子便变得很安静,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洛青叶痴痴的看着风灵秀,眼睛里都是情意。几日不见,风灵秀似乎廋了一些,不过依旧美丽动人。风灵秀太美,洛青叶甚至不愿让他人看到她的容颜。

看着洛青叶的脸,风灵秀忽然觉得心好痛,仿佛那前世的剜心之痛似乎出现了。风灵秀急忙捂着胸口,因为她痛,很痛。

她很想想问眼前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她的命。

可是看到洛青叶那双充满怜爱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她瞬间相信他不会做那种事。

到底前世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洛青叶那样狠心。还是他中了什么毒,被人操纵心智。

风灵秀还会相信洛青叶,想到这一点,风灵秀自己也诧异。难道是因为自己还爱他,所以为他开脱。

不过不管有多相信他,风灵秀都开始防备他。

“秀儿。”洛青叶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秀儿,我想你。”洛青叶说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一把将风灵秀抱进怀里。

风灵秀心乱如麻,胸膛依然有她熟悉的温暖,可是她自己的心已经冷了。

“秀儿,你想我吗。”洛青叶故意忽视风灵秀这几日的避而不见。

“想。”风灵秀回答。这几日她的确在想,不过是想前世的他的绝情,而不是思念他。

“秀儿。”洛青叶听到风灵秀的话,激动不已,把她抱得更紧。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你杀了我,挖了我的心。”风灵秀说道。

“什么。”洛青叶惊讶,放开风灵秀,看着她的脸。

风灵秀将前世的事情以梦的形式说出来。而洛青叶显然惊讶,而且害怕。

“不会的,我不会杀你。”洛青叶说道,“我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你。”

“可是梦里面你好凶,根本不听我说。”风灵秀继续说道,她自己也奇怪,她想确认洛青叶不会伤害她,可是又不确定以后他会不会突然翻脸无情。

“秀儿,不怕不怕,梦不是真的。”洛青叶柔声安慰,看到风灵秀后怕的样子一阵心疼。

“相信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洛青叶保证道。

“可是……”风灵秀欲言又止。

这样娇弱的风灵秀让洛青叶更加怜惜,揪紧着心道:“怎样才能相信我。”

洛青叶不想风灵秀从此心里有疙瘩。他猜测这几日风灵秀不见他也是因为这个噩梦。

“华大夫说有一种子母同心蛊,如果母蛊的那个人死了,子蛊的人就活不了。”风灵秀问了华大夫同心蛊的事情。华大夫自然知无不答。

“那请华大夫给我们中同心蛊。”洛青叶眼睛一亮,只要风灵秀不再不被噩梦影响,他就愿意中蛊。

“你愿意?”风灵秀没想到洛青叶主动,毫不犹豫。

“秀儿,你就是我的生命。没有你,我不会活下去。”洛青叶深情道。

风灵秀哑口无言,如果不是因为前世洛青叶的背叛,她也不会患得患失。她害怕这一世还会沿着前世的老路走下去。她不想死在洛青叶的剑下,就算要死也要他陪葬。

风灵秀不知道自己对洛青叶的感情是爱还是恨。或者二者皆有。不过无论如何她要给自己一颗定心丸。

华大夫果然带着同心蛊来了,当他看见洛青叶喝下子蛊的那杯酒,他震惊了。因为如果子蛊人死了,母蛊的人依然会活着。但是中了母蛊的人死了,子蛊的人一同死亡。

不过华大夫看见洛青叶那坚定的眸子,知道他是心甘情愿。华大夫再细看洛青叶,总有一种熟悉感。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他的五官他似乎太熟悉。但他此刻尚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风灵秀看着洛青叶,所有的猜疑瞬间崩解。

洛青叶爱自己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他怎么会杀自己。前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他对自己绝情。

还有母亲莫烟身上无尾毒,是他下的吗。为何他会有延绵草。

“章太医是你的人吗。”风灵秀看见洛青叶那浓情的眸子,依然藏不住内心的困惑,问道。

“对不起。”洛青叶心一痛,他没想到她怀疑他。

“是你。”风灵秀瞬间推开洛青叶,距离他几步之远。她虽然确定他爱自己,可是她不允许他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秀儿,你不要误会。”洛青叶见风灵秀疏离自己,感觉最宝贵的东西从自己身上抽离。

“不是你?”风灵秀疑惑。

“是母妃。”洛青叶闭上眼睛,“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做。”

洛青叶知道那是端妃所为,因为世上只有国公府有无尾毒。原因就是国公府先人是绝尘谷出来的。绝尘谷不允许外人进去,但是并没有说不许里面的人出去。

“端妃。”风灵秀诧异,她没想到害母亲的人是端妃申若芙。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监视母妃的一举一动,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洛青叶保证道。

因为无尾毒一事,洛青叶彻底划清他和端妃的界限。任何伤害风灵秀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即使那个人是他的母妃。

“我信你。”风灵秀愿意再信任洛青叶一次。她对洛青叶有一种感觉,感觉他对自己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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