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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至亲

在彩红的服侍下,风灵秀很快梳妆整理。彩红看着风灵秀,那精致的五官让人移不开眼。虽然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是不损其动人的美丽。

候府主院烟霞院,风灵秀的母亲莫烟早早地起床,因为太医说风灵秀在今天会醒过来。候爷风凌看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劝说她不要着急。如果风灵秀醒来了,下人自然会来通报。

正当莫烟心神焦虑,就听见丫鬟说“小姐来了。”

莫烟心神顿时安定,迫不及待出了内室。风凌跟着出来,见到女儿,也松了一口气。

风灵秀站在门口,突然之间再见双亲活生生地在自己跟前,是狂喜,不可置信。隔了一世的记忆,再见最亲最爱的亲人,风灵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傻丫头,怎么哭了。”莫烟心疼风灵秀,迅速走在她身边,关切的给她拭泪。

“秀儿,不哭不哭啦。回头爹给你买好吃的。”风凌见风灵秀哭的越发伤心,于是出声哄她。

噗嗤,风灵秀忽然笑了,因为风凌因为见到女儿落泪,一时心急,居然把她当小时候撒吃糖的那会儿。

莫烟见风灵秀笑了,也松了气。

“女儿,现在有没有不舒服。”莫烟看到风灵秀有些瘦弱的脸,关切道。

“爹,娘我没事了。”风灵秀咧嘴笑,天真烂漫的模样让人心情舒畅。

“姐姐,姐姐……”正当三人共叙,一个稚嫩的童音从远处飘过来。

激动跑来的就是风灵秀六岁的弟弟风宝才。

看到那粉妆玉琢的小人,听到那糯糯的声音,风灵秀的心顿时软了。

前世自己来不及当上母亲,腹中两个多月的孩儿也跟随自己一起殒命。想到未出世的孩子,风灵秀忽然悲伤起来。

“姐姐,你好了吗?还痛不痛。”风宝才的声音打断风灵秀的悲伤。

“姐姐不痛。”风灵秀微笑道。

“姐姐,叶哥哥来看你了。”风宝才口中的叶哥哥正是风灵秀前世的夫君毓王洛青叶。

“秀秀,这次幸亏毓王,不然你可要受罪了。”莫烟说道,口吻里有着感激之情。

风灵秀闻言一震。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从阁楼摔下,是洛青叶救了她。因为受惊她吃了安神汤,睡了近三天。而洛青叶因为做了自己的人肉护垫,摔到了头部,其实真的昏了三天,前世他救了自己,今生依然没有改变。

如果不是习武,当时被她压在身上的洛青叶不死也伤。如果不是真心,那么危急时刻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风灵秀脑袋混乱不已。毓王素日的深情,以及前世在自己临死时的绝情。风灵秀真的想不通他怎么如此两个完全不同的模样。

风灵秀真的无法立刻面对他,她的心好乱好乱。

“让他回去吧,姐姐有些累了。”风灵秀淡淡道,此刻她在逃避,即使知道只能逃避一小会。迟早她都是要面对洛青叶的。

“哦。”风宝才虽然想让洛青叶进来,可是他更听姐姐的话,所以想开口说让洛青叶进来的话又憋了回去。

莫烟有些奇怪风灵秀不见洛青叶,平素风灵秀是最喜欢粘着洛青叶的。不过此刻她不知道风灵秀重活一世,以为她真的累了,所以关切道:“累的话再回去躺着休息。”

“好。”莫烟想多抽出些时间陪着隔了一世未见的亲人,但是最终在莫烟的催促下,回了自己的院落灵秀阁。

洛青叶被拒门外,一点也不恼,听说风灵秀已经醒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的心都在风灵秀身上,只要她好,他就好。

倒是他的护卫知了有些不悦,他是知道洛青叶为救风灵秀而躺在床上三天,如今一醒来不顾身体虚弱就来看望并无大碍的风灵秀,结果吃了闭门羹。

不过主子没有生气,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洛青叶离开了,让手下留下一大堆补品给风灵秀。

风灵秀看到那些滋补的血燕,忽然想起洛青叶在前世她临死前给她的一剑,她被剜的心和这血燕一样红。风灵秀立刻命彩红全部都收到库房,眼不见为静。

彩红隐隐感觉到风灵秀对洛青叶有着抗拒的心思,不然连见都不愿意见对方。不过彩红不敢妄测主子的心思,有些猜测只能藏在肚里面。

风灵秀想忘记洛青叶,但是她脑子里每一个影像都是洛青叶。一直想着想到洛青叶的脸,风灵秀心烦意乱。喝了几口水,也未平复心情。

正当风灵秀心绪难平时,彩云风风火火禀报,说是风含露来看望她了。

风灵秀听到彩云和风含露一同来灵秀阁,瞬间沉下脸来。看着彩云笑呵呵地为风含露挑起门帘。风灵秀可以肯定彩云就是风含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风灵秀嘴角弯成一个嘲讽的弧度,不知是笑彩云对风含露献殷勤狗腿模样,还是笑她自己前世痴傻,识人不明,误把狼心狗肺当知己。

彩云笑呵呵道:“小姐,二小姐来了。”未请自入,彩云根本没有请示她这个正牌小姐就把风含露让进屋。

风灵秀站在茶几旁,静静的打量着来人。

和前世相比,这时候的风含露显然还是一副谨小慎微,怯弱顺眉的模样。

风含露并未看风灵秀,只是盯着彩红头上的簪子看。

风灵秀顺着她的视线,漫不经心道:“簪子是我赏给了彩红,妹妹莫要计较她没有当你面去取簪子。”

风灵秀知道风含露想开口告彩红的状,直接堵了她的话。

“姐姐说哪里话,簪子是姐姐的,姐姐自然有权处置。妹妹误会彩红,是怕丢了姐姐的这么贵重的簪子。”风含露小心翼翼的辩解,低眉顺眼,伏低做小的模样让她更显得楚楚可怜。

风含露是漂亮的,小家碧玉的脸蛋,加上温柔可人的性格,让人忍不住怜香惜玉。

不过经过前世的凄惨,风灵秀不会再被她小白兔般温顺的外表所骗。因为越是看起来无害的外表,往往越是狠辣。

风灵秀一直打量她,如果目光可以变成刀韧,风灵秀已经在她身上凌迟了好几遍。

对上风含露惊异的目光时,风灵秀收起略微凌利的视线,眼里一片平静。

对付风含露这种忍耐力非凡的女人,她要比她更有耐心。既然她那么会装,就让她再装久一点。总有一天,她会撕下她虚伪的面皮,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彩红,将我那个粉色珍珠项链拿出来。”风灵秀吩咐彩红,眼睛却是瞄着风含露。

“是。”彩红应道。

风含露看一眼风灵秀,她的眼里藏不住激动与欢喜。她知道珍珠项链是毓王洛青叶送给风灵秀的。

“姐姐,这使不得。”风含露内心高兴地无法言说,面上却要推辞一番。

“这怎么能舍不得,既然我赏了彩红东西,自然要给一件给彩云,不是吗?”风灵秀说的情真意切。

风含露闻言,面色一僵:“你是说这是给彩云的?”

“自然是的,不然妹妹以为送给谁?。”风灵秀故作不知其意。她知道彩云现在是风含露的爪牙,她故意这么做,离间二人。只有让她们狗咬狗,才会有好戏看。

得知项链是送给自己的,彩云顿时眉开眼笑道:“多谢小姐美意,彩云却之不恭。”

看着彩云惊喜地眼角弯成一条缝,风含露却是一脸阴沉。

风灵秀看着死死盯着项链的风含露,她隐隐推测出一个事实,风含露喜欢毓王洛青叶。只有如此,才能解释风含露在意项链的原因。

风灵秀想到风含露喜欢洛青叶,一阵恶寒。

风灵秀又想起洛青叶,这个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她至今无法相信他对自己那样残忍。可是前世的痛让她不得不面对事实。风灵秀的心真的好乱。

所以没有和风含露说几句话就借口困了,把风含露赶了出去。

风含露没有得到项链,心情很不好,所以在风灵秀屋子里呆了半天就走了。

“小姐。要是毓王知道你把项链送给彩云,要怎么办。”风含露及彩云都离开了灵秀阁后,彩红在风灵秀身旁担忧道。

“不要提他。”风灵秀看着彩红,严厉道。

彩红看着风灵秀那冰冷的眼神,终于知道风灵秀比往日不同在哪里。那就是温度,风灵秀眼里少了温度,眼神变得冰冷。

“是。”彩红点头,唯命是从。她一直当风灵秀是她唯一的主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下去吧,我想静静。”风灵秀吩咐,闭上了眼睛。

彩红闻言,悄悄退出内室。

风灵秀刚才看到亲人,激动之情尚未消退。尤其是想到怀孕三月有余的母亲莫烟。再过半年,就是生产的时候。而那一天是莫烟走进鬼门关的日子。如何避免前世的悲剧发生,是风灵秀首要考虑的问题。

莫烟的身体一直是章太医调理,一直以来并没有出现差错。可是偏偏生产那天莫烟难产,最后一尸两命。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风灵秀并不知道。可是为了保险起见,风灵秀决定拜访素有神医之称的“大脚仙”大夫。

翌日,风灵秀决定去见神医大脚仙。

风灵秀女扮男装,活脱脱一个少年郎。虽是男装,依然娇俏可人。

而彩红在她身边,则是一身小厮打扮。

“小姐……啊不……少爷,我们去哪啊。”彩红并不知道风灵秀的打算,好奇地问道。

“去福聚楼吃烤肉。”风灵秀用吃烤肉的借口骗得莫烟放她出府,自然她也用这个借口忽悠彩红。

彩红自然不信风灵秀的话,不过她不追问罢了。

风灵秀出了府,带着彩红进了福聚楼。进了包间,风灵秀一口气点了十二道菜肴。

“小姐,这是……”彩红没想到风灵秀吩咐小二给她打包一份饭菜。

“拿着回去看看你弟弟吧,他病刚好,需要补补身体。”风灵秀说道。既然彩红对她衷心耿耿,她就愿意善待她的家人。

“多谢小姐。”彩红是感动的,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如此善心对自己的家人。

彩红刚刚拿着饭菜出了福聚楼,很快一个带着斗笠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而斗笠男子直接进了风灵秀的包厢,他径直走到风灵秀面前道:“是姑娘找我。”

斗笠男看到风灵秀第一眼,就认出她是女儿身。

“华大夫请坐。”风灵秀招呼他上座。

男子闻言坐在风灵秀的对面。风灵秀任凭他打量自己,一言不发。

华大夫看了许久,只说了一句话:“你不怕我杀了你。”

“华大夫救死扶伤,怎么会害人性命。”风灵秀笑道,两个酒窝给她添了几分可爱的神色。

“你找我来做什么。”华大夫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他没有看出对方有恶意。

风灵秀闻言,一脸正色,忽然起身,跪拜于地,向华大夫行礼:“请神医救救我的母亲。”

“你说吧。”华大夫神色淡淡,并没有让风灵秀起身。

“实不相瞒,我怀疑有人对家母不利。”风灵秀坦言。

“既然有人对令尊不利,你应该找大理寺的人,这与华某何干。”华大夫一头雾水,不知风灵秀打什么主意。

“家母正是南王之妹烟霞郡主莫烟。”风灵秀一语说出关键。

闻言,华大夫喝茶的手一顿。

“你是风凌的女儿风灵秀。”华大夫一下子知道风灵秀的身份。只是他不知道为何这个小姑娘知道他是南王莫煜的属下。正是因为收到一张写着南王名字的纸条,华大夫才来赴约。

莫烟并不是莫煜的亲妹妹,所以南王谋求大事的事情从未通知她。华大夫是南王安插在辰国都城的细作,与莫烟并没有交集。

风灵秀之所以约见华大夫,一来他医术精湛,二来她想让莫烟知道自己的处境。

前世莫烟死的时候,正是南王宣布独立于辰国,自建南国,自称南帝之际。莫烟作为南王妹妹,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谁能保证皇帝不迁怒她。更何况因为皇帝洛天骄查到华大夫是细作,谁能保证他不疑心莫烟的身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恨乌及屋,恼怒之中的皇帝要莫烟的命轻而易举。

风灵秀请华大夫过来,既是给他提个醒,也给莫烟找一个同盟。

是的,前世华大夫的身份被接露,完全是他身边的人告密。

自己窥破他的秘密,华大夫一定会有所警惕。他很快会回去清理身边心怀异心的人。

“只要华大夫保家母平安,灵秀任凭差遣。”风灵秀再拜,她是真心希望母亲平平安安生下小弟弟或小妹妹。也是相信华大夫有那样的能力。

“你起来吧。”华大夫深深看一眼风灵秀,他相信了她。其实他进来之前,是对她存了杀心的,所以他见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威胁,而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过看到风灵秀真诚的眼睛,他相信了她。

“多谢华大夫。”风灵秀得到华大夫的应承,眉眼舒展,别提有多开心。

“你为什么不去求毓王。”华大夫作为细作,对皇室里的人事非常清楚,毓王洛青叶喜欢风灵秀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

“他是舅舅的敌人。”风灵秀开口道。

是啊,莫烟姓莫,莫家迟早是洛氏王朝的对头,他没有立场帮她。

“哦?”华大夫怀疑地看着她,他的情报是风灵秀和洛青叶感情甚好。可是眼下风灵秀明显对洛青叶有防备。

“灵秀别的不敢说,但是灵秀可以保证永远不与南王舅舅为敌。”风灵秀没有想过掺和南王与辰帝的事情。她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够了。

“我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华大夫说完,起身走了。

风灵秀搞定了华大夫,松了一口气。于是食欲大开,吃了一碗又一碗。

不多久,彩红已经回来伺候了。并且带了一篮子野菜,是彩红娘亲亲手摘的,虽然值不了几个钱,难得的是心意。

风灵秀回府的时候,风凌和莫烟刚刚吃完饭。而风宝才去了书院,晚上才能回来。

“秀儿喜欢福聚楼的饭菜,不如请个他们那里的厨子来府上。”莫烟疼女儿,凡是女儿喜欢的,恨不能都藏起来给她。

“不用了,我只是偶尔出去吃个新鲜,我最喜欢的还是娘亲的厨艺。”风灵秀忙制止莫烟请福聚楼厨子的念头。

“真的?”莫烟厨艺说不上差,但是和真正的厨子相比还是逊色。

“当然,不信你问爹。”风灵秀急忙把风凌拿来做挡箭牌。

“秀儿说的是实话,世上再也没有比过你做的饭菜好吃。”风凌认真点头。

莫烟尚有自知之明,知道二人在逗她开心。不过许久未下厨,手有些发痒,于是提议道:“那晚饭我做吧。”

“不行,这样会累着我未出世的小弟弟。”风灵秀连忙阻止。

“不如爹爹做,你在一旁帮手。”风灵秀瞥一眼风凌。她可是知道风凌厨艺好的很,只是君子远疱厨,风凌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莫烟有些犹豫,毕竟在大家族,一家之主去做饭,有损威严形象。

“爹爹。”风灵秀看着风凌,撒娇道。

“鬼丫头,爹答应你就是。”风凌自然看出来风灵秀小小的算计。不过亲手做饭给妻儿吃,他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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