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的回答从两人口中说出,一时间两个人都是楞了一下,互相看着对方。
“莫名其妙。”
杜小鱼听得糊涂,一脸茫然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之后反而是一耸肩,眼睛转向了酒铺之外不时来往的行人来。
绒衣男子见余半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只是微微一笑,酒杯又是已经斟满。
“一杯浊酒总相逢,多少事,尽付笑谈中,你我既能同桌共饮,怎有不识的道理,你说是罢。”
只不过说的轻松,男子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种知音半成鬼的落寞。
余半仙只觉得恍然若梦,便不再看他,只将眼前的酒又喝了下去。
“先生想必已经看出我的真身了吧。”绒衣男子一杯酒喝干,已不再添酒,只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余半仙摇摇头,似是而非,“我瞧你只是一个难得的杯中知己。”
绒衣男子听了,似乎很是受用,不过仍然是站起了身子。
“知己……”
男子一望天际,妖艳的脸庞在西风落日下铺上一层红晕,一口气轻轻叹出。
“唉……”
叹息过后,男子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两人喝酒的叶寻,波澜不惊的说道:“此人虽然神智暂闭,终命理不凡,此等明珠实不该为砂砾所掩,不如让此人随我而行吧。”
杜小鱼听了却嚷嚷道:“小叶是我救回来的,怎么能让他跟着你,你是谁我都不知道?”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仍转头看着余半仙,想瞧瞧师父的意思。
余半仙看着绒衣男子认真的表情心中一动,不知该如何回复,看向叶寻的眼神却有些担忧。
男子不以为意,展颜一笑,只一抬手向着叶寻轻轻一招。
“你若不反对,便是同意了。”说着酒肆之中吹进一阵清风,绒衣男子与叶寻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余半仙面前空空的酒杯,那空着的座位仿佛一直都没有人坐下过。
杜小鱼张着嘴,看的目瞪口呆。
“妈呀!鬼啊!”
那边酒肆的伙计正巧看到两人身形消失的一幕,拿着的一壶酒被吓得扔到了地上。
只有余半仙望着对面空空如也,一杯酒重新下肚。
“原来他才是凶卦所在。”不知说的是绒衣男子还是叶寻。
西风口石林之地的逍遥庄内。
逍遥庄的一众长老眼光皆是在医公沈南医的几颗银针之上,额头上也冒出了许多汗珠,生怕万一再有一个闪失,逍遥庄的老庄主陆公便是一命呜呼。
刘焱逃遁之时,留下的那句话让他们心有余悸,倘若真如他所言,此刻沈南医已经为陆老庄主针灸了将近两个时辰,到底陆老庄主能否安然无恙,众人心中都没了把握。
“风婆婆,我们老庄主的毒……”
被刘焱突然一击击中胸口的庞欢此时已经没有大碍,甚至觉得自己胸口异常舒畅,此时两道墨眉已经皱作一团,门内副庄主叛变,又突然折损两位长老,若是老庄主陆公再有个好歹,怕是他逍遥庄便会因此一蹶不振。
中州浩土之上,多少宗派一派之主陨落从而导致宗派消逝的例子举不胜举,他庞欢从小便在这逍遥庄长大,老庄主更待每个弟子都如同孩子一般看待,感情已非寻常师徒之情,这也是为何当刘焱提出抢夺凌云派手中的还魂草时,庄内众人首先想到的皆是老庄主的安危,却全不在意做出此等行为的全是一些邪恶歹毒之人。
毒姥风惜水却毫不在意,只是转头看着一直忙碌的沈南医。
“放心吧,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仿佛正应此话,沈南医刚将陆公太阳穴之上的银针拔出,躺着的陆公嗓间忽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呼噜声。
沈南医闻此,一直绷着的脸也变得轻松许多。
“来,你两个帮一把手,将陆老庄主身子翻过来,再拿过来一个盆子。”
等到众人七手八脚的照着沈南医的吩咐做完,一口黑血便从陆公口中喷出,直到吐了半盆黑血,陆公的脸色才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是平和了许多。
“神了!”
众人见此,都忍不住献出溢美之词,更有人紧绷的精神放松之后嚎啕大哭了起来。
“虽然毒血已除,但是仍不可懈怠,照此方药每日给陆老庄主喂服,早中晚各一次,更要有人为老庄主按摩经脉,活血化瘀,如果顺利的话不消半月老庄主便能醒过来了。”
这七日断魂蛊若到底也算是奇毒,等到沈南医又仔细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脸上神色已是倦怠不已。
一名逍遥庄长老见此,赶忙吩咐庄内弟子将医公毒姥二人引向了一间精致的客房休息。
送二人休息的逍遥庄弟子也是听到老庄主毒解的消息,脸上兴奋异常,一路上一口一个神医妙手,虽然说的让沈南医都有些难为情,但从其一脸欢喜的样子也能看出这些话都是出自内心。
“你居然给了那小娃一枚回春丹。”
等到逍遥庄弟子走后,风惜水忽然提起刘焱击飞庞欢时,沈南医递给庞欢的那枚丹药。
沈南医听了,只摇着头:“谁能想到那刘焱竟如此心狠,若不及时修复心脉,怕那庞欢将一生都要躺在床上了。”
沈南医说着,已经倒好一杯清水,又从身上掏出三枚回春丹,向着风惜水。
“呶~你也该吃药了。”
风惜水顺从的吃下,不过吃完仍是忍不住咳嗽了一阵。
“咳咳……可惜我这个老婆子不管吃多少都是浪费啊。”
沈南医听了,脸上微有责备道:“怎么会是浪费呢,你莫要多想。”
“这回春丹炼制极为不易,怕是你背着我偷偷夜里炼制的吧,如果是这样我情愿不吃。”
沈南医知道风惜水为他担心,只不过嘴上仍是一句责骂:“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炼制回春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你切莫在如此说了。”
风惜水便不再言语,只闭着眼睛养神。
过了一会,沈南医像是想到了什么,瞅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风惜水。
“在那屋子的时候,你说那‘还魂草’还叫做‘相思草’,我怎么不知?”
风惜水睁开眼睛瞟了一眼沈南医,“一种绝世毒草,你知道才怪!”
“毒草?什么毒?”
直到沈南医以为风惜水眯着了,才听见一声轻语传出。
“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