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饭,学校的食堂实在是不入流,里面的菜就像是给叫花子吃的,若跟跟母亲煮的饭相比,那就是给囚犯吃的。还好学校还有人性的地方,即准许学生可以随便出校门吃饭。
慧生决定去跟王倩同一桌吃饭,可恨黄兵依旧像个宪兵一样保护在她身边。王倩老是穿着红色的衣服,或者穿着白色的。黄兵则穿着黑色的,一高一矮,两人在一起对比是那么的明显。
慧生一般在面馆吃一碗面,至于这二位,慧生经常看见他们进入炒饭馆,看来他们是爱吃炒饭。慧生小时跟着奶奶吃炒饭都吃腻了,但现在为了爱情,他决定委屈一下自己的肠胃。
他跟在它们后面,王倩脚步轻盈,黄兵脚步厚实,真是有意思,如堂吉诃德笔下那对神奇的组合,慧生越看越像,不禁笑起来。
王倩回身道:“卢慧生,你笑什么?”
慧生窘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好笑而已。”
黄兵道:“他这个人有点花痴,咱们别理他。”一起走进了炒饭店,黄兵问道:“卢慧生,你以前不是从未来这吃饭的吗?”
慧生说谎道:“我以前来过,只是你们没看见而已。”慧生撒起谎来感觉已相当自然,自己以前对别人撒谎时心里忐忑不安,看来撒谎的水平在进步。
黄兵问王倩:“咱们以前在这里看见过他吗?”
王倩摇摇头,黄兵笑道:“这小子居然还撒起谎来了,咱们还是别理她。”
很快菜就上来了,王倩吃的是鸡蛋炒饭,黄兵吃的是回锅肉炒饭,卢慧生点的是豆腐炒饭。王倩吃得很慢,一点声音都没有,尽显一个淑女的风范,黄兵豪吃猛嚼,一片肉一粒饭都不放过。卢慧生不爱吃炒饭,向老板讨了一碗米汤,边吃边喝汤。
突然,王倩问道:“卢慧生,你怎么在课堂上发这么大的火?”
慧生一想起课上之事就生气,道:“他们在下面笑话我,太恼火了,加上昨晚上也没睡好,没控制住自己。”
王倩道:“你也太过分了点,再说你成绩不错啊,怎么错了那么多?”
慧生苦笑道:“我根本就没有怎么记单词,没想到运气差被老师给选到台上当众听写,实在是倒霉。”
“而且旁边那个女生写的那么好,这一对比,就更糟糕了”。慧生恨恨道,恨不得把刚才的事情连饭带汤一起吃进肚子里。
黄兵道:“你可真是厉害,朝那么多的人发脾气,我还以为你一直就是翩翩公子呢。”
王倩也说:“对头,我也认为他一直就是个温柔的人,刚刚他把我吓着了”。
慧生这才想起英语老师说的话,班上的人肯定都是这么认为的,得罪人太多真不好,可不能这么混下去。他自我批评道:“我刚刚是太冲动了。”可她俩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吃自己的饭。慧生内心不胜悲苦,忍不住叹道:“我的命好苦啊!”
这感叹不仅没得到美女的同情,倒立即得到了一位端菜的大妈服务员的教训,“年级轻轻的,发什么感慨,还命苦,命苦的事情你还没经历过!”
被教训莫名其妙,慧生又想发火,准备来一句,“老子感慨你管得着吗!”,可王倩就坐在旁边,骂人没有绅士风度,骂女人更是没男人胸怀,便笑道:“老板娘说的对,老板娘说的对。”
吃完饭,晚风习习,风里还带着冬日的冷味。王倩主动笑道:“你刚刚怎么脾气那么好?”
慧生立即自夸道:“我其实一直都是脾气很好的,上课发火实在是情况特殊,所以就那样了。”
黄兵哼了一声,并鄙视地看着慧生。
慧生不理她,对王倩道:“你不喜欢我发脾气,那我就再也不发脾气了。”
“哎哟,你别那么听我的话,我可担当不起。”说完,王倩自己轻声失笑。黄兵似乎极度生气,又哼了一声,眼里的鄙视更浓。
班上的氛围学习气氛越来越浓,老黄对此感到很满意。但有些隐患,班会课上,老黄说道:“在高中阶段,最重要的是管住自己的心,不要再思想上走弯路,特别是高中谈恋爱的是不成熟的,学校管不管先不说,我是要管的,就是你们的家长也不会同意,更何况学校也要管。”
老黄扫视着学生,学生默默地看着桌子,他接着道:“现在有些人的心蠢蠢欲动,不要以为老师我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师都是过来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大家都悚然。全班只有二班花在正式的谈恋爱,难道被老师察觉了。老师继续道:“特别是女生,要懂得自爱,有那么一份情感,要放对地方,可是现在你们还缺乏辨别真正爱情的能力,你们太年轻了。”
现在都明白了,这话是指的二班花,很多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轻轻地从鼻嘴里发出来。不断有目光全都不时向她靠拢,更加剧了她的心慌,慧生快速瞥了一眼,她在微微的颤抖。
“现在你们只是高中生,要把心思一心一意的放在学习上,将来考入了大学,那里的学习环境不像高中,学习轻松,一周就两三节课,可以自由恋爱甚至可以结婚,高中还是先忍忍。”这是叫学生望梅止渴,循着老师的指点想象着大学的生活,缓解现在的饥渴。
“爱情是很宝贵的东西,你们现在正处于爱情萌动的时候,还不明白爱情的真谛,那个人让你用生命值得付出的,你们还没有遇到。”老黄的此番话很出人意料,不想古板的政治班主任,以前光在台上讲什么价值规律一类的,原来也有一副这样的情感体验藏在体内。
慧生品味了一下班主任的话,他想起了表哥。表哥的女朋友明显就值得表哥去爱,分开不到一年就移情别恋。谁说女儿是纯洁的水做的骨肉,曹雪芹瞎了眼睛。一想王倩呢,说不准,应该是水做的。
二班花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魂不守舍,经常被老黄找去训斥。慧生以前经常发现她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在饭馆里,在走廊处,在学校的超市里。现在,他们仍走在一起,但像两个陌路人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的说话,而且二班花把头埋的低低的,如一个被游街的罪犯。
自从分班以后,慧生就很少见过刘和。忙于学习的慧生,只在走廊上处见过他。两人只点头笑笑,也成了陌生人一般。慧生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找不到话头,生硬无聊的谈话不适合男人。后来相见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最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过了一段时间,赵龙霖说他已经不读书了。
慧生道:“那他去干嘛了?”
赵龙霖道:“他说他准备一直在家玩,玩个痛快,以前半读书半玩,不痛快,现在要全心全意地玩个痛快。”
慧生道:“这也不错,我也想痛痛快快的玩个痛快。”
赵龙霖道:“这还不简单,你去跟班主任说,再跟你父母说,你不想读书了,想痛痛快快的玩。”
慧生道:“那我妈要把我打死,然后我就可以永远的不读书了!”两人哈哈的苦笑一阵。
赵龙霖学习成绩很好,在班上前十名,更重要的是他的英语数学不错,这是很重要的,最能拉开差距的,不出意外将来一定能考个好大学。更重要的是,他背负着家庭的希望,赵龙霖说自己是独子,这在农村中很是少见。
慧生问:“你们家为什么是独子啊?”
赵龙霖道:“我妈妈生我时难产,医生技术不精,得了产后疑难症,再也不能生育。”
慧生不知为什么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