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太阳暴晒着整个工地。
一声刹车声后,从一辆小轿车上下来个精壮的男子,短平头黑墨镜,风尘仆仆却略带紧张的闯进了工地现场,此人正是田丰禾。
陈牧橙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挣扎着站了起来说道:
“田哥,这么快就来了啊!”
“咋™;整的啊?唉我去!前几天还好好的一起踢球呢。”田丰禾看见头破血流的小陈,十分心疼。
陈牧橙把受伤的简单经过说给了田丰禾听,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他都不知道怎么受伤的。
田丰禾听了经过后皱着眉说道:“你们老板呢?他还准备躲着装不知道咋?”
“老板不知道去哪了。”陈牧橙语气微弱却夹杂着气愤。
“他啥意思啊?”田丰禾厉声问道。
“帮把这几天的工钱要回来,然后就不干了!”
“我擦,光要工钱这伤算谁的?!你别管了,他怎么说的,告诉我!”
……
就在陈牧橙叙述着刚刚和老刘对话经过的时候,老刘从休息室走了出来,看见陈牧橙后,边走过来边骂道:
“你磨蹭啥呢,衣服换了,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
话音刚落,没等陈牧橙开口回应,田丰禾已经转过身怒向老刘回应道:“你吵吵你M了逼啊?我草你M的!”
听到这么一声吼,老刘明显的怔了一下,没想到陈牧橙会这么快找个帮手来,这个穿黑背心戴个墨镜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善茬啊。
田丰禾大步迎上去,一把揪住老刘肩膀上的衣服怒着的说道:
“你就是老板呗?你™;瞅瞅,我弟现在咋成这样了?”
“哟~黑社会啊?”老刘故作镇定的说道。然后伸手一边掰着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掌一边继续说道:
“我混社会那时候你还玩尿泥呢,和我扯这套?现在是和谐社会!你给我松开!”老刘掰了几下没掰开,眼看衣服已经皱了有些心急。
田丰禾嘴角咧出一丝嘲笑:
“这么说你是道上的前辈啊?那你更应该知道做人的规矩吧?我真把你拍在沙滩上,那你多跌面子!”说罢抓着衣服的手松了开,把戴着的墨镜摘了下来挂在自己胸前的背心上,炯炯双眼紧盯着老刘。
老刘整理自己的衣服,抚平衣服的褶皱。逐渐恢复了平静,脸上挂起了自信的微笑:“你想干啥?”
田丰禾听闻后同样笑了笑:“我倒想知道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关你鸡毛事?我™;是老板,撵人还要你同意?”
“撵不撵人你随意。但撵之前把他这治疗费和工钱结了?”
“呵呵终于说到重点了吧!治疗费?我看有10块钱买创可贴足够了吧?我还没找你们要工装磨损费、盒饭钱、卫生管理费呢!”老刘又开始精明的盘算起来。
田丰禾听闻之后噗的乐出声来:“呵呵,你™;还真有出息啊。”
陈牧橙在田丰禾和老刘对峙的时候慢慢的去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褪去工作服,换上短袖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受伤的地方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半个胳膊显示出青紫色,腿上还有一条明显的瘀痕,下颚和脖子这样裸露皮肤的地方都有擦伤,耳朵后面还在流血,整个人显得疲惫和狼狈。
当他走出休息室的时候,田丰禾怔了一下,愤怒的对老刘说道:
“这人都成啥样了!”
说罢连忙走过来搀扶着陈牧橙,关切的说道:
“擦 ,你™;没事吧?走,咱们去医院!”
陈牧橙感激的望着田丰禾点了点头,身上的胀痛已经使他不愿意和人多说话。但他还是努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刘老板,把我之前干的三天的钱结了!”
从老刘耷拉着的嘴角能看的出,他心中十分不爽。面无表情的从钱包里掏出400元钱,冷傲的举在田丰禾的眼前,说道:
“多的钱去医院买创可贴。今天真™;倒霉!”
说罢,拿着钱在田丰禾眼前比划了两下,意思是你赶快领走。
田丰禾看了看四张红票,伸手掐住老刘的手腕,把端着钱的手按了下去:
“我兄弟伤成这个B样,你打发要饭的呢?”
老刘听闻后迟疑了一下,随即大笑一声,迅速的把钱塞回钱包。故作吃惊的问道:“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吧!讹人?敲诈?老子见多了!还是那句话,吃我的用我的,我还没找你们要钱呢,现在来讹我?”
“哈哈,果然是个又老又臭的老臭流氓,我真佩服你!你这么不要脸不怕我举报你?”
“小朋友,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你能兴多大浪?”说罢脸上还浮出一丝微笑,纵横的皱纹挣扎的聚在一起。
“呵呵,我这兄弟伤成这样了,还没有个能说理的地方了?不怕我们劳动仲裁?”田丰禾质问着老刘。
“劳动仲裁?就凭你们?你可知劳动局的崔局那是咱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你还敢和我提劳动仲裁?我们一起吃饭喝酒那是很快乐的。刘老板一脸得意的笑望着田丰禾。
田丰禾听闻后同样笑道:“哦,老朋友啊?这么说来那你一定知道老崔爱喝的剑南春一瓶多少钱吧?他身边的那几个主任的海量你也领教过吗?都很厉害的!”
刘老板听闻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沉下声来说道:“你们认识?”
田丰禾没接话茬,故作叹气的说道:
“唉,这帮人最烦人的就是吃完了唱,唱完洗的,一折腾就是后半夜。你确定那过程很快乐?”说罢凝笑着望着眼前的皱纹。
刘老板听闻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似乎陷入了不是很快乐的回忆。
田丰禾看到刘老板表情的变化,接着对他说:“还是留着你的400块钱招待你的老朋友去吧,既然你不听劝,那我们也没办法了,走吧小陈咱去医院。”
说罢,搀扶着陈牧橙慢慢的向院外的小轿车走去。回头冲着刘老板说了句:“你等着牙疼吧。”
刘老板陷入了短暂的思维混乱中,他简单快速的分析着和“老朋友”交往的成本,拧着眉头,脸上的皱纹纵横遍布。
“等一下!”就在田丰禾扶着陈牧橙快要上车时,老刘喊住了他们。
“等一下,你们到底想怎样?”老刘快步赶了上来,声音低沉的说道。
“咱们都是混这么多年社会了,这点规矩你比我懂吧。”
刘老板长叹了口气:“草!认了……”
说罢,将刚才收回的400元钱又塞到陈牧橙的手里,低沉的说道:
“以后干活机灵点。”
然后他从手包里拿出个信封,简单扫了一眼后,重重的塞到田丰禾手里说道:“就**这样吧,不行的话爱™;哪告随便去!”
田丰禾掂量下厚度,估计也就15张左右。顺手也递给了陈牧橙,然后对着老刘说道:“还是前辈有样,先这样,伤的严重我们再找你。回见吧。”
“你们可别™;回见了!”说罢转身而去。
不一会,工地又恢复了忙碌。
……
陈牧橙感激的望着田丰禾说道:“今天多亏田哥了,不然我可能连工钱都讨不回来。”
“你也是废物,干活不长眼睛。”
“还是田哥厉害,认识好多人,连那些局长都认识!”
“咳,这都不重要。你现在伤的严重不?”
“就是疼,但是好像没啥大事。”
车很快到了医院,田丰禾帮着挂号后,大夫对陈牧橙拍了个X光片且简单做了个身体检查,少顷后一个白大褂大夫走过来说道:
“片子上看骨头没事,身上的损伤问题也不大,建议住院观察两天,要是没有进一步感染的话随时可以回家休养去。”
田丰禾说道:“先住院观察吧。既然问题不大,你这样的状况最好别让家人跟着操心。”
等一切手续办理妥当,陈牧橙安稳的躺倒病床上,田丰禾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别去工地搬砖了,好好学点本领干别的吧。”
陈牧橙点了点头诚恳的说道:“我听田哥的。今天真是辛苦哥了,以后我一定……”
“行啦!”田丰禾打断陈牧橙的煽情,继续说道:“以后陪我踢球就好了,你赶快养伤吧,周末有场重要比赛,大夫都说你没事,到时候可要过来帮忙!”
陈牧橙努力的咧开微笑:“那是一定的!大夫都说是皮外伤了。到时候看我表现哈。”
“好了,陪你忙活一中午了,一会我还有事,不陪你了,你给家人朋友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有事电话联系吧。”
目送走了田丰禾,房间立刻空旷起来。陈牧橙躺在病床上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心情难以平静。在病床上感慨了许久:感叹世态炎凉,更对自己身旁没有同学可以信任感到十分失望,看来以后真的要用心和身边人相处了!
“唉,差一点命都不保了啊!”陈牧橙想到那个呼啸的黑影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简单观察了下自己的伤情,其实问题不大,消毒之后只是擦破的伤口有些疼而已,不过还是短时间内不能去打工了。没关系,手里的钱已经够自己定的最低标准了。
陈牧橙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林芸汐,好久没和这姑娘联系了,也不知她在做什么?陈牧橙一直认真的遵循着关雨桐的教诲,没有和她无谓的联系。也不知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洪帅请她吃饭去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陈牧橙魂不守舍……
猛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陈牧橙僵硬的拿起手机,看到来显的号码后没有语气的说道:“柱子啊啥事?”
“你咋了?刚才电话里语气那蔫吧,我想了想你肯定有事!”
“呵呵你盼我出啥事啊?你好好旅游玩吧,我没事。”语气依然无力。
“呵呵,我刚给小桐打电话,人说这几天你挺静悄呢,不是林同学这出问题了,到底什么事让你蔫吧成这样?快说!”
“嗨呀,谢谢你操心了,我这没事了,等你回来再说吧。”陈牧橙依然语气低落。
“我擦,这能吊人胃口,不说是吧?行!你等着!”
“哎呀柱子,别乱猜了,好好玩吧,回来告诉我声,啊。”陈牧橙努力的让语气生动些。
“哼哼,你等着。”说罢唐中柱挂断了电话。
陈牧橙忍者疼痛望着挂断的电话感动的笑了笑。
没过多一会,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陈牧橙拿起手机,看到来显后心情稍轻快了一些:“这兄妹俩还真是没完了。”随即接通电话:
“哈喽啊雨桐,你哥让你打的吧?”陈牧橙心情好了些,语气也些许生动了。
“哈哈。不是!”
“不是?嘿嘿,怎么可能,告诉你哥,我没事。”
“橙子哥,唐中柱让我问问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呢,我就告诉你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关雨桐也开起了玩笑。
陈牧橙笑着回应道:“那还用问,肯定是他让你打的啊。你们都关心我。我没事……”
“唉,既然你不说,那好吧。本来吧林芸汐告诉我说她那有个小事需要找个懂摄影的人帮忙,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只能让她麻烦别人啦……”
陈牧橙从病床上弹起:“??!你等等!我,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