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子府,因在雕琅居耽误了不少时间,皇后早已午睡醒来,得知太子竟出府了,正在屋内伤心缀泣,八位太子府女主子围在旁边,正不停劝慰。
太子一看这光景,不由大为心疼,把皇后搂在怀里极尽言语劝慰,安抚了好半天,才把美人娘亲哄得破涕为笑。陪着美人娘亲和众位美人用了晚膳,又陪着美人娘亲话了半天家常,这才将美人娘亲给哄上床休息。
待皇后睡去,兰祉民才将暮天和漠欣唤来,三人换了夜行衣,朝平远侯府而去。听暮天说,平远侯姓罗名襄,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因父亲当年曾从死人堆里将当今圣上背出生天,用自己的命换得圣上一条命,圣上感念其父功绩,赐了平远侯的爵位给罗襄,这罗襄却凭着自己武功了得,到处欺压百姓。
兰祉民还不太会掌控体内存在的“真气”,因此不得不由暮天带着才能飞檐走壁。
在平远侯府看到的一幕,着实让兰祉民深受了刺激,也因为这夜看到的残酷的一幕,让兰祉民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空对女子的不公,这里男尊女卑的现实。也让兰祉民开始正视身边已然存在的那些女子,想要珍惜她们、爱护她们,给她们提供一个安全温暖的家。
于是暮天把正在驰骋云雨的平远侯打晕,三人把早已昏迷的宁若霓带回了太子府。
显然,宁若霓伤的不轻,绿容虽然给她处理了伤口,清理了口腔中的血块,但半夜时她便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不停流泪,口里含糊不清的念着什么。兰祉民看得心疼不已,都不忍离开房间,一直守到后半夜,绿容用皇后还在府中才劝动兰祉民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的兰祉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实在是让自己太震撼了,来到这个时空直到今夜之前,兰祉民都还在糊里糊涂,虽然感觉到了这里的男尊女卑、三妻四妾和自己曾经所在的现代社会不一样,脑中也存有一些珈兰祉的记忆,但始终都是抱着看戏,觉得好玩的心态在对待这里的一切,即便脑子里不断闪过珈兰祉叱咤疆场的威武,他也从来没有深思过,在这里,男人的权利和责任究竟到达什么程度。看到宁若霓那样纤弱的一个女孩被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玩弄,却连她的父亲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无力,他的心真的很疼,为了那些可怜的女子,如果他们一生不能得到一个男子的疼爱与呵护,想在这个社会里生存,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兰祉民闭上眼睛,静静的让思绪沉沦,追寻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珈兰祉的人生在脑中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最后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珈兰祉还是兰祉民。
从记忆的泥潭里拔出来,天已经大亮了,兰祉民,或许也可以说是珈兰祉翻身坐起,盘腿在床上调息了一会,一股热流自小腹处流出,回荡在全身的经络之中,珈兰祉知道,那是玄术凝聚成的元气,储存在丹田之中,这个异世里的人不仅可以练习强身健体的武功,还可以修炼近乎神技的九玄之术。
珈兰祉无疑是绝佳的玄武奇才,无论是玄术还是武术,他都有极高的天分,在名师的指导之下,更是练就了一身少有人及的玄元武真之气。找到珈兰祉的记忆,这具身体所储存的真元便可运用自如,兰祉民想,或许自己这次真的就将以珈兰祉的身份活在这个时空了。
伸展了一下手脚,珈兰祉推门出来,皇后已经派人在门口等着引他到前厅问安了。
看到皇后坐在上座,众位美人分坐两边,珈兰祉立时在脸上堆上笑容:“母后及众位美人这么早啊,可用过早膳了么?”
众位美人起身给太子行礼,皇后伸手示意太子坐到自己身边,太子边让众美人免礼,边在皇后身边坐下,还不忘看了一眼风无瑾,风无瑾也正向自己看来,目光中有些许探寻之意。珈兰祉知道她是担心宁家大小姐的事情,于是对她回以一个宽心的微笑。
这个小动作却没能逃过皇后的法眼,皇后自然不知道宁家大小姐的事,更不知某太子昨晚偷偷带了个人回来,只当二人是眉目传情,心中一喜,太子要是看重风无瑾,最高兴的人自然就是皇后了。
“祉儿,母后不便久留于你府上,用过午膳母后便回宫去了。母后问过绿容,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再调养一段时间也就可以恢复了。”
“母后,祉儿已经好了,倒是母后这几月来累坏了,回宫要好好调养。”
颜炎疼爱的握住珈兰祉的手:“母后一介女子,也没什么大事可以操劳,祉儿不用担心。倒是座下这些个美人们,进太子府也有几月时间了,祉儿有时间多陪陪她们,可不要冷落了美人们啊。”
“呃……”珈兰祉面上一僵,看了一眼座下因皇后一句话均害羞得垂下头的众美人,再看一眼满眼含笑的皇后,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是。”
陪了皇后一上午,用过午膳皇后便回宫了,送走了皇后。珈兰祉便急忙赶往西园,不知那可怜的女子是否醒过来了。
绿容已经给宁若霓施完了针,正整理着药箱。
“烧退了么?”珈兰祉问道。
“退了,刚才醒过来一会,我让小丫头喂了她一些粥,但她神智不清,我便点了她昏睡穴,让她再睡会。”绿容收好了药箱,看到太子仍一脸担忧的站着,便又道:“殿下放心,她身子已没什么大碍,修养几日便会没事。”
“身体好了,不代表人就好了。”太子的话有些忧郁。
绿容微微叹了口气:“一个女子遭受这样的侮辱,确实可怜,我看她舌头咬得不轻,只怕当时是抱了必死之心的,只是给人及时制住了。”
“殿下……”风无瑾出现在门口,有些受惊的看向里屋。
“瑾儿,你怎么来了?”珈兰祉见她立在门边的身子微微发颤,招手示意她进来。
风无瑾扑到了珈兰祉怀里,颤声道:“宁大小姐真的被…。。被…。。”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珈兰祉双手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搂紧在怀里,安慰道:“别怕,本殿会好好安置她的。呆会本殿要去宁府一趟,瑾儿陪本殿去吧。”
风无瑾埋在珈兰祉怀里的小脑袋用力的点了点,轻轻“嗯”了一声。
“绿容,你累了一夜了,去休息一下吧,叫两个丫头过来守着就是。”珈兰祉转头对绿容说道。
“是,绿容就先告退了。”绿容说着背起药箱朝珈兰祉躬了躬身便退出去了。
早有预感宁府会出事,不想那平远侯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暮天击他那一掌不轻,他竟还带伤来宁府闹事。
赶到宁府后院,只见平远侯罗襄正拖着一名十六七岁的清隽绝美的姑娘,那姑娘衣服已被撕裂,露出了右肩上的一朵红梅,象征处子之身的守贞符,不用猜都知道,那肯定是宁府二小姐宁若鱼。
宁若鱼拼命的挣扎着,奈何罗襄虽然受伤,但也不是宁若鱼这样一个娇弱小姐能反抗得了的。追在宁若鱼身后的是宁老板宁季荣,正哭喊着让侯爵放过自己的小女儿。但罗襄哪肯放手,恶狠狠的吼道:“你这龟孙子,竟敢叫人半夜偷袭我,你不是救走了你的大女儿么,反正那贱人我也玩过了,换你小女儿给我玩也行。”
“侯爵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宁府,是求亲还是下聘礼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罗襄不由被这声音传来的寒意僵住,回过头来,便看到一个谪仙一般的少年抱手立于门洞前,正眯着眼打量自己。
“你是谁,别在这里挡着爷爷的路。”罗襄一脸欠揍的嚣张表情。
珈兰祉呵呵一笑道:“穿起衣服来的侯爵果然比脱光了的时候嚣张啊。”
罗襄一惊:“昨晚来抢人伤我的人是你?”
珈兰祉洒然一笑道:“正是在下,侯爵大人真是目无王法啊,先抢了在下未过门的侍妾,现在又来抢在下的小姑子,不知侯爵大人是认错了人,还是故意夺人所爱啊。”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敢这么对我说话。”罗襄放开了宁若鱼,双手握成拳,暗暗凝集真气,准备向珈兰祉发难,昨日若不是自己正驰骋云雨之中,又是在自己府里没防备,断然不会给人这么轻易偷袭得手。
“夫君。”风无瑾在暮天的保护之下也赶到了后院,看到珈兰祉抱手立在门边,焦急的喊了一声。
珈兰祉没回头,只是向风无瑾伸出了手,风无瑾立刻扑了过来,靠在了珈兰祉怀里。暮天也感觉到了罗襄隐隐透出的杀气,忙跨上几步,立在太子身侧。
罗襄却在看到风无瑾的一瞬眼睛一亮,好一个风雅清隽的人儿,和宁若鱼一样气质高雅秀美,但却比宁若鱼多了几分贵气,五官也更柔和精致一些。当看到这美人儿居然依偎到那挡道的小子怀里,又似乎听到她喊什么“夫君”,不由凝目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来。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不浓不淡的眉微微往上翘起,英气十足。嵌在眉下的大眼睛里闪着惑人的微光,显得玩世不恭又神秘莫测。蜜糖般的肤色衬托着精雕细琢的五官,看一眼就让人很难移开视线。身材偏高但却有些消瘦。罗襄的眼神一闪,三年前见过一面的人影闪入脑海,于是冷哼一声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携带侍妾驾临宁府,不会也是来提亲的吧。”
珈兰祉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个罗襄,竟连皇室也不放在眼里。看了一眼罗襄的身后,宁季荣已将小女儿宁若鱼紧紧护在了怀里,宁若鱼身上已裹上了一件披风。虽只是一瞥,但珈兰祉还是看到了宁若鱼含泪的双目正紧紧的盯着自己,那目光虽然受伤恐惧,但也透着坚韧不屈。珈兰祉牵起风无瑾的手,上前一步冷冷道:“本殿是来捉拿凶手的。”
罗襄无畏的迎上珈兰祉的视线:“宁府有凶手吗?”
珈兰祉逼视道:“侯爵不正是迫害我未过门侍妾宁若霓的凶手么。”
罗襄不以为然:“太子殿下不是重伤未愈么,何时与宁家结成亲家了。”
珈兰祉突然把风无瑾推向暮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罗襄,那罗襄竟不是泛泛之辈,在太子靠过来之时他已暗暗提防,见珈兰祉袭来,立时向旁拔开一步,接着又连退数步,跃上了房顶,哈哈笑道:“太子殿下想要捉拿在下,大可出动羽林卫缉拿,何苦自己出手呢。”边说人已快速朝宁府外飞去。
暮天扶稳了风无瑾,正要去追,珈兰祉却一摆手制止道:“不用追,这个罗襄不简单,本殿还想钓大鱼呢。”暮天虽不知太子要钓什么大鱼,但也停下脚步退到了太子身后。
宁季荣扶着宁若鱼走到珈兰祉面前跪下,泪流满面的道:“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草民一家无以为报,殿下若不嫌弃,草民原为奴为隶报殿下大恩。”
珈兰祉看了一眼低头跪地的宁若鱼,叹了口气道:“宁大小姐现在太子府上,因受了点伤,需要调养些日子,本殿就先不把她送回宁府了。”
宁季荣惊恐的抬起头来,眼泪啪啦啪啦的直往下掉:“霓儿,霓儿她怎么样了。那贼子说,霓儿已经被他……呜呜,我可怜的霓儿啊……”说到后来已泣不成声。
珈兰祉深吸了口气:“宁老板放心,本殿会照顾好令爱的,本殿是觉得,令爱在太子府上会更好些,宁老板要是想女儿了,可随时到府上探望。”
宁季荣当然知道,太子这么说,是要将宁若霓留在府上了,可他虽然不明白太子何必留一个不洁之人在府上落人口实,但他还能说什么呢,霓儿要是回宁府,虽有自己相护,但日子只怕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