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艾利今天心情不错，你们应该可以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警卫一边按电子屏幕一边回过头对二人说。
”哦？怎么回事？”小王好奇道。
”那个艾利啊，把送饭的警卫给咬了，咬断了手指，那截手指现在还没找到呢，不知被藏哪去了。”警卫一边摇头一边苦笑。
距离上次审讯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个地方一个星期只能来一次还必须提前跟上级申请。这规定看似奇怪，其实是为了限制留在里面的人数，保证彼此间的审讯互不干扰。
这次过来审讯犯人的，依旧是荆贺和小王两个，因为他们两个人全程参与这个案子的侦破，而且在破案过程中他们也失去了重要的伙伴。经过饱受野兽们虎视眈眈的通道，两人来到了凶手的的房间前面。就如警卫所说，凶手的心情的确很不错，正陶醉地哼着什么歌呢。
”在唱什么呢？”荆贺冷笑了一声问道。
”《三只手的木偶》，很有趣的歌呢，是一个马戏团的小鬼教我的。爱唱歌的木头人，长着三只手，两只悲伤跳着舞，一只砍木头，木头流血喊救命。。。。。。”凶手无视两人，又自我陶醉地唱起来。
”听说你咬了一个警卫，还把他的手指藏起来了？”小王提高声音打断了凶手的自娱自乐。
”咦？这不是小王吗！”凶手惊叫一声，身体震了一下。
”我们谈谈案子吧！”小王皱了下眉头，没好气地说。他对凶手认出他一点也没感到高兴。小王对凶手只有憎恨，和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恐惧。
凶手叹了口气，好像有点失望。
”对了，他们是在找这个吧？”凶手把一块东西丢了过来，在地面弹跳了几下慢慢滚到到荆贺脚边，样子像是一小块糕饼，定睛一看，是一截苍白发紫的拇指。荆贺朝小王示意一下，小王掏出纸巾包起断指，径直往门边跑去。
”对赶紧还给他吧，不过照我看来已经没用了！”凶手得意地笑了，”他们把这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脱光我的衣服也没找到。知道我藏在哪吗？哈哈哈。。。。。。这种喜欢指着别人的脸满嘴喷粪的人，就该有这样的报应！”
”好了，今天我们聊聊秦萧云的案子。”荆贺不理会凶手的怪笑，直接切入主题。
”秦萧云。。。。。。哦，就是那个男老师！”
”你为什么要杀他？”
荆贺努力回忆着当天接到报案的情景。
报案人是学校的一个清洁工。清洁工人大多会选择上课时间去打扫卫生间，因为那个时候卫生间里几乎是空的，这样才方便清理。但是女厕所里唯独有一个隔间是紧闭着的，等了许久都没人出来，敲门也无应答。清洁工估计是厕所门的锁坏掉了，所以借来梯子从门上爬上去。这时才发现秦萧云死在里面。
秦萧云被一刀割喉而死，头倒在抽水马桶上，喉咙里的血全流到马桶里面。鞋后跟有在地板上拖曳过的痕迹，后脑勺有瘀伤。死者脸颊的肉也被均匀剔除，从手法上看，和杀死肖岚的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凶手沉默着，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忽然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为什么杀他了！”
”说。”
”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不顺眼？”荆贺皱了皱眉头，这个理由有点可笑。
”对，他的打招呼那副不三不四的样子，而且装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还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勾搭男人！谁看了都恶心！”
”说说你是怎么杀他的。”
”我就打电话把他叫到教学楼，趁他不注意给了他后脑勺一棍子，他就倒下了。然后拖到女厕里割喉，再用绳子从厕所门外把里面的锁锁上，好像就是这样吧。”凶手的口述和荆贺当初的推理吻合，这个人的确就是杀害秦萧云的凶手。
”为什么这一次不虐尸，而是选择干净利落的杀人方式？”
”上次那样对肖岚，是因为我恨肖岚，而且我也想顺便借肖岚的尸体来告诉米娅一些东西。秦萧云，虽然我讨厌他，但是我不恨他。而且那个时候，我认为米娅已经从肖岚的尸体上知道我想告诉她信息，所以这一次也就没有这么大的动作了。在学校里太张扬可是会被发现的！”
凶手叹了口气，”没想到米娅的脑子真的是木头雕的，看了肖岚的尸体居然什么也没想起来，早知道对秦萧云也。。。。。。”
”不过，你也切了秦萧云脸上的肉了吧？”
”对，但是那只是我自己想做的，并不是想给米娅传递什么信息。”
”那你究竟是想告诉米娅什么呢？”
”看，又扯远了。一次一个！”凶手有点生气。
”那么。。。。。。你是发现了秦萧云的什么秘密吧？如果看不顺眼就杀人，那满大街都是死人了。”荆贺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凶手大笑，”哈哈，果然是荆队长，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其实呢，是米娅叫我杀他的。”凶手顿了顿，”米娅看到那小子和吴霄明走得太近，便叫我杀了他。不过后来也证实了，他和吴霄明之间确实有不干不净的关系，也算死得不冤。”
”哦？这么说，那个时候你和米娅见过面了？”
”对，其实我们小时候就见过面，关系很好。”凶手停顿了一下，”行了！又扯远了！”
小王跑来了过来，问：”结束了？”
”差不多了。”
”王警官，你现在出任务的时候，是不是那副老样子喜欢打瞌睡啊？那样可不行啊，就是因为你这样才让我屡屡得手的。话说，在学校那次，我是有机会杀了你的。”
小王回想起那个在学校的晚上，不禁用手指摸了自己的脖子，咽了口唾沫。那双潜伏在黑暗中的冰冷的眼睛，果然不是错觉。
谈话结束，两人走出大门。
荆贺对着迎面而来的阳光眯起眼睛，刚想张开嘴唇，又低下头沉默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回想起来，有没有刀尖从背上滑过去的感觉？”
小何摇了摇头，苦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荆贺看了小何一眼，拍拍他的肩膀，”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当你擦亮眼睛拼命寻找凶徒的时候，对方说不定已经绕到你背后，拿起刀割了你脖子了。”
小王回头看了一眼监狱，在阳光下仍能感觉到从那里传来的透骨的冰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