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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证据

时间:2015年8月2日星期日 天气:晴

事发突然,秦暮宇的逮捕令是今天发出去的,正如电话中提到的那样,他真的跑路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严克和顾国成,我心中冷笑不已,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日的录音:

“顾大哥,昨天你还跟我说没事,就走一下形式,怎么这宁朗老是盯着不放,看完公司还要去工地,现在他们找到老王了,老王要是把以前的事情给我抖出来,我可就惨了!你要救我啊。”汽车里,电话这头秦暮宇的语气有些颤抖。

“老秦,放心吧,就算真的出事了,不是还有我们吗?没事的。”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有些小,我听了很久,才猜出大约是这个意思,至于这个声音的主人,就真的没办法听出来了。

“我要是真的被抓了,只怕就不会有人管我了吧,上次你大哥居然私下指使我儿子去犯事,最后要不是我苦苦哀求,只怕我儿子现在还在里面吧。这回要是我进去了,我想除了在里面帮你们顶罪一辈子,只怕再也没其他路可走了!”秦暮宇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强忍着一股怒气,听到这里,我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拿钱消遣的时候是兄弟,一旦出事了,都想把自己摘的比任何人都干净,事到如今,只能说是“活该”!

“不要多想,你儿子不是出来了么?没我们帮助,你也到不了今天这般境地吧,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关键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那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似乎对秦暮宇的说词极为不满。

“这样吧,你们安排我去国外,另外,给我准备一笔钱,我不想蹲监狱。”似乎看出对方并没有让自己脱罪的意思,秦暮宇便退而求其次。

……

“好,晚点你联系柱子。”那边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录音里,秦暮宇和他的联系人互相讨价还价很久,最后,答应安排他去澳洲的某个公司。时间便是今天,地点并未在电话里面透露。

而很不巧的是,我在秦暮宇打电话的时候,刻意拨打了顾国成秘书的电话,而根据他秘书的消息,秦暮宇打电话的时间,顾国成似乎也正在通话中,而秦暮宇打完电话出来,我再联系顾国成,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相信,秦暮宇联系的人,就是顾国成!

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回办公室,高权的办公室。

高权、顾国成、严克静静地看着调查报告,这调查报告不长,但是有三个关键的证据:

第一, 是陈璐红最后在行世公司找到的关于财务报账、重大事件的证据,包括私自瞒报工人死亡、造成重大质量事故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这些证据最终责任人都是秦暮宇,不过这部分证据,我心里明白,肯定是顾国成等人安排的,目的是找一个替罪羊出来。

第二, 是我安排的调查员从小店老板处取得的,大部分是关于之前行世集团勾结黑社会之类,以暴力手段解决民工问题,这些小店老板都有证据。这老板也是个精明人,知道行世集团如日中天,又有黑社会撑腰,只能默默收集证据,他腿部的问题,也是行世集团一次施工事故中造成的。当时这老板精明,只讨要了一份在建筑工地开饭店的差事便不了了之,但他本人便是那次事件的当事人,秦暮宇之所以害怕我见那个老板,也是担心以往瞒报事故的事情暴露。

第三, 是从老板处获得了一个关键工人的联系方式,继而在工人口中得知了那个仓库的下落,在找到的仓库中,发现了不少不合格的安全用品用具。

以上几个重要证据,足以说明秦暮宇在建筑施工及平日工作中,不仅与黑恶势力勾结,还使用各种劣质安全生产工具、材料,虽然之前一直上报是意外事故,责任大多在于工人自身未遵守安全生产规章制度,但这些证据无一不指向,行世集团才是那些事故的直接责任人,而秦暮宇作为法人代表,绝对脱不了干系。当然,录音我并没有给他们。

正在他们紧皱眉头,观看报告的时候,我却接到了秘书陈璐红的电话。电话那头她语气有些焦急。

“书记,刚才派出所来人说秦暮宇已经出逃了!”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留在派出所吗?我不是安排你们24小时全程监控吗?”听到这个消息,我不淡定了,回头又瞅了高权等人一眼,心中却在思索着到底是谁安排的。让姓秦的逃走确实是一步好棋,但必须是罪名成立后逃走,这样更容易让他顶罪,至少畏罪潜逃这个名头,足以让大部分公众和中央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从而忽略秦暮宇可能存在的上线和下线的问题。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些恼恨刘罪,居然失联了这么久,否则我安排刘罪找人盯着,应该至少能保证秦暮宇不会失踪。

心中焦急,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告诉高权等人,但理智告诉我,这么做的直接后果便是被高权阻止调查。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我拨打了安子浩的电话,电话那头他懒懒的声音响起:“老宁,怎么啦?一大清早给我打电话?”

“秦暮宇失踪了,有没有办法找到他,提供线索也可以,他要是真跑了,就白忙活了!”我压低了声音,希望能不被高权听到,在我目前的计划中,调查秦暮宇,让秦暮宇消灭可能的证据,之后再利用高权等人出卖秦暮宇来抓捕他,最后通过这个事实,引诱秦暮宇出卖高权等人。前面的计划都完成的很顺利,但偏偏这个时候他居然“顺利”潜逃了!

许是安子浩听到了我语气中的焦急,忙回道:“封锁了所有出口道路没!”接着便听到那边一阵起床的嘈杂声,还有女人大声地抱怨。

“事出突然,我还没安排,不过希望不大。我现在脱不开身,你也想想办法!”我说完,也不等安子浩回话,直接挂掉了电话,跑回了高权办公室。

“高省长,刚刚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秦暮宇跑了!我建议马上封闭所有省会的进出口,在飞机场火车站等重要交通地点设立检查站,立即抓捕秦暮宇!”我大声说道,毕竟目前我还不是他们集团中的一员,因此对于他们的计划,就算猜到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这么大的警力调动可不是小事,而且还涉及到机场和车站,容我们再仔细考虑考虑,也许公安机关等下就能搜捕到他呢?”高权没有说话,反倒是严克接过我的话头,说道。

你们这是故意拖延时间吧?等秦暮宇走了你们再封锁还有屁用?

我心里这么想着,却不能说出来。只是焦急地在高权办公室来回走动,这让顾国成和高权都有些皱眉了。

顾国成说:“老宁啊,别在那儿瞎转悠了,咱还有高省长不是?别担心,先坐下喝口茶!”

你是不担心,你巴不得秦暮宇马上飞到南极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我心中怒骂。

“小宁啊,听高叔的,没事,秦暮宇那只小鸟一定飞不出我们的掌心,再说你之前不是说都听高叔的么?现在就不听了?”说罢,高权故意严肃地咳了两声,接着道:“听小顾的,来坐下喝茶。”

“好吧。听高叔的……”心中虽然有气,但却不是生气的时候,今天他们能毫不避讳,当我的面聚到一起,我突入觉得是不是自己已经被高权接受了?所以,这种时刻,一定要保持一种顺从的姿态。

我的表现似乎让高权非常开心,他笑着说:“小宁啊,你这资料跟证据都收集的不错,这样吧,都交给检查院和公安机关,你这两天也辛苦了,追捕秦暮宇的事情,就交给小顾去安排吧。”

他安排?只怕秦暮宇逃走就是他安排的,若是他去,别说今天抓不到人,这辈子估计也别想抓到,说不定秦暮宇还会被灭口。我已经调查过,所谓秦暮宇勾搭的黑恶势力,真正的幕后还另有其人,我猜测应该是顾国柱,这是楼炎明收集到消息中所没有的,也许,也正因如此,他才小看顾国柱高权等人,最终遇害。

“高省长,我既然调查了这个案件,就一定要追查到底,亲自捉拿他归案,否则如何对得起省内百姓,对得起党和身边的朋友。”我有些“激动”地说道,高权似乎有些不高兴,皱着眉头盯着我,而我则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

“诶,过去的事别想太多,不过既然你坚持,那你就去吧。”好一会儿,高权似乎想明白了,又同意让我去追捕秦暮宇。这便是我毫不避忌让高权了解我和安子浩关系的原因,我因为自己妻子和安子浩的关系才针对秦暮宇,而不是为了调查他,也没有反对他的意思,而安子浩到底知不知道对付他的人是顾国柱还是个未知数,但害死婉心的却是秦暮宇,所以,我的行动目标极有可能只是秦暮宇而不会牵扯到顾国柱。

“高省长,您看宁书记昨天都辛苦一天了,这种体力活还是交我去办吧。”顾国成显然不明白为何我在这件事上要这么倔,从事前找秦暮宇出气,调查过程中一定要弄倒秦暮宇,忽视明显有问题的证据,到现在坚持要亲自抓捕秦暮宇,他有些怀疑我的动机,随即便向高权建议。

“小顾啊,这背后还有些故事,我决定让小宁去了,你和他一起吧。”高权见顾国成发问,也没多解释。

“是啊,咱小宁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既然他愿意亲自挑起大梁,你就从旁协助好了。”严克这时也发话了,脸上带着一种和事老特有的笑容。

“多谢高叔,多谢严书记支持。”我满脸感激地向他们说道。

“既然你不怕辛苦,那我一陪到底。”顾国成见高权跟严克都发话了,也明白其中也有些隐情,有些无奈说道。我想,他应该是真的怕我逮到秦暮宇吧。

追捕的行动,从早上秦暮宇逃亡便开始进行,我回到家写到这里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了,将秦暮宇成功追捕归案后,我便无意间给他看了顾国成等人安排给我的证据,我想他一定在追悔误交损友了吧。

可惜,若是他能明白,造成今日恶果的正是他的贪婪和泯灭人性的罪恶,也许,那时,他才有回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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