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那天是怎么狼狈地从景林苑走回来的,记得的只有那些灼热刺眼的白眼和唾弃,这王府里,除了要折磨我的人,就是一群看热闹的人。
走到浣衣局的时候,七七一下子向我迎面扑过来,担忧地问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后来看到我破败不堪的样子,她也大概是心底有数了,只是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把我扶回房里,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我的身子。
久违的温暖让我全身都放松了,有七七在我的心就定了下来,只管沉沉地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我得了很严重的风寒,是那日冷风吹得,还是被陵赫的暴行惊吓得,我已不知道了。身份卑微,我无权请假,只能继续洗衣服。
已是夜深了,天空朗朗星月,冬日的夜晚更加磨人,冷得深入骨髓。
姑姑下令不许七七帮忙,“今晚不洗完这一盆衣服,你就别想睡觉!”说完就强行押着七七回了房。
盆子里的水冷得刺骨,一双手冻得已没有了血色,只觉得麻木。但双手还是不停地搓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还真有奴才的样儿!”
是他。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他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我怕极了,想起上次的经历,不禁身上哆嗦。看来面对他反抗是不行的,我只能选择顺从。
我急忙扔下手里的衣服,站起身走到一旁跪下。身子乏力地很,跪下的时候一下子没撑住,膝盖重重磕在砖地上。
好痛,可是在他面前,我不能表现出一丝丝软弱。
看到他久久没有说话,我赶忙磕了两个头。想起姑姑说过的规矩,在这个王府里,殿下就是天。你纵有再多的不满,终是要在天下面活着的。
陵赫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梁思淳,冷笑道,“我看你倒是挺喜欢磕头。既然这么喜欢当奴才,那就磕个够!”
我惊愕地望向他,他又要折磨我了,如魔鬼一般。
见我半天没动,他眼里的冷漠与轻蔑意味更浓,一脚踹在我的右肩上。
痛彻心扉,紧咬着牙才没有发出声音。
“你怎么不喊救命?”陵赫越发地感兴趣了,不论是那日的**抑或今日的逼迫,这个女人都没有求过救。他知道她在冷宫生活了十五年,足以磨练地她坚强独立,可不想却坚强如斯,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
我看向他,“如果我喊了救命,可会有人来救我?”
认命地俯下身去,脑袋磕在砖地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只听到他的冷笑,空旷的夜,他的笑摄人心魂。
我没数到底磕了多少下,没有听到他下令停下,我便一个一个地继续磕下去。鲜血顺着额头滴到脸上,模糊了视线。身体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不敢停下。
够了吧,他该满意了吧,真的够了吧……
我没有想做他的三皇妃,不敢奢求他的宠爱,只想保全我和七七的性命,平平安安地在这里活下去,哪怕每日都要在这里辛苦做活看尽冷眼也好。
“我告诉你,总有一天……”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后面的话我无福听到,只觉得身体软软地就这样倒下去,重重得倒在地上。
又是这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