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林苑,那是整个王府里最为尊贵的地方,是他的院子。像我这种人平时见府里的大丫头都如爬云梯一样,今日也竟有这样的荣幸。脑子里又浮现大婚大日看到他时的样子,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但也是最冷漠无情又让我琢磨不透的男子。
我不知道景林苑在哪里,在这个偌大的王府里,我只去过柴房和浣衣局。绕了好几圈,不是走到了死路就是走到了别的院子里,白白遭了不少冷眼。很识趣地没有开口去问路,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好心告诉我。
绕来绕去,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若是耽搁了,怕是又要被姑姑骂了。天儿真冷,没有棉衣的庇护,只有一套当时被发配到浣衣局时扔过来的一套单薄的下人服装。瑟缩着,我紧紧地护着怀里的衣服,试图能从中拾取一些温暖。
突然我来到一处静僻的所在,真安静,比当年的冷宫都要安静。抬头一看,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景林苑。就是这儿了。
我原本以为三皇子的住处定是守卫森严,丫头们进进出出地伺候着,却不想如此静谧。着了魔似的往前走,这院子真大啊,沿着青石板路又蜿蜿蜒蜒地走了许久。看到门口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我这才注意到走到了景林苑的正殿。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青辙诧异地看着我,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青辙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单薄的身影,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紫,他能清楚地看见这个女人在寒风中微微发抖。不自觉地他的心里某个地方正在变得柔软,他对这个三皇妃还是有些好感的,不娇柔不做作,但是殿下……唉,主子的事他哪里有插嘴的余地?想到屋子里的人的情况,他这才察觉到眼前女子的危险。
“快走!”青辙抓着我的胳膊就要带我离开。
“去哪儿?”
还不等我们走出五步远,屋子里传出来一个声音,“让她进来!”
是陵赫。只是声音跟婚礼那天听起来不一样,我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仿佛今日他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的慌乱和隐忍,感觉距离我很遥远的样子。
青辙抓着我胳膊的手有些迟疑,“殿下……”
“我不想重复我的话!”屋子里的人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和不容置疑。
我茫然地看了看紧闭的门,又看了看青辙。面具遮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哎!”胳膊上的手猛然大力一握,我被他拽向屋子里,是要去见陵赫了吗?我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
只是,屋子里并没有人。我来不及看一看这间屋子的全貌,青辙拉着我一路来到了书架旁,他从架子上拿下一本泛黄的书,后面露出一个暗格。
是密室。我心下一惊。
只见他打开暗格,转动了一下旋钮,旁边的架子应声拉开,露出一条黑黢黢的通道,后面一只大手一推,我猛然向里面跌去,青辙拉上了暗门,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简单地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借着墙上悬挂的烛火我隐隐看到左手边有条宽敞的通道,烛火闪烁不定,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我甚至不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在等着我。别无选择,我只能抱着衣服往前走。
走了大概百米左右,眼前竟然越来越明亮了。这么深的密室,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走到了王府的外面。接下来的场景,让我不禁大吃一惊。
我不敢相信地下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所在,灯火通明,所有家具用品一应俱全,一张宽敞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摞公文,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旁边是一张雕花大床。上面躺着的人是……
陵赫。
我恐惧地向后退了几步,“奴婢……见过三皇子。”
他不言。
我突然有些惊讶于他深厚的内功,竟能在这厚厚的墙壁阻隔之下传声百米。
“奴婢是奉命来给您送衣服的,衣服放在这里了,奴婢告退。”我转身放下手里的衣服,就想往外走。
“你就这么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