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这事是我有错,不关子房的事,您想……”还没有说完的话被打断,“子夕你上来,有事交代你。”我说是不简单啊不简单。
“唯。”
低着头莫名不敢抬眼,这片林子只剩下我上去的踩踏声响,这般安静的情况下,显得声音更大!也就是洗把脸在倒掉水的时间,我来到师叔面前,行礼,“师叔。”师叔不回答我,我只觉得凉飕飕的,像是以前体育老师从我身后走过去的感觉……“你现在看看身后。”师叔他说话的感觉不太对哦?
我依言看过去,身后的古琴以及眉目如画的男子不见了,只有被风吹下的两三竹叶,我不觉,呢喃骂道,“竟然不等我,背信弃义!”背信弃义,额,好吧我承认这是我遐想出来的,一个很美好的想象,随后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师叔!”三下五除二咚的一声跪下,我这套请罪功夫已经练的无人能及了啊哦。“师叔……你不……”我开始慢慢抬眼看了,周围的景物开始如同火烧一般的慢慢散开,只留下如同茫茫宇宙的空间,和一个女人,紫色的发髻被盘起,眼前一条纱,看不清她的眼神,嘴是不动,面容辨别过来也是美艳,只不过一看下去年纪偏大一丢丢,而且还是个冰山美人,那是可惜了,随着我继续遐想着没有注意到重点的时候,女人一句话打起我,“觉得,你的师叔,师兄,对你而言重要否?”那我警觉情况时不回答她,只是质问了,“你是不是想要催眠我?还有,重点是,师叔和师兄呢!”女人不打算回答我了,还是问我,“重要否。”你是复读机否……
“同门同是一家亲,当然了。”听着口气是不在乎无所谓,我这心底却是急死了!女人却是淡淡然的继续道,“你现在是很焦虑的,也是是很紧张的,不过你要要知道我能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话,绝对是,绝对是你的疏忽。”我的疏忽!
我问她,“刚才真是我多事了……什么疏忽?”
她说,“比如,带了不该带回来的人。”不该带回来的人?不会是景存罢!女人不变的声调道,“对,就是他,不过你且放心,至少现在有危难的人就只是你,儒家虽然也是帝国的猎物,但是至少你可以少背负些罪名不是?”我会有什么危难,嘴硬的反抗着,“儒家会不会就此灭亡难说的很,倒是你们阴阳家,灭门之期快了。”她停了一下,又道,“世间之事,不是灭或是不灭的那般简单,没了谁,有了谁,难道就会因此没了伦常?你觉得就是师兄,他没了你的存在又会如何?”可能……他不会怎么样,我的世界没了他也不过是想念一些罢了,不会怎么样,他不是一样?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对啊,师兄师妹的关系,我们彼此之间除了这些,和说过几句话以外,好像就真的没了别的东西了?
“当然是这样,你本就是一个意外,留了你这么多年,到了时间,你就回去罢,这是最佳时机,不要欺骗自己了,你什么都不是,对于所有人来说,你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你以为你的子房师兄把你至于什么地位?”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都不是……
“子房师兄那我至于什么地位又怎么样,我和他又没什么,差点就要被你催眠了呢,我什么都不是又如何,像你说的,我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喜欢我,你赢了,可是我没输,我既然不是任何人的牵绊,那我为什么一定要死,女人,你是阴阳家的月神罢,一天到晚只知道看星星看月亮,你知不知道其实不论是恒星还是行星,和我们人类的生命都没有任何关系!好好做你的天气预报就可以了,别人死不死是运气和细胞分裂快慢的事情,你若是还想把我怎么样,就随你的便,我也活够了,除了调戏师兄他们我就是吃喝玩乐,你也不必为此特意准备这些阵法,他们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过我对他们来说可就可有可无了。”
女人嘴角翘起,另一个声音一字一句打击我道是,“这么说,无论你的运气,好是不好呢?你都是准备赴死的,有没有想过。”十年前我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凉凉的,和师兄声音的感觉不太一样,那是种似乎会把人引入深渊的声音,至少现在就是!看来要弄死我的人是他了,对于他我也是不准备做反抗的,“没关系,我的运气,应该是很差了,那就麻烦护法了,在儒家灭亡之前告诉他们所有人,我又要去云游四海了,很安全的几个地方,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转告的,不过我还是情不自禁要留遗言,你说怎么办?”
“那就……”顿了一下,“留下遗言罢,依你的言,我不会不告诉他们的,不过,你这样不怕死让我很不解……”读心术!还真是可笑,我还有什么值得被你读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闲散一人。
好吧我承认屈服的原因是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就会那一招藏心术,只是,他笑了。我问他笑什么,他说,“可怜人。”可怜?气愤的看着他,“都快死了当然可怜了!你是几个意思!”星魂慢慢的吐出一些我在此刻刻意想要不解的事情,“因为你……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藏心术嘛,害了你,不止别人看不出你在想什么,就连你自己都……”我不在搭话了,不过我也是佩服自己,临了了,还能开玩笑,死,是严肃的,可惜我是快乐的,我的人生在这里似乎是非常快乐的,只是在某个方面来说我是无所事事,死了也好,说不定就回去了。等一下!似乎还是有值得依恋的东西……张良,怎么会这样呢?
“你若是不快些抄写完了,怕是师尊饶不了你。”
“子夕倒是想得开,满足的很,良需要的就是这个了。”嬉笑道,“那我分给你一半!”分给他一半?我拿什么去给他?我的满足其实微不足道,帮不了他任何事情。也许他是需要一个温柔体己,秀外慧中的夫人,而不是我这个只喜欢四处瞎转悠,乱惹祸的女人,唉?原来我竟然还对他有非分之想呢?
星魂对我说,“其实,你若是觉得不值,大可忘掉。”什么叫做大可忘了?我突然情绪很是反常,“我的事情,和你有何干系,况且,值不值得的事情……记忆又不是卖品,难道还可以随便去评量是不是有价值?你知道吗?我宁愿做傀儡了,星魂你说说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是快乐的,就这样死了,是不是老天对我的等价代换?”他却是一个轻笑,“你就喜欢占口头便宜?也罢,归西了,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为你使用这流光阵吗?”……
“师兄,你见到子夕了?”颜路只是顿了一下手上的竹简,随后舒然,道“听闻是被罚去藏书阁抄写先贤典籍了,约摸出来也是在第二日了。”夕瑶必定是要作弊的,这是三个人都会明白的一点,第二日,算早的了。“怎么?”
“方才良与子夕去了师叔那里,和子夕惹了祸端,不过当子夕再被师叔叫去的时候,忽然间就昏昏欲睡了,醒过来之后,是在藏书阁,却不见子夕了。”张良说出来的时候淡雅依旧,只不过这次他的面上难辨悲喜,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颜路听他这般讲述,竹简立即散落在地,轻声道,“像极了前人所言的流光阵!”
“师兄说的是……”张良似乎不知所云,不过他心底其实是明白了,只是不大敢言说出来了。流光阵不是什么绝学,可是对于任何一个高手来说,确实是一种伤害力极强的阵法,那是催眠类似的方式击垮人的心理防线,如果说意志不够坚定,或者说就算意志坚定,也会被控制者所削弱,从而没了反抗力。
“子房,子夕她怕是……”还不待颜路说完,一个儒生来了,只是恭敬道,“二师公三师公,敬上,师尊找二位师公有事。”颜路颔首示意他退下,才对张良道,“看来变故是不少的。”张良唯有浅笑……
“你们二人看看这个。”伏念只是对着他面前的案几肃然道,颜路和张良相互看了一眼,便上前取下案几上面的一小块锦书布,见上面写着,“吾以远游而去,此生不回,未能前来告别失礼了,诸位莫要见怪,勿挂。”
“这……”颜路轻疑出声,张良只是紧紧看着那几行小字,倒是夕瑶的字迹,不是很规范,字里行间的距离不协调,字体更是不匀称,漆黑的眸子似乎有种看不清的弦音。“子房,子夕去藏书阁的时候,据说那时你也在。”张良称是,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你走之前,她还在吗?”张良看了一眼担忧的颜路,便如实相告了,“那也就是说,师叔是现在唯一知道原因的人了,若是不然,就去问问他老人家罢。”伏念却是叹口气,摆摆手对颜路道,“罢了,许是子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不便去追问了。”张良除了回答伏念的问话以外,全程异常安静,秀雅的面容没了往昔的笑意,可是也看不到有什么异常,似乎只是在沉思什么,不知是喜是忧。
“你们还是下去罢,这事大约不简单,现在只得去问师叔了,我先打头阵,若是问不出所以然来,你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