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的时候,夏轻凉在等公交的时候,居然看见了安久洛。
因为她在公交站台等公交,所以离学校有些远,而安久洛沿着这条线路走向停在树下的一辆车。
夏轻凉看他走近车,然后就有人从车里出来给他打开了车门,安久洛坐了上去。
果然坐的是宾利。
夏轻凉瞪大了眼,虽然苏果果和她说的时候她没表现得这么激动吧,但是她是真的很爱车,尤其是爱豪车。
不过这次似乎没有苏果果说的校花。
但是一看到安久洛坐的这辆车,再想想校花美女,她脑子里就蹦出来了一个词,“香车美人”。
说得真是没差。
安久洛的车就在她面前飞驰而过,夏轻凉也就大大方方的看着,她隐约觉得车里的人也在看她。
这是幻觉么?
不过这想法也就在她脑子一闪而过,这时候公交也来了,她也没多想。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啦——
“少爷,刚才老爷打电话来问了问你最近的情况。”坐在副驾驶的老管家说。
“他没说别的。”安久洛意外后座上闭着眼问。
“老爷说你也别瞎折腾了,早点回家吧。”老管家如实回答。
“瞎折腾?呵!”安久洛勾了勾唇角,“他自知理亏,就是拉不下脸来,就凉凉他,不急。”
“明白了。”
“我妈的墓怎么样了?”安久洛又问。
“老夫人的墓已经修好了,就等着京城那边把…”老管家顿了顿,见安久洛并未有什么异样,这才又缓缓说道“等把老夫人的骨灰运过来就行了。”
“嗯。”良久,安久洛才闷闷的回了一声。
妈,就像你说的,落叶了,总有一天是要归根的,你被束缚了太久太久了,该到头了……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啦——
“妈,做的什么好吃的?”夏轻凉一进门就直奔厨房。
“炒豆角,麻辣豆腐,还有油焖土豆。”夏母翻着锅里的豆角。
“那油焖土豆里有没有肉啊!”夏轻凉眼巴巴的问。
夏母侧目看了她一眼,继续翻着豆角,“都多胖了还吃肉,不知道女生一胖就掉身价么!”
夏轻凉心里瞬间泪奔,妈,合着你不是嫁闺女,是卖闺女啊!
“你爸的假批下来了,下个星期三我们就去海南了。”夏母破天荒的往自家闺女碗了夹了一筷子菜。
“下星期三就走,你们也太狠心了吧!你们就忍心看着我被爷爷说,被爷爷管教,被爷爷摧残么,有你们这么到爹妈的么!”夏轻凉开始撒泼,说得那叫一个可怜。
“有那么可怕么,你爷爷其实挺喜欢你的。”夏母不以为然。
“我管他喜不喜欢我啊,谁看见一张每天板着的脸会好受啊。”
“我和你爸也就去一星期就回来了,你就忍忍吧!”夏母也颇无奈。
那么久……夏轻凉决定和她妈妈断绝母女关系五分钟!
“对了,龙且打架的事怎么样了?”攸的,她妈妈又开口。
夏轻凉奇怪,“你怎么知道龙且打架的事啊!”
“你爸爸听你龙叔叔说的。”
“哦,这事也算完了,那边已经说不打了。”
“你龙叔叔也没少给他担心啊!”夏母叹了一口气。
夏轻凉莫名的有些伤感,龙且的妈妈在他八岁那年去世了,一直到他十八岁,都是龙叔叔一个人把他和他哥哥带大。
而龙且却一直为他妈妈的死,对龙叔叔有些很深的误解。
“他都大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夏轻凉忍不住为他说好话。
“说到底龙且这孩子也是可怜啊”
听着听着,夏轻凉的眼睛就不知怎的有些酸涩。
“妈,别说了!”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啦——
夏轻凉安安静静度过了这最后的两天,期间她没和安久洛说话一句话,不管安久洛怎么想的了,反正她认为他们两个是世界上最憋屈的一对前后桌了。
但是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和安久洛说话的,在她心里,这关乎着一个人的尊严!
我说,这纯粹是她想多了。
“明天我和龙且就去找左硕那帮人谈谈。”夏轻凉吃着饭和苏果果说。
“这事儿不是完了么?”
“完是完了,可是就这么结束了,你说那帮人心里能服气么,指不定哪天又找个什么理由杀回来了,他们是没事啊,龙且可不能和他们再闹了,他从上了高中都犯了几次事了,闹不了啊!”
“你为龙且也是操碎了心了!”
“那要不然怎么办,看着他被开除么!说实话,我也是为了龙叔叔,你又不是不知道龙且这高中上的多不容易,龙叔叔不就是希望他能有出息么,可偏偏…哎!”夏轻凉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可偏偏龙且这个混账还这么不争气,天天到处惹是生非,龙叔叔这学校看也没少跑。”苏果果把她接下来的话说完。
“我真不知道龙且他怎么想的。”
“咱们说什么也没用,只能等他自己把这心结打开。”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别说,第一次这么默契。
“安同学,班主任叫你去一趟办公室。”班长刚进教室就直奔安久洛的位子。
夏轻凉个苏果果看安久洛不紧不慢的走出去。
“你说这老班一天天的老是叫安久洛去办公室是什么意思呢?”苏果果摸着下巴,盯着安久洛走的方向。好奇的说。
“老班想泡他!”夏轻凉掷地有声地抛出五个大字,差点没把苏果果雷死。
“别说,真有可能!”
“不是可能,是一定的。”
听了她的话,苏果果嘿嘿的笑起来,“那他不是完了么。”
“没错,早晚得让咱们的老班大人给榨干,可怜的娃呀!”夏轻凉手扶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久洛回来的时候发现夏轻凉一直在盯着他,他不由的皱了皱眉,这丫头又想干什么?
夏轻凉看着看着,突然有一个纸团从前面飞过来,正好砸在她的门面上,她知道是安久洛扔的。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泄愤似的拆开纸团,“你怎么又看我。”上面赫然写着六个大字。
少年的字流畅潇洒,宛若游龙,几个字一气呵成,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夏轻凉写完又把纸团丢回去,安久洛不动声色打开“姑奶奶愿意!”这话说的多霸道。
安久洛挑了挑眉,又开始写道,“女生看男生,往往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她喜欢上他了,第二,她们两个是仇人。”
夏轻凉看着纸上的话,觉得第一个绝对不可能,第二个嘛,也不太贴边,他俩还不算是仇人。
“就没其他可能了?”
安久洛想了一会,“有可能也是因为你暗恋他,却不好意思开口。”
看着这个回答,夏轻凉满脸黑线。
“我暗恋你大爷!”安久洛觉得这六个字是夏轻凉写得最漂亮的字了。
他默默的把纸收起来。
夏轻凉又被气得不轻,盯着安久洛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我是可爱的分界线啦——
因为到了周五学校就没有晚自习,所以很早夏轻凉就回家了,她在电话里和龙且说了说明天谈判的事,然后就开始收拾衣服。
几乎是怀着悲壮的心情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包里的,她现在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恨不得把它们都烧了,然后和她亲爱的妈妈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去爷爷家!
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有谁会为了几件衣服就放弃某个决定啊!
不过为了自己下一个星期的幸福快乐,她决定自己要早些打探好敌情。
于是,她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爱咋咋地的心态,给她爷爷打了个电话。
她拿出手机翻了好久,才找到在最底层的号码。
听着手机里声音,她的心“蹦蹦”的跳到了嗓子眼。
“喂!”一个年老沧桑的声音撞击在夏轻凉心里。
电话都打出去了,也没有回头路了,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爷爷,我是小凉啊!”她说的那叫一个谄媚,声音里满是讨好。
“有事么?”夏爷爷对夏轻凉突然给他电话也并未有什么惊奇异样。
听着电话里这三个字,让夏轻凉顿时头皮发麻。
有事?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趁机和您套个近乎么!
“爷爷。”夏轻凉继续甩开脸扮狗腿子,“过两天我去你那里住,就麻烦您老人家了,放心吧,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你也不用管我的,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您也别担心。呵呵”最后他觉得实在没话说了,干笑了两声。
别提多尴尬了,这不就是没话找话么,你说有这样的祖孙么?
“你不让我跑学校就行。”老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冷硬。
夏轻凉顿时石化,这是什么意思?说白了不就是别让他老人家去学校丢人就行,剩下的随你瞎折腾。
她决定这次一定要给她爷爷留个好印象!
“放心吧,我会很乖的。”夏轻凉打着包票。
“这样最好,你爸爸也和我说了,星期三我让人去接你。”夏爷爷也不废话。
“好的爷爷。”夏轻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实在受不了她爷爷。
只是几句简短的对话,她就熬不住了,在她心里,只有她爷爷这样的男人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立下了多少显赫的功勋,如今又在部队领导者千军万马,平时不苟言笑,异常威严。
记得在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她爷爷已经近五十了,他带着三个特种兵去缉毒,意外中了两枪,却还用刀单枪匹马杀了出来,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后来从鬼门关溜了个遍,就又回来。
从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她爷爷特别了不起,觉得她爷爷是和别人的爷爷不一样的。
与其说怕她爷爷,不如说因为他的严肃,他的英勇而心生敬畏。
所以她爷爷在她心里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她无疑是爱她爷爷的,而且是爱到骨子里去的,因为爱,因为敬,所以才怕。
也不是说爱就怕,她也爱她爸爸,爱她妈妈,可她就是不怕。
她怕的,是那种让她又爱又恨的,就像她爷爷那样。
她觉得这辈子是不会再有第二个让她有这样情愫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