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回到府中,恰好遇见檀香正埋头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便叫了声檀香。
檀香闻声抬头,见是小姐回来了,匆匆忙忙跑过来告诉墨染,说苏老夫人正在大厅内对湘姨动用家法,可老爷这时却偏偏在锦绣坊还未回来。
墨染一听,着急的赶紧跟檀香二人跑进厅内,恰好看见苏老夫人正在用祖传的镂空雕刻龙纹木棍,正一棍一棍狠狠地打在湘姨的后背上,一旁的娘却死死地抱住半蜷在地上的湘姨,用自己那娇小的后背去挨那些所谓的家法。金夫人,墨涵和兰姨则在一旁站着不做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地上抱成一团的两个人无动于衷。
霎时间,厅内躺在地上两个人的哭声喊声,以及被龙纹木棍打在身上闷闷得咚咚声响彻整个苏府。
“娘!湘姨!”墨染大声地冲过去,跪在地上,使劲拨开苏老夫人手中的龙纹木棍,大声嚷道:“奶奶!您为什么要打娘和湘姨?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动用家法?”
苏老夫人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墨涵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插口道:“三妹,这回湘姨犯的可不是普通的错,你也知道,奶奶最近身子不太好,常大夫让青莲根据方子上开的,去“斋心堂”给奶奶抓几包止痛活血散瘀药,但是青莲这丫头还未出府门就突然肚子痛,恰好遇到湘姨,就让湘姨帮拿去抓药了,本该只有川穹、丹参、红花、乳香和五灵脂这五味药,可偏偏湘姨带回来的这包药中却多了人参这一味药,都知道‘人参五灵脂十八反’,奶奶就是吃了湘姨抓回来的药,才因此而中毒,幸好发现的及时,要不然,这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你说,湘姨为什么平白无故多抓了人参这一味药呢?还是有幕后主使呢?”墨涵说完便得意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何姨娘,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小姐,湘巧没有!湘巧真的没有害老夫人!湘巧根本不知道这药中为什么平白无故多了人参这一味药!”湘巧跪在地上,抓着墨染的衣袖无力地辩解着。
何姨娘也跪在地上请求苏老夫人原谅,是自己管教不力,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只求苏老夫人肯原谅湘巧。
墨染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青莲,面如菜色,眼神飘忽不定,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心想:湘姨绝对不是这种人,更何况,为何青莲这丫头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遇到湘姨的时候却喊肚子疼,肯定是有人想害娘,用青莲来嫁祸到湘姨身上,恐怕青莲早就被幕后主使给收买了。好一招借刀杀人!
谁知苏老夫人正欲提棍再打时,墨轩少爷此时却突然出现,奔过来挡在何姨娘身前,双手死死抓住苏老夫人手中的木棍,大声嚷道:“奶奶!轩儿相信,绝不会是何姨娘和湘姨她二人想毒害于您,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轩儿!”
“四弟!”
金夫人和墨涵几乎惊讶得同时喊出声。
苏老夫人一看是轩儿下跪在自己面前,还是为何姨娘和湘巧她两个身份地位如此卑贱的二人求情,不禁又心疼又气愤。心疼的是轩儿可是他们苏家嫡出的唯一香火,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而此时却不顾尊严地当众跪下;气愤的是,居然还是为这两个身份地位卑贱的女人求情,这让苏老夫人如何接受得了。
墨染也被墨轩少爷的这一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这四弟虽是大夫人所出,但品行却是截然不同的,不惜放下男儿的尊严,纡尊降贵的为自己的娘亲和湘姨下跪求情。单是这份举动,足以让墨染感到钦佩和感激。
“轩儿,你给奶奶起来!”苏老夫人用命令的口吻让墨轩少爷起身。
此时的墨染眼看这情形,于是小声地吩咐檀香从府里的后门偷偷溜出去,去锦绣坊赶紧把爹叫回来解围。
而锦绣坊这边,苏老爷正认真的帮着检查每一道织染压花工序。
“老爷!老爷!……”檀香大声地寻找着苏老爷。
苏老爷闻声转过头,发现是檀香这丫头,于是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檀香?”
檀香看见苏老爷,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大声道:“老爷!……”
“你先喘口气,慢慢道来。”
檀香由于跑的太过猛烈,一时间竟上气不接下气,用玉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一会,才开口道:“老爷,大事不好了,老夫人正在对何姨娘跟湘姨动用家法呢,您赶紧回府看看吧!”
苏老爷一听知道蕊珠有难,还未吩咐下人们,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赶回府里。
此时府里的苏老夫人已对众人放了狠话,如果谁再敢站出来为她二人求情,一并家法处置!众人皆不敢轻易上前。当苏老夫人拿着龙纹木棍正准备再次对着何姨娘和湘巧实施家法时……
“都给我住手!”一声强而有力,带点威严磁性的声音响过来。
众人一同将目光聚集在正往大厅内急着赶来的苏老爷。墨染一看檀香这么快就把爹请回来了,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了。
“老爷……”何姨娘轻轻地哼叫了一声。
一旁的金夫人和墨涵,一看苏老爷此时赶回府中,便得知肯定是有人去锦绣坊偷偷通风报信去了,眼看就可以利用老夫人搓一搓她何蕊珠的锐气,却未曾料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免心中一丝怒火油然而生。
“蕊珠,你起来!”苏老爷将跪在地上的何姨娘小心地扶起来,揽在自己怀里,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金夫人,然后对着苏老夫人开口道:“娘,不知蕊珠她身犯何错,需要您老人家公然的亲自动用家法?”
苏老夫人用鄙夷的眼神瞄了一下低着头的何姨娘,恨恨地回道:“她何蕊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越来越不把我秦素云放在眼里了,竟然敢动用一个下人来毒害我!要不是毓凤她发现的及时,我这条老命就算是葬送在这个狐媚子的手里了!”
苏老爷听完,低下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被打的无力抗争的蕊珠,只见蕊珠对着自己摇了摇头,突然晕倒了下去。
“蕊珠!”
“娘!”
“何姨娘!”看着何姨娘晕过去,苏老爷和墨染墨轩大声叫着。
苏老爷见状,立刻抱起何姨娘奔向房间。
“作孽啊!作孽啊!……”苏老夫人用拐棍用力地戳了戳地板,刚说完便也立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