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发现这点的时候,周围已经站满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鬼剎,脱出华丽的衣裳,回归了他们最原始的样子。
头上露出两个三角形状尖尖的角,毛发变成身体,他们只露出一个头颅,半浮在空中对我诡异的笑着。
糟糕!
越来越多的鬼剎向我这里靠近。
脑袋一痛,像那日救齐源月一样。
熟悉的咒语从我嘴中流出,我低低的焚唱,繁杂的咒语脱口而出,等不及我分辨,嘴巴便像控制不住,一小段的《凰诀》苍凉而又回荡。
鬼剎无一人再敢前进,咒诀像形成的天然屏障,将我和鬼剎们劈开,
“嚎…”数百声甚至更多的鬼嚎震破了耳笼,我忽的吐出一口血。
一条绿油油的大尾巴甩向我的“天然屏障”,我被迫停止了焚唱。
那对灯笼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似要把我瞪出个窟窿。
客桟早已四分五裂,我被带入了一个境地,周围一片白茫茫的,一条巨大的蛇和我。
神经越绷越紧,我拼命的想冷静下来。却听见一声嬉笑:“好个美娇娘。”
从我右侧传来,该死的右侧盲点,让我忽视了还有一个人。
“要么开打,要么滚蛋,哪来那么多废话。”
许是气急了,火冲脑子,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却只听他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简儿,不要闹了。”
我微微一怔,为了防那条蛇,一直没看那人一眼,如今看了,倒是有些惊讶。
他不是鬼剎,是人。他头顶上没有两个三角形的角,也不会悬空,但是他会制造境地。那是人类中的练气高手才会有的本事。比如说,琅朗用幻境测试了齐源月和齐源祭,控制人心;比如说,国师用那个大广场困住了我们,但他能在境地里面使用气术。
又比如说,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脸上挂着笑意,眼中却并无一丝感情,像个天生冷血的家伙。就是一种动物,蛇。
但他能控制蛇,还能制造境地,并无一丝打扰。
琅朗的幻境半真半假,国师的境地天空透明还能欣赏外界的风景,而我身处在这个境地,却是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个比巨蛇更恐怖的人。
“你认识我?”我警惕地看着他,在他嘴中听见我的名字感觉有那么一点奇怪。
“嗯?”那男人有一丝疑惑。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质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周简?”
“噗……”那人笑出声,还夸张地俯下了腰:“哈哈,简儿,过来。”
“你!”我以为他还是在逗我,不禁气恼。
却见那绿油油的大蛇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我防备的退后一歩。它闭着眼睛慢蹭蹭的游到那男人身后。瞥我一眼,一脸高傲。
“呵…呵…原来它也叫简儿。”我嘴角一抽,指了指他后面的蛇:“你是什么人,竟能指挥得了阎都的蛇?”
“谁说我是人了?”那人半眯着眸子,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可是,境地只有练气高手才会使不是吗?”我扯着话题,原本那条蛇都打不过,更不谈那人了……
“嗯…”他沉吟了一声,又抬起头好奇道:“你又是什么东西…额…什么物种?”
“……”心下疑惑,他竟看不出我是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眼前闪过被那条巨蛇拖着的那些人,我决定还是瞒着他好。
“我是尸。对,我是尸。”我胡诌出一个尸。
他双手抱臂打量着我:“尸也有灵识?你是成尸精了?”
“我是尸和鬼刹的混合品种,对,就是那样。”顿时由生而来了一种自豪感,胡诌的本事不是一般强大……
“哦?倒是稀奇。我被困这阎都千年,倒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好玩的尸…额…不…尸鬼。”他似乎在纠结该叫我什么?
“我不叫什么尸鬼,我叫周简。”我语气不善的打断了他的天花乱坠。
“哦,我叫安独煜。”他浅笑的眸子透露出淡淡温雅。我实在不敢把他和鬼王安独煜想在一起。
但他强大的实力摆在眼前,我不信也得信。我劝着自己,一切都是表面现象……
“那我知道你的名字了,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我露出自认为甜美的笑容:“那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是朋友了。”他微微一笑,我正为着他的前半句话窃喜,却被他的后半句话打入地狱:“可是,阎都没有我的朋友。”
意思是…我可能要被灭口了…
“呵…呵…我不就是吗?”我皮笑肉不笑着,手中运着气术,防备着,怕他突如其来的袭击。
“我没开过这种先例,但是,你可以跟我走。”他像是兴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做我的奴隶,这样所有的正统鬼刹都将再也不能奴隶你,反而能被你差遣,怎么样?”
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尸摆脱不了被奴隶的身份,刚刚应该干脆说自己就是鬼刹,但是他也会查清,尸就不同了,尸来自不同的地方,无从查询。
虽然安独煜的口气很恶劣,然而我十年之瞎,做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倒也没养成大小姐的娇气,奴隶这件事……
我看了看他的墨般柔顺光滑的长发,这是唯一接近目标的方法,我不能放弃。
咬咬牙,我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鬼王厚爱。”
“知道安独煜是鬼王的可不多啊。”他意味深长的一笑,笑得我心里发凉。
安独煜从见到我开始,一直没说他是鬼王,只告诉了我名字,我便说出谢谢鬼王的话,变相的承认了他鬼王的身份。
可他也说过阎都没有他的朋友,就是变相的告诉我阎都没有人认识他!
他设了个陷阱让我往里面跳,真是可恶。这只戴着微笑面具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