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们进入了与鬼剎同生的阎都。
这是个没有睛天的地方,却也没有白天不分黑夜,天是深蓝色,像是一场暴雨即将到来的前奏。
大风呼啸,像婴儿的啼哭。一同进来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这条路。我要单独闯了。
似夜非夜的天气让我莫名的兴奋,比起几个月的光明,我似乎更习惯长达十年的黑暗,熟悉的感觉在心中澎湃。
撤开身边的结界,眼前的雾霾渐渐散去,我看清了这座城市。
鬼刹横行的阎都竟是一派风光之景,比暮京来得更加繁华。蓝阴阴的鬼火点亮每一所建筑,高大威严。路上往来的鬼剎或笑或哭都不遮掩,他们也会穿华丽的衣衫,戴金贵的手饰。
一时我也迷了眼,这是人是鬼?
阎都的鬼剎是天地孕育之初诞生的,不是人死后的灵魂,鬼剎出不得阎都,只有可能是谁进入过这里,教会了他们这些东西。
但这只会有利于我,这次的阎都目标,我要取的是鬼王安独煜的三根头发。
一个说简单却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的任务。
算了——
还是找一处先住下。
待我躺到客桟的大床上时,才在感叹阎都的床比暮京公主府的床舒适多了,与席梦斯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越加好奇来这儿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和我同样来自未来吗?
我抬手看了看腕上的一串珠子,十三颗圆润的珠子闪着微弱的光芒。
国师说,在阎都的一天相当于外界的一个月,他们最多只能撑二十六天给我们完成任务,阎都的二十六天就是外界的两年多。
阎都无法识别白天黑夜,只有手上的珠子每过两天就会消失一颗。
时间紧的让人难以呼吸。如果这一关过不去,不只罗渊国,大陆都会玩完。
父母亲…哥哥…芦溪…品嘉…顾浅…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都会没了。
浅眠了没多久就醒了,我看了看珠子,还一颗没暗,辛好,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外面传来吵闹,我走到窗边,楼下似乎很热闹,中间被隔开了一条大道,像是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
只见路中央缓缓铺过一条毛毯,很长很长,毛毯铺到楼下的时候,两侧的鬼剎都恭敬的低下了头,有条不紊。
一条绿油油的身影从远处而来,等我看清时,已经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
不过前几天才一起通过了国师的考验,一起参加了罗渊帝的宴会,还有一人是说过话的。现在,竟被活活钉在一副盔甲的刑具里面,早已死透。
那像盔甲的东西是国师赠与我们防身的,进可伤人,退可防守。
那盔甲上面有一个脖子大的环,一条绿油油的尾巴勾着那个环,拖着他们一点一点游行。
那是条巨大的蛇,灯笼般大的眼睛透着诡异,冰冷透着血腥。
这次游行带着对我们的挑衅,用我们的武器困住我们的人,是在警告,警告我们的不自量力。
难不成,周围还有熟人?
“拿命来!”一声娇喝从隔壁房间传出,那是和我同样的气息!
是谁?
一起同闯阎都的人!
已经来不及拦住,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撕碎的声音像一种来自地狱的恶嚎,紧握的双拳不知什么时候有股暖流溢出,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穿过地板的缝隙。
我浑然不觉,鲜血对鬼来说是最大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