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安静脑子里想的都是家中烦心事情,坐在课堂上亦无心听课,昨晚张子良被森哥等人带走到半夜才回来,一回家就哭天抹地,说5天之内若还不清25万,森哥就要来收他们家的房子抵债。
母亲悲悲切切地跟着哭了一宿,张子良跑店里拿了瓶二锅头一口气喝下,到今天早上她上学时还没醒来。
25万巨债象大山一样压在她胸口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或者应该做些什么,眼前好象除了用房子抵债已经没有它法,问题是房子一旦没了,一家人没地方居住,没收入来源,要怎么生活下去?
到时只怕自己的书也念不下去了,
不不!我好不容易熬到大二,怎么可以中途而废?
可是我若不退学出来专心工作,妈妈和弟弟怎么办?弟弟才读小学呢。
她心中恨透了张子良,恨不得他马上死掉,如此就不会连累家人了。
但到底怨恨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绝望中她想到了高展,高展家有钱,只要他父母肯帮忙,25万应该不难拿出来。
但高展父母一向轻视自己,厌恶她的混混后父,要想让他们拿钱出来帮一个流氓还赌债,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左思右想都不是办法,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恍恍惚惚走出校门,突然两只手从后面蒙上了她的眼睛,一阵熟悉的气味钻进鼻孔里。
“猜猜我是谁?”熟悉的声音,带点儿小调皮,满满都是温柔。
“你是我最亲爱的小展。”她停下了脚步。
“真聪明!”高展把她的身体板过来搂入怀中,伸手点她的鼻子夸奖她。
她向高展展露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内心却复杂地纠结着:我到底要不要和小展说这事情?
高展飞快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我的小静宝贝,记得明天别失约哦。”
“什……什么?”安静一怔,她一直心神不宁,根本记不起与高展有约。
“飞鱼山顶看日出,你这丫头真是没记性!”高展故作生气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明早我在老地方等你,迟到打屁屁啊。”
说完又飞快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要跟杜刚他们打球去了,记得明天别迟到,明天见!”
“小展……”
安静觉得自己有话要和他说,想叫住他。
可是高展人高腿长,话刚说完已经跑出去了老远,一边回过头来给她送了个飞吻。
安情心情复杂地望着他远离,长长地叹了口气。
下课后她去给小学生做了两小时家教,然后去市场买菜,买完菜后她慢吞吞地走回家,她害怕回家,多年来从没有象今天这样害怕过。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远远传来母亲和后父叫骂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弟弟的哭声,她心中一阵紧张,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屋子。
刚到门口便听到母亲大声哭骂:“你自己惹下的祸,凭什么要静儿替你还?凭什么啊?”
张子良的声音:“真是和你这蠢女人说不清楚,这明明是件天大的好事,到你这里怎么就他妈的变成坏事了!”
“呸!把静儿推进火炕里也叫好事吗?”
“啧啧,森哥那叫火炕吗?森哥那就是天堂好不好?”
“是天堂你自己去,你要是敢把静儿向火炕里推我就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母亲发疯的叫声,然后是一阵砰砰啪啪摔东西的响声。
安静似乎听明白了些什么,瞬间感到手足冰凉,整个人呆若木鸡。
张子良的声音响起:“我再和说你一遍,静儿不是去坐台做小姐,她是去做森哥的情妇懂不懂?就是那种住大屋开豪车,穿金戴银的贵妇人懂不懂?”
“我不懂,我家静儿才不稀罕做什么贵妇人……”母亲大哭。
张子良却笑了起来:“蠢女人你就别再和钱过不去了,美女那么多森哥偏偏看中我们家静儿,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你想想我欠的债都不用还了,还能得到一套价值百万的海怡湾房子,我还能去森哥的夜总会上班,以后咱一家子跟着森哥吃香喝辣过好日子,哈哈,多划得来啊!”
“你你你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滚!滚!“母亲已经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竭斯底里地吼着,不知抄起了什么东西扔向张子良,里面再次传来砰砰的声响。
张子良大骂:“程玉玲你别不知好歹!我告诉你森哥可是黑石帮的老大,在呈海市里只手遮天,现在他看中了你的闺女,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要是不同意,他就把安心弄到泰国卖掉做人妖!”
母亲突然间就没了声音,显然是给张子良的话填住了。
张子良声音转柔:“老婆啊,你脑子开开窍吧,就算森哥不动安心,我们还是得卖房子还债,到时后你的一对宝贝儿女怎么办?你是忍心让静儿退学出来工作,还是忍心让心儿上街乞讨?我们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牺牲静儿救一家子也是无奈之举啊。”
“你……张子良,你你你真该下地狱!“母亲怒骂,然后就是无助的抽泣声:“我可怜的静儿,你咋这么命苦啊……静儿他爹,你为何去得那么早,你叫我现在该怎么办哪,呜呜……”
安静的心中似是有无数把烈火在烧,疼痛得厉害,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猛然推开门,泪流满面地冲着屋里大声叫:“不!我不答应!我不会跟那种人渣的!我恨死你们!张子良,我恨死你……”
转过身发疯似的奔了出去。
“静儿,静儿……”母亲追出来,在后面哭得肝肠寸断。
“由她去,她迟早会答应的,这事由不得她说不。”张子良冷笑着说,一边推搡安母进屋,一边厚颜无耻地骂:“给我滚进去,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给老子丢人,好象老子欺负你娘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