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萌已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脚腕被自己那颇有肉感的双手掐出一片惨白,“方菲!”她闭着眼睛紧紧的抱住方菲的胳膊,噙着眼泪凄惨喊道,相处三年多,只知道她那么努力是因为家境不好,不曾想竟然凄惨到这种地步。
方菲眯着眼睛艰难笑笑,轻轻拍了一下魏晓萌的脑袋,“傻丫头,我的强悍是骨血里带的,怎么会轻易就认输呢?”她似乎是在安慰魏晓萌,也似乎在讽刺自己的命运,总之方菲的语气听起来温柔而又凄凉,凄凉到一向冷血的康康都忍不住抹眼角,凄凉到一向刚强的王尚鼻尖通红,李昂冷着脸,攥着拳,咬着牙齿强忍着身体的战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男性的那个部位,胸口忍不住一阵翻腾着的恶心,星子笑眯眯的看着我,涣散的眼神中泛出的那一丝的光亮,让我又开始害怕起来。”方菲叹了一口气又开始讲述,脸色依旧冰冷平静。
“星子慢慢向我移动,我不断的后退。那屋子本身就狭窄,后退几步后背便贴到了一张厚重粗糙的木桌,我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东西,是一捣蒜的石臼。当我看清楚手中的物件时,星子已经挪到我的近前。当时我只有十岁,二十一岁的他立在我的面前像一个巨人,有些歪斜的口鼻发着奇怪的声音,他那只黑乎乎的脏手狠狠地抓到了我的肩膀。
我闭着眼睛尖叫着用力挥舞着手中那短粗的石臼,弱智的星子躲闪不及,被我重重的捣到额头,他蹲下身子抱着脑袋一通哇哇乱叫。
叫声惊动外面偷听的人,一丝光亮闪进来,我如同一只被困的野兽朝着那丝光亮拼命的冲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与勇气,我就这样凭借着本能跑了出去。身后一阵嘈杂,我却什么都听不清,只管着拼命往前跑。
妈妈满脸泥土的从对面奔来,拉住我的手带着我一路狂奔,我们就这样跑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们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回头,除了群山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妈妈喘息着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嚎啕大哭,她哭的那么伤心,好似有说不尽的委屈。而我却望着妈妈怎么都哭不出来,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敢哭,我怕我哭了妈妈会更加的难过。
我们再也没回那个村子,妈妈就这样牵着我一路走到了县城,因为缺乏安全感,我们夜晚都睡了县城公安局门前,望着那微弱的灯光,依偎在妈妈的身旁,听着我们俩因饥饿而咕咕作响的肚子,谁都没有悲伤,心里前所未有的一片安宁。妈妈没有说对不起,只是将我紧紧的搂着,驱赶着嗜血的蚊虫,驱赶着夏日的潮湿。
我们拾荒拾了一个多月妈妈才找到工作,给一家小饭馆洗完,一个月五十块钱,有粗糙的一日三餐,晚上能住在店里。妈妈很是知足,我也很是知足,起码我们能够活下来了,不用再风餐露宿,不用再受那莫名的欺凌了。”讲到这,方菲脸上竟然出现一丝笑容,而其余人却早已泪痕满面,泪水沾染尘土用与煤灰,形成一道黑黑的印记,看起来有些滑稽。
方菲看看他们,没有再讲述以后的故事,若是真要诉苦,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良久沉默之后,方菲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行了,把伤感都收起来吧,若是咱们晚上想住的舒服,现在当紧的任务就是找一辆能搭载咱们五个的车。”方菲说的轻松自在,一辆大巴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钻进方菲的眼睛,方菲揉搓着,好久好久。
几人几经努力终于找到了搭载的车辆,李昂攥起方菲那纤细小巧的拳头霸气的上了车,刚才的情绪显然还没有散尽,李昂满脸的冰霜,手心却暖暖的,沁着细密的汗珠。
“过的那么苦为什么不去找我?”良久,李昂幽幽问道,声音虽小,方菲却听的清楚。
“那时你不过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找你有什么用?再说我去哪找你,你走的那么匆忙,连个地址都没留下。”方菲别过头同样语调说道,不是我不想找你,只是你亲眼见到妈妈忍受了那不堪的一幕,她着实没脸再闯入以往的世界,再去见自己在乎的人。
李昂手上力道加重,另一只手狠狠地砸向车窗玻璃,砰的一声,惊扰了整车的旅客。
“神经病又犯了!”康康翻了一个大白眼低声咒骂,王尚笑笑摸摸康康那散着香味的头顶,若是她受过这样的苦,他的理智估计也早就离体了。
方菲闭上眼睛,头靠着那油腻腻的座位一动不动,为何脑子与心里一阵嘈杂与痛苦。
“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不知是手疼还是心疼,李昂将方菲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前哽咽哭泣,那么的肆无忌惮,好像他哭的很有道理,满车讶异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他全然不在乎。
魏晓萌也憋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可怜,自己坐在后面低头憋着劲儿,心里塞塞的好难受,听到李昂的哭声,也终于克制不住,哇的一声,如同平地里响起的一声惊雷,把众人着实吓了一跳。
哭声此起彼伏,男女混响,弄的满车人莫名其妙。康康捂着耳朵装作一脸的嫌弃,将脸重重的埋在王尚胸口,一大片水泽浸润了王尚那纯白的T恤,那厚重的眼线因为泪水的浸润微微有些晕开。
方菲依旧闭着眼睛,心想,真好,还有这么多能替自己伤心难过。
太行山峡谷众多,无一不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可是康康喜欢探险,觉得开发已久的肯定没什么乐趣,经过自己专业设备的搜索,康康自己定了一条趣味路线。李昂本来是反对的,别看康康外表娇弱,身体里却住着一个强壮的男人,若是由着她疯,估计回去就得累趴下。可是别人却一致赞同,没有同伙,他自然成不了什么气候。
康康一晚上都处于兴奋状态,虽然王尚就是可乐的想法有些动摇,但仅仅是有些动摇,,坚固的根基并未清除,所以她想找到除了样貌以外的其它证据来证明这个想法,野营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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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斌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洋酒杯一脸的郁闷,抬头看看包间里的服务员,想开口却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樊总,今晚想吃点什么?”赵经理探头,见只有樊斌自己,壮壮胆子走了进来,樊斌也是这里熟客,她自然认的,她在门口待了很久了见樊斌一直没点餐,这才调整一下紧张表情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小赵啊,来来来,坐!”樊斌见赵经理进来,摆摆手颇为老成的招呼她坐。
赵经理受宠若惊,清秀俊俏的脸蛋上不禁飞上一抹绯红。“您有什么吩咐?”她欠欠身,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个谁呢?最近怎么不见她了啊?”樊斌始终没克制住,满脸温和的问道。
“谁啊?”赵经理的心瞬间冷了一半,这么客气原来是想打听人啊,当真浪费感情。
“就是那个长的很清秀,瘦瘦的那个,她说她三十二了,还有个女儿。”樊斌装作努力回忆,若是直接说出方菲的名字自己的图谋岂不是会暴漏的很明显?
“三十二?有女儿?”赵经理努力在脑中搜索,貌似楼面没有这么一个人吧?转眼看看满脸期待的樊斌,心里一阵泄气,原来喜欢成熟的啊。
“就是那个姓方的那个,好像叫什么方菲的。”樊斌见赵经理皱着眉头想的辛苦,心一横直接点破。
赵经理心里又是一阵拔凉,现在的男人审美也有流行趋势?方菲这一款今年很流行吗?“您搞错了吧?方菲是来我们这的实习生,今年也就二十来岁。”尽管心里重重失落,还是颇有职业素养的解释。
“我就说嘛!”樊斌心里一阵好乐,莫名其妙的一阵心情大好,这死丫头还挺会演的,“她人呢?”樊斌笑嘻嘻笑眯眯前所未有的和蔼。
“奥,她得了厌食症,走了,您不知道吗?是品诚的李总帮她来办的手续,她们好像认识。”赵经理挑眉说道,貌似自己还有机会。
“李昂?”樊斌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掉下,那晚的一切情景再现,樊斌心里一阵火气。